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载七年,值唐盛民兴,百业驹起,丝路迎盛。
吐蕃、回纥等邻国在友好贸易政策下来往行商不绝,疏勒、龟兹、于阗、焉耆等一众城池更在贸易往来中发展成为了人口众多的商业中心,在这里,初语小儿便开始以行商为生活之本。河西走廊的繁荣,吸引了众多不同文化的人们前来交流,人口极其繁盛。各种饮食文化、宗教文化、商业文化、艺术文化等,在这里融合、交融。无论是炙热的白天,还是闪烁的夜晚,丝绸之路都是一个绚烂多彩、充满活力和生机的世界,为这里的居民和游客带来了巨大的财富。商队经过这里,沙尘滚滚中,载着五颜六色的绸缎、丝绸、玉器、香料、银饰等贵重物品摆满了货车,远道而来的商人们把物品交给当地的商行,或者亲自到长安唐王朝的皇城,贡献给权贵。
然为商则多谋,谋则易行诡道,炙日之下不乏暗流涌动。烈日投射阴影处,各国行谋商篡权之法,各城做谋财讹诈之策,而各道,亦多有行强盗打劫之事者。各方势力为求立足,皆抱团取暖,说是抱团取暖,却又各怀鬼胎,为谋利益最大,连纵抗横之事便是家常便饭,身处其中之人,更多以螳螂捕蝉而后发的黄雀之辈为楷模。
时下近数年间,河西道上以一种用“桂”为原料制作的香料最为抢手,上等的桂制香料,可入药亦可入茶,行商之人皆以绸缎包裹带入大唐,其价钱可直接等重黄金置换。如此贵重又易运输之物,商人往往不得已重金聘请沿途镖局一众镖师押行。然而道行之事越发猖行疯狂,越发亡命之徒加入其中,更有甚至,以镖局名义行强盗之事,致使民不行商道,闻桂色变。
眼见事态开始急转直下,耳传唐皇渊竟应一地方县令之策,特调一位鲜有战绩的将军前来维稳剿匪,保商道平安。听闻这位将军不施酷刑不做杀伐,行事风格竟异常仁慈,可却在短短数月之内快速镇压剿灭河西走廊道上绝大部分匪徒,匪间未有能亲口描述其人长相者,便顺着官兵的叫法,一并唤那人为“长安来的将军”。
匪党在镇压下侥幸脱逃者,却不全改头换面,弃暗投明,只因若是实在没了生计后路,皆可求助河西道上最大的两个势力,其一是常年凭借人多势众与各国军队抗争的“刃”,而另一个,是由这河西走廊上数位顶尖高手管理的“林城”,林城自立“虚无教”且城中居民多为教众,因此林城不受各国管辖但各国均在城中有势力眼线,更多是各国默认行不法之事的良地,亡命之徒,流寇之辈亦可在此讨得生活。
而眼下入夜时分,“刃”中便有一帮干着旧行当的匪徒已埋伏许久了。。。
“你说,新来那小子闭着眼趴那儿半天了,问话也不搭理,怕不是个傻子吧。”商道林中,漆黑夜色笼罩,刃组织数十匪徒已经埋伏了半晌。“我看是!听说这他第一次,估计是吓傻了吧。”“头儿,这傻小子什么来头,怎么拼刀子这种事情带一个新手来,到时不会拖我们后腿吧。”这匪所说的头儿,却是个身材矮小,秃顶麻脸的中年。“顺子,你到盯着点儿他,如果他要是手脚不利索落在镖师手里,你便第一时间上去结果了他,免得透漏了我们鞘的半点儿消息。”
秃匪头子所说的“鞘”,乃是“刃”组织最下一级,多是些被生活逼的走投无路,迫不得已加入的平民百姓。“鞘”之中脱颖而出者,便入了“柄”,“柄”内大大小小分职数种,事务繁杂,有专门负责贸易,有专门负责情报,有专门负责暗杀,亦有专门负责乱政。如今“柄”之上名为“锻”的只有三人,这三人在组织首领“霜寒”的指挥下各司其职,掌管整个组织。
晃了晃手中涂着毒的弯刀,那秃匪又自顾自地说,“这小子是‘柄’送过来的,‘柄’只交代任务要带上他,但是问他姓名不说,问他年龄不答,只听‘柄’说是他是个蛇堆里捡来的孤儿,看长相应当是个中原人。”“哎,中原人往往心狠手辣处不得,组织既没要求他死活,待等下动手混乱之时,我便将他一并结过,说是他被镖师偷袭杀的便可。”
众人说话间,这傻小子纹丝不动,只是自顾自地想着师父来前嘱咐的话。“万不可大意,亦不可伤了那人性命。”自己可是师出“锻”中三大话事人之一的“满堂花”,论武学造诣绝不在一般常人之下,为什么师傅说的好像任务会异常凶险无比,而师傅说的“那人”又是谁,难道师傅知道什么又不便告诉自己吗?师父对自己向来如亲人,这番如此隐晦的嘱咐让他有些迷茫。
随着夜深云起,幕色被乌云遮住,似要下雨的潮湿空气中,一队夜间赶路的行商队也已经渐渐清晰了身影,远看似乎一行尚且不足十人,更不见镖旗镖徽。
“准备,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