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堆满橡木桶的房子,显得油光锃亮的招牌,还未风干的酒桶,散发着朗姆酒甜美的香气。
吧台一角,一名红鼻子老头趴坐在台面,流着口水鼻涕,打着如雷般的瞌睡。
“索..亲爱的..索托斯船长..?”
“别来无恙,传闻中狗鼻子,黄胡子先生?”
“哦..索托斯已经死了..哦..该死..该死的..!”
昏昏欲睡的红鼻老头歪起脖子,灌起杯中仅剩的半口朗姆酒,接着,睁开布满血丝的两眼。
“索托斯?您还活着..”
安妮闻声道。
“喂,索托斯.尼古拉什么尼.罗根船长?看来这个醉鬼是你的旧相识,你竟然和一个老家伙也有着忘年之交?”
“亲爱的索托斯船长,您已经死在了海上,难道..为什么..你也变成了游荡在大海里可怜的亡灵?”
“我说老糊涂,站在你面前的索托斯船长,是死不了的。”
我望着满脸皱纹的黄胡子思绪万千,待回过神时,自己的脖子上被安妮插着一把冰凉的匕首。
狭窄的酒馆桌椅翻腾,黄胡子劈砍的力道依然毒辣,而砍在亡灵安妮的身上却形同虚设,安妮将其踹翻在墙角。
“安妮,够了别闹了。”
我拔掉安妮的匕首,注视其对峙的两人。
黄胡子此刻酒已半醒,正面露着难堪与苦涩低下头不愿看自己,曾经随自己驰骋大海不惧风浪的传奇之人,如今被人一脚踹翻在了墙角。
“索托斯船长,您还保持着回忆里..曾经的那般模样,可..我已经老了..”
“多希望有生之年,我还能随您站在浪涛的顶端,续写那些..那些如传奇般的故事。”
“现在回忆起来,我这把老骨头,依然心里还有那股热血沸腾的感觉。”
“索托斯船长,现在你的老伙计..已经..老成了一副躯壳!”
说着,黄胡子的身形逐渐变得模糊,最后化成一副残破的骷髅头骨,摇摇晃晃地漂浮回了椅子上。
举起曾经伙伴的头骨,指尖传来干涩冷硬的触感,难免令内心感到唏嘘不已。
“别说了,喝酒。”
当海风刮起,汹涌的潮汐冲击在岸边礁石的声音,滔滔不绝。
傍晚,蓝色的晚霞,一片片映在三个醉鬼的眼中。
“女人,看来你还无法理解,一艘船远航的意义。”
“在大海上,有着成千上万艘乘风破浪的风帆,每一艘帆船的甲板之上,又有着成千上万挥洒汗血的水手,你们说,他们离开陆地,出航时心里都在想什么?”
“喂,你呢?罗根船长?”
“我出生在船上,为何出航的问题从没想过,不过我更好奇,人们下船时的想法。”
“骷髅头,你说,你在沉船湾醉生梦死了那么久,你的执念是什么?”
“索托斯船长,当年下船时我日思夜想,不知今生今世还能否再次登上那艘巨船。”
“如今我已成了这副模样,我黄胡子还以为下半辈子到死,就埋在了这片孤岛的烂泥之下,索托斯船长,你我再次相遇,令我这名昔日的老伙计开始妄想,要将这把骨头永远飘摇在辽阔的大海之上!”
曾经黄胡子安东尼奥·莫雷诺,水手们都称其为狗鼻子,是那艘破风号上的三副,是我的船员,时间如飞梭,弹指间那些波澜壮阔的宏伟理想在岁月的颠簸下,听起来似乎已沦为了浮梦。
“喂,骷髅头,还没出海呢,别把话说的那么不吉利!”
“索托斯船长,这片沉船湾噩梦般的死亡之海的确出现过海怪克拉肯的踪迹,不过到了今天,这已是发生在两年前的传闻。”
“其实,当务之急,另一个消息,或许现在索托斯船长您会更加的感兴趣!”
我随安妮看向化成人形的骷髅头黄胡子,当年闻名海上的“狗鼻子”,就算到死也没丢了看家的本事。
“快说!我最讨厌别人在老娘面前卖关子!”
“注意你的称呼,后辈,我黄胡子实际的年龄比你爷爷都大!”
“滚!老东西!”
“数年前,发生了一场闻名世纪的海难,恐怕索托斯船长您应该也有所耳闻。”
“传闻中曾征服海上巨兽克苏鲁的传说秘宝—海洋之心,正是随当年那支庞大的舰队,一同沉入了海底。”
“索托斯船长,如果得到了海洋之心,那么征服海怪克拉肯的行程,也许将事半功倍。”
“如果消息是真的,被人传出去,还不得引来一场历史级别的海上的战争?”安妮问道。
“女人,别看这间酒馆虽小,但在这沉船弯还没有我黄胡子不知道的事情。”
“半年前,九艘桅杆飘荡西风牙旗帜的风帆战舰远航来到此处靠岸补给,那一天一夜几乎搬空了沉船湾码头一多半的物资,更令人衍生好奇的是,从那几艘巨船上下来的人们,对此行的目的都绝口不提。”
“不过只要痛饮了老子的朗姆酒,天底下就没有我黄胡子套不来的秘密!”
安妮满脸不屑,嘘声质疑起黄胡子的话。
“你先别顾着说胡话,这种消息一旦走漏了风声,人家酒醒了就没把你灭口丢到海里去喂鱼?”
“后辈,索托斯船长是怎么收了你这笨女人做了船员?”
“我岂能做那后患无穷的蠢事?老子忍痛在酒里掺半壶的灵魂之水,所以那几个醉汉没人能回忆起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骷髅头,就算你掌握的消息是真的,半年的时间都过去了,海洋之心应该早就被人夺走了,现在说出来还能有什么意义。”
黄胡子变得激动起来,再次化为了漂浮的骷髅头骨,而此时漆黑的眼窝中,闪烁起了幽绿的鬼火。
“别急,而在那之后,这支由九艘西风牙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