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衬衫,胸前别着警号,整个场景都像在看法制频道般不真实。
李禾问:“你在海南疗养期间从没回过槐北吗?”
丁闻易:“回过几次,因为和我妈吵架。”
李禾:“根据我们的调查,你现在也有长期做心理咨询的习——”
“看心理医生就是杀人吗?看病的人就有病,不看病的人就一定没病吗?”丁闻易身子往后一仰,无奈地看着他们,“我没杀人,你们搜出来的东西也不是我的。”
李禾看向孙见智,两人默契地点头,结束了这一次突击审讯。
天气越来越热,为了节省电费,还没到开空调的时令。孙见智出了一身汗,一回办公室就咕咚咕咚地接水喝。李禾无精打采跟在她身后。他本以为有了证据,审讯必定势如破竹,他也可以一举成名,封个漂亮的绰号。
“嘴真硬。”李禾说。
孙见智放下水杯:“你说什么呢?”
李禾微微一笑,没把自己幼稚的心意说出来,转移话题道:“他现在不肯松口,就等技术科的结果了。”
孙见智看向他:“赌一顿饭,结果肯定是有。芒果干上的 dna 是丁闻易的;针筒就是 8.12 案的作案工具,徽章上的血是许予华的,但这些东西不一定会有丁闻易的生物痕迹;项链,口红和衣服的上血是江望第的;公文包是医院发的。”
“你这么肯定?”李禾被她的自信照耀到,自己暗淡了,“我不赌,肯定输。”
孙见智惋惜地叹了口气,朝她的办公椅准确地坐下去,转了个圈,面向李禾说:“江望第离家出走,到槐北投靠丁闻易,意外怀上他的孩子,丁闻易为了不让别人知道,把江望第藏在星光花园,于是江望第和许予华就这么结识了——”
李禾点点头,接过话茬:“丁闻易和江望第发生矛盾,把她杀了。这件事被许予华知道了,所以丁闻易决定杀了许予华,被她热情请进门家吃了一口芒果干之后,他残忍动手,这块没处理的果干不知道为什么被赵平原发现并收起来了。也许张阿婆和许予华一样,也是知情人之一,也许是侥幸躲过一劫,但因为 812 案重启让他感到不安,所以又想办法把张阿婆灭口了?”
孙见智思忖片刻,继续说:“但是还有些地方想不通。”
“哪些?”
“8·12 案的犯罪手法很少见。”孙见智转头看提纲上许予华的照片,“我一直倾向于认为 8·12 案的凶手是缺陷人格,而且和江望第案里的阿鲸是同一个人,但丁闻易的性格特征和行为习惯不完全符合这个画像。”
李禾说:“他办公室的抽屉里有抗焦虑的药,会不会有影响?”
孙见智摇摇头,沉吟片刻,连忙补充道:“不是否定你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能影响到什么程度。”
“……怎么客气起来!”李禾腼腆地拍拍她的胳膊,“我去楼下买点吃的,你要带什么吗?”
孙见智看一眼时间,让他帮忙带份馄饨。
人刚出去没一会儿,马蹄似的脚步声又答答绕回来,李禾手里拿着鉴定报告冲进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你输了,你输了!”
“输什么?”
“注射器,徽章这些东西上都没有丁闻易的指纹或 dna;芒果干没有,白大褂有。”李禾深深吸进去一口气,“重点来了,上面的血不是江望第的——是猪血。”
“猪血?”孙见智跳起来,一把抓过鉴定报告,“搞什么?”
原定回到星光花园查访的计划并未因为“猪血”取消。即便没有口供,现存的证据已经足够指控丁闻易谋杀许予华。不止是局长,民间舆论忽然也在施压,恨不得立刻把罪大恶极的凶手立刻拖出去枪毙。只有孙见智举棋不定,她知道自己之前的设想要被她自己推翻了。
第二天一早,星光花园 4 栋楼下的榕树快要遮不住看热闹的人,从三楼的窗户望出去,底下赶集似的乱哄哄。
都说这一次案子估计要破了,有谁的亲戚是内部人员,传出来杀人犯是个高学历精英。记者、自媒体人闻讯而来,各显神通,摄影设备像无数双眼睛毫无顾忌扫过一张张不情愿被攫取的脸。
那手持录像机的人问:“他为什么要杀许予华呢?”
有一个愿意回答的:“情杀,姐弟恋。杀人犯和许予华谈恋爱,许予华的老公玩暗网,所以那个男小三想让她离婚,她不肯——”
孙见智像青燕子掠过人群,飞快挡住录像的人:“造什么谣呢?!你是听谁说的她老公玩暗网?”
小伙子被她一身警服吓着,赔笑道:“我也是道听途说。”
这本来是内部的保密消息。孙见智严肃地问:“到底听谁说的?”
他要哭了:“我也是在网上看的……”
一个记者认出了孙见智。“孙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