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锦棠面无血色的靠在身后,烟被抢走了,也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连视线都是涣散的。
谢承安在他旁边坐下来,瞧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一肚子的火气,都懒得理他。
席屿适时的开口,“谢公子放心,墨总的身体没有大碍,晕倒是因为长时间没有休息好,头上的伤也是皮外伤,只有右手手骨扭伤得严重了一点。”
谢承安皱着眉听完这些话,“还能抽烟,身体应该是没事,就怕神经已经不正常了!”
席屿,“拍了ct,只是轻微的脑震荡。”
“你说的是脑子,我说的是精神。”
席屿,“……”
嗯,有区别吗?
谢承安刚灭了墨锦棠的烟,这会儿安静下来,自己倒是也想来一根了。
这种焦急等待的时刻,不抽烟,还能干什么?
但是……
他看了眼要死不活的男人,算了,算了。
四下寂静。
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一直亮着。
没多久,小护士就匆匆跑了出来,“墨太太的血型特殊,目前血库已经没有了她这个血型的血了,她现在失血过多,急需要输血,医生让我出来问一下,这边有没有墨太太的亲属或者是血型相同的?”
“……”
墨锦棠一直涣散的意志,终于在此刻有了反应
。
相同的血型……
他立即拿出手机给保镖打电话,声音沁了冰水一般冷冽,“十五分钟,把苏宛宁弄到医院来!”
谢承安,“……”
弄……这个字也是微妙的很。
挂了电话,墨锦棠像是难以忍耐,又从口袋里摸出了烟跟打火机。
因为手抖得厉害,点烟的时候,错开了好几次才勉强将烟点燃,薄唇咬着烟就猛吸了一口。
谢承安想要阻止,薄唇动了动,到底是没说话。
好歹是做了件人事。
受到影响,谢承安也跟着点了支烟。
席屿望着两个默默抽烟的男人,侧身小声同谢承安道,“墨总看起来……有点奇怪。”
谢承安弹了弹烟灰,淡淡道,“不怪吧,他都神经了,比起关在精神病院里的,你们墨总看着正常多了。”
席屿,“……”
碰了鼻子灰,他悻悻的坐回来没再说话。
但,他还是觉得奇怪。
十五分钟后。
苏宛宁被保镖强行按坐在椅子上,冰冷的针管刺进血管,鲜红的血液顺着管子往外抽。
她面无表情的扫过左右两边的保镖,这是怕她会反抗吗?
呵。
她怎么敢呢。
沈蔷薇回来了,别说是一点血了,就是想要别的更过分的,她也只能乖乖的奉上。
钟菱那个女人
包藏祸心,可是她的警告却半点都没有错。
不管她多么安分守己,多么伏小坐低,只要那个女人撒个娇,她就会跌进尘埃里,灰头土脸的惹人笑话。
针管里抽的是她的血,却连同自尊心也一并被抽走了。
苏宛宁从来没有一刻,是像现在这样觉得羞耻过,仰人鼻息的结果,就是要被人踩在脚下。
今天是抽她的血,那明天呢?
会不会就是她的命?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的人生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过成了如今这个德行。
呵呵……
苏宛宁轻轻的笑了起来,觉得无比讽刺,笑到后面,眼中就只剩下阴毒的恨了。
她没办法。
呵……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这都是被沈蔷薇逼的。
所以……不能怪她。
不能!
……
蔷薇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麻醉的效果过去,手腕处的伤顿时就疼醒了她。
皱眉睁开眼,她还来不及动作,就看见了一个黑色的头颅。
准确的说,是一个裹着纱布的黑色头颅。
她稍稍想抽出自己没受伤的手,趴在床上睡着的男人立即就惊醒了。
他抬起脸望着她,英俊的脸上透着憔悴,下巴也冒出了青渣,眼底红血丝明显,一身了落拓和疲惫。
喉结
滚了滚。
将近十几秒的时间过去了。
男人低哑的嗓音才响起,“躺好别动。”
“……”
她想说她没动,但是……算了。
他按了护士铃,让医生过来给她检查。
很快,医生跟护士就来到了病房里。
蔷薇躺在床上,一顿检查之后,医生叮嘱了几句,让她好好休养,就带着护士离开了。
病房里又只剩下了他跟她。
男人坐在椅子上,手依旧握着她没受伤的手,眸色深沉的望着她苍白的脸,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千言万语,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思忖了几秒。
蔷薇盯着他,声音虚弱的开口,“这次是你害我受伤的!”
“对不起……”
“黑鱼被你弄哪儿去了?”
墨锦棠,“……”
他喉咙哽住,鼻间随之酸涩起来,“狗跟它的孩子被谢承安接回去养了。”
蔷薇松口气,随即又有点恼,“你为什么把我的狗送给别人?”
“睹物会思人。”
“……”
脑袋顿时浮起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愣了,撇嘴道,“你少来……”
“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见你父亲。”
“……”
她僵住。
他的话,每一句都在预料之外。
这……这不合理!
她像是不敢相信一样望着
他,“你说真的?”
他低头亲吻她的手,呼吸烫人,眼神更烫人,“真的。”
她一脸懵然,“我不懂。”
男人勾唇苦笑了下,“你不需要懂。”
“……”
他揉捏着她没受伤的那只手,语气从容,“上帝造人的时候,从一开始就是会偏心的,有的人从出生就注定富有,有的人注定穷其一生,也只能贫瘠,人大多数时候只能认命。”
“……”
她懵得更厉害了。
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却听懂了。
她眨眨眼睫,“可是现在,你才是富有的那个。”
沈家破产完蛋,她要是跟他离婚了,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即便如此,她也只能选择跟他离婚。
墨锦棠摇摇头,并没有解释刚刚话里的意思。
他只是凝视着她,哑着声音道,讳莫如深的道,“害你受伤是我不好,以后,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她脱口而出,“我要你放了应向西,你也肯吗?”
他点头,“可以。”
蔷薇,“……”
她盯着他头上缠着的纱布,“你不会是撞到头,把脑子撞坏了吧?”
前几天提到应向西,他还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连提都不许她提呢。
抿了抿唇瓣,她冲他伸出三根手指,“这是几?”
墨锦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