“您说什么?”
钱默说的几句话,信息量很大,池原皋有些反应不过来。
尤其是和上头的人交待的话,完全不一样。
也一点关系都没有。
什么证据?
苏莹莹的死跟池原皋是真的没有关系,被钱默这么一说,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挂上莫须有的罪名一样。
仿佛他们说的事真的是自己做的。
池原皋现在的状态就像是拿着围棋的棋子在国际象棋的棋盘上找气口。
毫无线索,甚至不知道对面手里拿的是什么尚方宝剑。
他苦笑一声,回去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这位警官,您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您的计划是什么?我也好死个明白。”
“死?”钱默依旧是笑吟吟的,“怎么会?我们不会让你死的,警察是人道的。”
钱默一边肯定地说道,一边看了一眼手机。
是林洛发来的信息。
只有寥寥几个字,搞定了。
以及一个定位。
“不过,还是恭喜池先生,我们已经不需要再对您进行任何的观察和看押,您被释放了。”
钱默立刻走过去给他解开了手铐,领着他就往外走。
钱默心情还挺不错,低声凑在他耳边。
“托您的福,我们现在手头上握着一个非常有利的证据。
当然,我们也不希望您因此丧命。
给您上头那位,带句话。
东西,我们会照顾好。
人,我们会带到,还请照顾好。”
边说边走着就到了警局门口,钱默把手揣进裤兜,歪了歪头,目送着池原皋在门口上了车。
池原皋虽然有些蠢,倒也还不至于听不明白钱默话里的意思。
妈的,这群人把老子当猴耍。
池原皋在车上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唾沫,看着后视镜里被钱默整得有些神经衰弱的模样。
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这笔账,老子一定要算。
而与此同时,钱默已经照着林洛发来的地址,打车来到了郊区。
一个破旧的化工废料处理厂。
林洛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林洛穿着一身黑色的长筒风衣,打着伞站在雨里,一双军用马丁靴踏着泥泞,脸上有些疲态。
虽然是夏季,但大雨带来的寒意还是渗透骨髓。
钱默一下车就打了个寒颤。
林洛的伞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挡在了他头上,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他的鼻尖。
钱默抬眼平视林洛,点了点头,表示感谢。
“情况怎么样了?”钱默一面哈出一口白气,一面搓了搓手。
“情况比你想的要好一些。”林洛难得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毕竟缉毒组那边对这个事情很重视。
钱默愿意松口带上他们一起行动,至少不会让他感到为难。
而且,收获颇丰。
“哦?”钱默很感兴趣他们在这里找到了什么。
“击溃制毒工厂一个,破获制毒团伙一群,缴获制毒设备一批。”
林洛语气轻快,看得出来确实很开心。
“这下陆警官不会再打扰我们的行动,这个报告够他写上一段时间了。”
陆警官就是缉毒小组的那个中年男子。
此时他正红光满面,春风得意地走向林洛他们两个。
刚抱拳打算跟二人打个招呼,毕竟这个功劳可是能保着他平步青云的。
“这恐怕,不太行。”钱默出言阻止了陆警官的客套。
在林洛有些迷茫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人,得放了。东西,得还给他们。”
“什么?”陆警官有些愠怒,“你知道这些东西残害了多少人吗?你这样做无疑是放虎归山。”
林洛也对这种做法不认同,“钱默,你要知道这条线索追了几个月才找到这个工厂,就这样放过他们,我们可能再也追不回来。”
“工厂生产线的原材料来源查到了吗?”钱默也不含糊,毕竟现在要说服两个人。
两人摇了摇头。
“那我们查封了一个工厂,影响原材料加工吗?”
两人还是摇头。
林洛还是忍不住问道:“那难不成你想用这个工厂去钓上下游的供应链?”
“也不全是。”钱默隔着工厂外墙的栅栏,看着雨里前前后后忙碌的警务人员,“还有涂格飞。”
“什么意思?”
“我只不过是拿一个筹码去换陆思博对涂格飞的态度罢了。”钱默的声音冷冷的,显然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猖狂惯了,”钱默一想到陆思博的脸就感到恶心,“如果不拿捏一些他的把柄,恐怕很难让他替我们做事。”
“那我们就这么撤了?”陆警官知道他们有钓大鱼的想法,但他此时最想不明白的就是这样打草惊蛇的理由是什么。
“不啊,”钱默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既然我们要来演这出戏,就要把这出戏演完再走。”
他把目光投向了市区方向。
那里是最高的建筑——博雅集团。
“你就这样被放回来了?”陆思博舞了舞手里的高尔夫球棍,漫不经心地听着池原皋汇报结果。
“是啊,他们说,这次找我来不是为了查苏莹莹的死,而是我前几天偷了辆车。”
“锵”的一声,池原皋左手边的玻璃橱柜应声而碎,飞出来的玻璃渣子划破了他的脸。
“所以我让你跟踪个人,你跟丢也就算了,还因为偷车被关进去了?”陆思博右半边脸几乎拧在一起,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的钱就拿来给你这个草包保释?”
池原皋还一副惊魂未定的神色,颤颤巍巍地答道:“不是的,他们那时候确实说的是苏莹莹的死,您也听见了。”
陆思博自然也知道,毕竟窃听的微型设备还是自己亲手放在钱默身上的。
按道理,他应该回来处理这些事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