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边上的长衫发着牢骚：“可是这如今的世道种地也难呐！”
“说得也是，难道说真的就没有出路了吗？”
对此林见鹤很是共鸣，跟着林谦找了半天的工作，全是垃圾工厂，稍微好一点的工作都不缺人，轮也轮不到他。
没有实力没有背景，只能去做一些卑微低贱的，很少有人会跟你争这种工作，因为他们看不上。
面对生活的不如意发发牢骚很正常，可有的人却听着不舒服，引发了一大群的共鸣形成了规模，有些人就怕了，急了。
他们的埋怨声引起了楼上的人的注意，只见一个大腹便便，身材极为臃肿地撅着屁股起身，对楼下说：“种地有什么难的？”
他擦了擦嘴上的油光，往身上一抹，说道：“不就播种的时候累一点而已，种子种在地里就回去睡大觉了，有何难哉？难呼？不难矣。”
林谦放下碗筷，摇头道：“禽兽不知农家苦，将谓田中谷自生啊。”
老李也道：“你们这些读书人啊，净说些不吃粮食的话。”
“哎，老李，话不能这么说。”林见鹤不敢苟同老李的说法，出言反驳：“我们跟楼上的肉食者可不同，已经不是一个阶层了，相比于楼上，我们接地气多了，最起码我是了解农家的苦难的。”
老李点点头，喝了口酒说：“是啊，楼上的人又怎么能体会楼下的悲苦呢。”
“我可去你的吧！”
有气性大的柜台长衫张口就骂，指着他的鼻子怒道：“看你一身的烂肉，简直可惜了身上的锦绣，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会狺狺狂吠，满脑流油也配对我们指指点点？”
“我呸，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此言一出，楼上的其他人也坐不住了，另一头肥得像猪一样的华丽长衫也艰难挪动屁股，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离开座位他很不情愿。
这个座位是他一直站着的，多少人想要这个位置他都没动，现在却要被迫离开，就因为被骂的人位置比他更高，不得不巴结。
“让他们闭嘴。”楼上狂吠的那人对刚刚起身的手下说道。
像肥猪的那个锦绣长衫伸出手在虚空乱舞，对着楼下说：“哎呀，怎么会没有出路呢？”
他指着楼下坐着喝酒的短衣说：“你看那些短衣，不活得很好很幸福吗？”
“好好工作，买个房生几个娃，多好，虽然卑微下贱，但是只要努力干，日子会越来越甜哒！”
这番屁话自然没人搭理，见此那头猪的脸上摆出了急切的模样，因为他那刚刚被骂的领导不高兴了。
看着一脸不悦的领导回到位置，还招呼了别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那头猪心头大怒，心中暗骂：“老东西！”
不过面上还是笑脸，他继续对楼下说道：“我好心劝你们，放下读书人的架子，脱下身上的长衫，做短衣又不是不行。”
猪两手撩起来自己的锦绣长衫，开始放屁：“真正的有志青年绝不会困在长衫中。”
火气大的听不得这话，撸起袖子就要干他：“我去你妈的老东西，我们为什么要脱，你怎么不脱，有本事你下来！”
楼下的短衣们也骂：“草＊妈＊那个眼睛看我幸福了，说我们卑微下贱，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文章写尽太平事，不肯俯首看人间，粉饰太平也就算了，偏偏要放你妈的臭屁，整天握着个笔杆子膈应人，可显着你了。”这位骂的稍微有些文采。
那个骂得更加到位：“我们喜闻乐见，你不喜欢，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就发发牢骚，你偏要说风凉话，三流货色！”
楼上的那只猪被骂得跳脚，破了大防，浑身的肥肉止不住地乱颤，如同江上波涛难止。
“有本事你们上来啊，哼！你们这群下水道里的老鼠，我把位子霸占，让你们这辈子都上不来！”
说完，那猪就龟缩在二楼的角落里的一个位子，如同鸵鸟一样把头埋在自己苍老的肥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