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为眯了眯眼，看不清，他高度近视，以为是自己眼睛散光。
戴上眼镜，扭头看向朱细弟：“哼哥有没有好的医院推荐，最近眼睛近视又严重了。”
在以前，此时弹幕里肯定在刷“广告”，这次并没有。
“你不是近视，你是眼瞎，还不他妈赶紧跑！”
“报警吧，快报警！”
镜头里，一只小鬼正舔舐着他的后颈背。
两人没有看弹幕，自顾自聊得兴起。
“哈小弟，你已经近视800度了，你看看你这镜片。”
朱细弟侧过身来，把王家为的眼镜摘下，在镜头面前晃了晃，想给观众看看镜片的厚度。
突然，他的手顿在镜头面前，僵硬的转过头。
王家为身后，什么都没有。
把镜片拿到面前，反光中，隐约有看见他身上有什么东西。
“咕嘟……”
咽口水的声音。
“哼，哼小弟。”朱细弟左手握住右手手臂，艰难的把眼镜递还给他：“要不，要不今天的直播，就，先，先到这里吧……”
“我想我妈了，我想回去看看她……”
王家为愣愣地接过眼镜，神色古怪的看着他。
直播刚刚有点起色，你就要走，这是闹哪样啊。
两人名头上组合，实际上他算是半个助理，朱细弟是他老板。
虽然奇怪，但朱老板都开口了，他也不好拒绝。
起身，王家为迷糊的挠挠头，怎么感觉站起来都这么费劲呢。
身体很重，相当沉重，憋着一口气才能站直腰板。
戴上眼镜，朱细弟已经逃一般，走出好几个身位。
王家为快步跟上，发现朱细弟又提速了。
两人走着走着，变成了跑。
冲出房门，朱细弟上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嘴唇发抖，脸色煞白：“有鬼！里面有鬼！”
王家为倚着墙，还没歇够，被朱细弟拽住膀子，往前走。
啊？
王家为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
“我把他带过来了！”
“不要再缠着我了！”
林文斌惊恐的四处张望，略带哭腔的大喊。
留下一面懵逼的李安全，逃难似的跑到拐角，消失了。
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
要不是怪谈要紧，李安全都想追上他，把他押在身边，感受痛楚。
来到A栋大门，同样的老旧，满是灰尘。
门很久没有动过，旁边有道一人宽的缝隙，侧过身，刚好能通过。
刚进门，上面突然冲下来两道人影。
啊不，四道。
两人身后各盘着一只鬼。
不迟疑，赶紧撩起衣服，放出鬼婴。
“哎！是你！”王家为还记得李安全。
李安全定眼一看，这两人正是哼哈两兄弟。
这俩老小子，是怎么活着走出仁爱医院的太平间的？
来不及叙旧，哼哈两兄弟身上的鬼，察觉了到他身上的阴气。
两只鬼，一个中年人，一个小孩子模样，纷纷从他们身上爬下来。
他们速度很快，和舞者女鬼不相上下，中年鬼伸出铁青色的手掌抓来。
李安全赶紧后退躲避。
速度太快，没躲过去。
凉意涌入身体，直冲脑门。
这股阴气，能在几秒钟之内，要了他的小命。
好在这时鬼婴及时赶到，一口咬住它的手臂。
李安全趁机挣脱出来，大转身摆臂，反手重拳砸中它的头颅。
人肉拳头对鬼能造成的伤害，微乎其微。
中年鬼只是稍微止住身形，很快再次袭来。
止住的这一丝间隙，足够李安全从他手中挣脱。
这边刚打起来，那边两道人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呼呼……”
李安全和鬼对上的时候，他们身体顿时变得轻松。
这时候猪都知道有脏东西，赶紧撒丫子跑。
一脸狂奔几百米，跑到小区的大门口才敢停下，倚在栏杆上，大口喘气。
“把他留在那里，不，不要紧吧。”
停下来，王家为才想起李安全还在后面呢。
那些鬼从他们身上下来，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朱细弟额间狂飙着汗水，整个人快要虚脱了：“多谢那位勇士，头七多给他烧点纸。”
声音明显颤抖，两人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心脏怦怦跳。
王家为刚想说话，忽然发现旁边有道人影正往这边来。
转过头一看，正是李安全。
这年轻人，速度真快。
心里嘀咕一句。
李安全冲到他身前，趴在半人高的围栏上：“你怎么撇下那个兄弟，自己跑了。”
刚想问问是怎么回事的王家为，听到李安全这番话，一头雾水。
什么兄弟？
转头看向朱细弟，猛然发现，他不见了。
“人呢？刚才还在这里！”
申江市的夜晚，雾气很重，十几米外，已经看不清楚。
两人合作多年，王家为真没想到，朱细弟会扔下自己，偷偷跑了。
“什么人？”李安全疑惑的四处张望，没发现有人影靠近：“刚才就见你手里拽着这个奶瓶，死命跑。”
“什么？”王家为低头，发现自己手上确实攥着一个奶瓶。
不对啊，刚才他明明手上拽着的，是朱细弟啊。
……
吉庆小区门口，朱细弟拍了拍胸口，心脏怦怦跳个不停，艰难咽下一口气。
略微缓过劲来，转头看向一旁的王家为：“还好我们跑得快。”
“这小区，真的有脏东西！”
即使是吃这碗饭，在无神主义熏陶下，茁壮成长的朱细弟，并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
直到今天。
惊魂未定的向远处扫视一眼，没有东西过来。
拽着王家为的衣袖，跑出小区。
月色朦胧，树木长势奇怪，白雾汹涌。
两人跑了半天，实在跑不动了，这才停止脚步。
面前是一栋老小区的居民楼，风化很严重，墙壁鼓起，轻轻一碰就会脱落。
大门上方，一个大大，半脱落的A。
朱细弟看了几眼，怎么感觉有点熟悉，转过头：“这地方我们来过吗。”
话音刚落，楞在原地，四周很安静，只有他逐渐增强的呼吸声。
“艹啊！妈妈！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杀猪似的吼声传出，朱细弟双腿抽搐，手掌不断拍打自己的脸。
眼前，哪里有王家为的身影，他一直拉着的，是一把木制的太师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