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职的第一周,我极其认真,领导交代的任务都一丝不苟地完成,办公室的卫生打扫我也主动包圆了。
于是,我很快通过了试用期。
一天,我接到刘亦唐的电话,他回到了金水,让我兑现请他吃饭的诺言。
我挑选了一家环境优美,文艺范十足的融合餐厅,坐在临窗的座位上等待着。
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了,大概记得高中时有一年的时光跟他是同桌关系,但是我和他说话很少,不怎么交流。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这情景似曾相识,想起他——东方野,让我无限伤感。
“沐丹”
我循声望去,看见了刘亦唐。
他与我记忆中的模糊形象完全不符,变化太大,仿佛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陌生人。
他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下有一双薄厚适宜的双唇,显出一缕浅淡的笑意。
浅灰色的衬衣衬出他结实的肌肉线条,可见他的肩膀很宽阔,身子也很俊朗。
只是还差点意思,他身上没有东方野那种“飘如游云,矫若惊龙”的神采。
“刘亦唐,好久不见。”
我微笑着向他打招呼。
“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我把菜单推到他面前。
他接过菜单,点了两份肉酱意面和红酒菲力牛排,交给服务员,下了单。
“我替你也点了同样的,意面和牛排,不介意吧?”
他倒是干脆,一点儿不作假。
“不介意,挺好的”
“上次我爸进ICU,急用钱,多亏了你帮忙,真的很谢谢你!”
他沉默但目光专注地看着我说话。
“咱们是同学,曾经还是同桌呢,你不用客气。不过,我听说你爸还是没有抢救过来,你一定很难过吧……”
他的眼眸里流露出无限怜惜之情。
“都过去了。”
提起爸爸,我心又疼了一下,强作镇定地回答。
“我现在找到工作了,你的钱我会慢慢还的。”
“你不用着急还钱。先吃饭吧,尝尝这家的味道。”
他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牛排放到我面前。
我们时隔多年初次见面还有些生疏,场面一度冷场,聊天也是一问一答模式,好不自在。
中途,他去洗手间的路上把账单结了。
这顿说好我请,他却如此慷慨,让我有些不好意思。
吃完饭,他打着伞把我送到公交车上,自己却孤零零的消失在夜色中。
我们办事处是做自产品牌女装招商代理的,那天面试我的人叫阎金宝,也是我的领导,平时都叫他阎经理。
工作了两个月才慢慢发现阎经理这人确实很正直,发工资很及时,就是有一点让人难以招架:喜欢骂人,而且骂得很难听。
我把工资的大部分钱都存起来,只留下几百块吃饭钱。
这期间,刘亦唐隔三岔五请我吃饭,也省了不少伙食费。
他也找了一份销售的工作,决定在金水市发展。
我的邮箱里有一封来自刘亦唐的书信,更确切地说是一封情书。
“从与你同桌的那一天起,你就已经走进我的心里。
还记得高中时,你在课桌里发现的那盒巧克力吗?
还记得你生日那天,有人把两枚滚烫的鸡蛋偷偷放到你的课桌里吗?
你一直很想知道是谁吧? 是我。
后来,你去外地上大学了,我也去远方打工了。
我迟到了很多年,能给你的东西实在不多,只能把这辈子最单纯的喜欢和说不尽的爱都给你。
我喜欢和你在一起,在每个闲暇的缝隙里见到你。
你像晚风一样温柔,笑起来像天上的仙女一样漂亮。
我想与你频繁相见,喝酒、聊天甚至静静散步。
真希望余生都是此刻。
不负遇见,不谈亏欠。
但愿从此山河过往,凛冬天明,你都有我。”
我真希望这封情书是东方野写给我的,那样我才会感受到无比的幸福,才会开心的忘乎所以!
可惜却是刘亦唐!
有一天,因为工作上的事,阎经理把我和会计两个人骂得狗血淋头,并不是我们做错了什么,而是他在家里与老婆打了一架,心里郁闷,把气都撒到我们头上了。
晚上,我约刘亦唐喝酒,想忘记工作上的不快,还有对东方野的想念。
东方野的音容笑貌时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我备受煎熬又无法忘记。
我对刘亦唐这个人完全没有感觉,虽然,他也算得上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但是,见到他,我的内心起不了一丝波澜。
如今,他陪在我身边,我依然深感孤独。
我知道他的心思,他却不了解我的心思。
我见到东方野时,就像是走进一座曾经住过的房子里,我认识那些家具,认识墙上的画,架上的书,抽屉里的东西。
即使在这个房子里陷入黑暗,我也仍然能够自如地四处行走。
这种感觉,刘亦唐不能给我。
我们坐在一家小餐馆里,面对面坐着,桌子上堆满了我喝的啤酒瓶。
“丹丹,你别喝了,都快醉了。”
刘亦唐一直阻拦我,我没听他的,他拦不住我。
平时我很少喝酒,这次实在郁闷无处发泄,只能靠这些酒水麻痹自己,逼着自己忘记一切。
刘亦唐看这架势是阻止不了我,就无奈地陪我一起喝了起来。
啤的,白的一起喝,才尽兴。
渐渐地,我的头越来越晕,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在一间整洁的卧室里,还有电视。
我双眼朦胧地环顾四周,看到身边躺着一个男人,他也似喝了不少酒,双颊微红。
恍惚中,我好像看到了东方野的脸,他从床上踉跄地爬起来,反身压在我身上。
他的眼眸澄净清澈,直勾勾地凝视着我,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掩饰,如海水般波涛汹涌。
我日夜思念的人出现在我眼前,情难自已,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我嫉妒他身边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就那样轻而易举地见到我朝思暮想得你。
东方野,我不知道什么是想念,只知道,闭上眼便是你。
依偎片刻后,我转换姿势,伸开双手,环住他健硕的脖子,把胸部贴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解开我身上的吊带绳扣,用手摩挲着我的肩膀,然后低下头亲吻起来。
他的唇柔软温柔,滑过我肌肤的每一处,我心里的欲望瞬间喷发,双手用力地抓紧了他的后背。
……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