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能把卫媛送去杏花庵,以要挟白氏。33kanshu.com如今照样也能寻个由头,把白氏送出去!”
“好。娘先命人给她喂些药,过几日再禀给你爹听,好叫她远远滚开!”
秦氏母女的如意算盘打得那叫一个响亮,殊不知,第二日,凝珑郡主便叫上贺桩和卫媛寻上门来了。
这一次,贺桩吸取了教训,不止带了清莲和刘嬷嬷两个婢子,还向宸王妃借了几个练家子。
一行气势汹汹地来到卫府。门前的小厮拦着要进去通报。
凝珑郡主锋利的眸子一横,反手便给了那小厮两个响亮的耳光,厉声道,“瞎了你的狗眼,本郡主大驾,你也有胆拦!”
贺桩后她半步。只觉那小厮委实可怜,无端受了秦氏牵连!
哪里轮得到你开口
凝珑郡主为人泼辣,便是放在几年前,卫府的正经女主子还在世,也没人敢拦,卫群倒是向凝菡郡主提过几次,她反倒闹到卫老夫人面前,卫群哪里还敢跟他老娘拧着来?
所以说,这卫府,随着她凝珑郡主横着来竖着走!
只不过这几年,卫夫人病逝,卫良和又投身军营,常年不着家,她来的次数少了,下人换了一波又一波,倒是忘了她当年的“风采”。
府里的老管家,却还是记得的,只觉浑身一哆嗦,赶紧命那小厮圆润地离开,一面吩咐下人通知秦氏,一面赔着笑道,“不知凝珑郡主驾到,老奴这厢有礼。您大人大量,别跟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下人一般见识。”
“那你怎么还站在这儿?”凝珑郡主一挥手,领着人径自朝白氏的居所蔷薇苑走去。
退在一侧的老管家后知后觉,这才明白凝珑郡主这是连着一块骂他上不了台面哪!
满苑的白蔷薇凋零不堪,显是许久无人打理,庭院里只有几个洒扫的下人,而白氏并不在蔷薇苑。
凝珑一手由侍女扶着。严声问,“你们主子呢?”
洒扫的婢女福了福身,结结巴巴道,“主、主子……在……”
贺桩不想她再为难下人,问,“你们六姑娘回来了,但说无妨。”
那婢女“扑通”一下跪在卫媛面前。一面磕头一面哭道,“六姑娘,总算把您盼回来了,夫人要是晓得了,肯定高兴坏了。”
“阿珠,我姨娘哪?”卫媛扶起她,殷切道。
她又何尝不想娘亲?
又道。“这两位是凝珑郡主和三嫂。”
阿珠再度跪地,凄苦道,“求两位贵人救救我家主子,夫人被太太关到北面的冷苑去了,还不许奴婢们送吃的去。”
她话音一落,卫媛登时眼眶便通红一片,带着浓浓的齐音。满含委屈地低低唤了一句,“姨娘——”
贺桩听得心头说不上什么滋味,“还请姑娘带个路。”
阿珠害怕道,“这……若是叫太太知道,奴婢肯定会她打死。”
凝珑郡主冷声道,“横竖不过闹到老夫人前头,还轮不到她秦氏作威作福!”
阿珠还在犹豫,又听卫媛道,“阿珠,就当是为了我,我已经两年未见过我姨娘了。”
那婢女这才起身,擦了擦眼泪,有些怕凝珑,“诸位请随奴婢来。”
北面冷苑朝向不佳,背阴,京都仲春又多绵雨,且屋脊墙面多年不曾修缮,虫蚁便多了起来。
贺桩一行寻到此处时,穿着陈年旧衫的白氏正在院子里拔草,手脚还锁着链子。
卫媛头一次见到生身姨娘这般破落的光景,心酸不已,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白氏听闻响动,一回头,登时便蒙住了,身子一个晃悠,险些倒地。
直到瞧见立在后头的凝珑与贺桩,这才踉跄地走到女儿面前,抑制不住激动道,“媛儿,娘可算把你给盼回来了。”
卫媛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埋头痛苦,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傻孩子,咱娘儿俩见面,这是大喜。哭什么?”她口里叫女儿不哭,自己面上却是泪眼蹒跚。
贺桩真心被她们感动,凝珑郡主却是见不得这般场面,赶紧打断道,“得了啊,叙旧你们私下再叙。”
白氏就势收回眼泪,扶起女儿。理了理身上的妆容,这才走到贺桩二人面前,见过礼后道,“这还是自打姐姐去了后,郡主头一回上门,穆侯爷身子可还好?”
“都好都好,倒是你,日子过得越发艰难了啊,区区一个秦氏,你也应付不了?”凝珑郡主这语气,仿佛就是多年未见的老熟人一般。
白氏苦涩一笑,没有答话。
且说秦氏早料到贺桩会有动作,但没想到她会如此之快,且还搬来凝珑郡主那尊大佛来。
秦氏可算是怕了她。那厮素来毫不讲理,一旦泼辣起来,便是她老子也奈何不了她。
是以,她一听到风声,便立马赶来了,没想到扑了个空,只好忙不迭地又跑来北冷苑来。
彼时,贺桩与凝珑正坐着喝茶。
茶,自然不是什么好茶。
冷苑外头尚且如此凋敝,更别说里头了。
随行的婢女简单收拾了一番,姑且能坐。
贺桩与凝珑也不是挑剔之人,尚且还可泰然处之,一面饮茶,一面听白氏娓娓道来。
等秦氏赶来时。也算听了个大概。
几日前,秦氏头顶被卫良和一剑削掉一半的发丝,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竟完好如初。
也难怪还有心思作妖。
贺桩心里冷笑,认真听着她做表面功夫,“姐姐还在时,凝珑郡主可是常来咱们卫府,这几年却是疏离了。这一来,怎么净往这隐晦的地儿来?”
凝珑一收跋扈的气势,反倒正经起来,“听闻卫府将要大喜,本郡主来讨一杯喜茶喝,怎么,你不待见?”
“岂敢岂敢?”秦氏讪笑。“郡主能来,自是令卫府蓬荜生辉,不如请郡主移步,去芳菡苑坐坐。”
她也怕,怕卫群回来,若他知道白氏住在如此破败的院子,怕是难再讨他欢心了。
“急什么?”凝珑一笑。“六姑娘成亲,人家正经姨娘在这儿呢,来人,请秦姨娘也喝一杯。”
秦氏脸上不知是喜是怒,凝珑郡主请她喝茶,怎么说也是看得起她,但那句“秦姨娘”却听着刺耳。
但秦氏仍旧接了,这起码多少表示,她不会搅局吧?
茶水入口,秦氏却险些吐了,这是什么茶?
苦涩里还带着一股霉臭味,叫她如何下咽,只得寻了个由头放回原处,“白姨娘也真是。待贵客怎么能用这等货色的茶?我前几日不是送了几盒新进的毛尖?别是又私藏了吧?”
贺桩听着,只觉讽刺,“这屋里家徒四壁,秦姨娘瞧着哪处藏得了东西?莫不是白姨娘这儿也有个私库?听闻,白姨娘可是在此住了不少时日呢。”
她这话,明里是说白氏别有心机,暗里却是讽刺秦氏才是私藏好东西的“典范”。还不忘提一句白氏已被她拘禁许久。
“听你的这意思,还是我虐待她不成?”秦氏早恨透了贺桩,一听,自是不服气,“妾身掌管偌大一个卫府,自问奖罚分明,白氏犯了错,自当该罚。但妾身却也并未因白姨娘之错,牵连到六姑娘身上。妾身还不是照样给六姑娘说了一门好亲事。”
“如此说来,你还真打算把六姑娘嫁给那辞官归隐的霍原浩?”凝珑郡主眼露厉色,“你信不信本郡主一句话,霍原浩明天就上门来找你返还聘礼。”
说是填房,可谁不知霍原浩那病卧在榻的原配还未咽气,他就思量广纳妾室,好倒在温柔乡里。
卫媛还是二八芳华的姑娘家,秦氏竟也忍心!
秦氏一听她这话,气恼道,“郡主,您这是什么话?三公子不也娶了个年纪小了他整整十岁的妻子?霍大人年纪虽大了一些,但怎么也是嫡子,凭六姑娘庶出的身份。妾身自认不曾亏待了她。”
她竟有脸拿卫良和与那老色鬼比?
凝珑郡主简直要欺诈。
反倒是贺桩,拉着她的袖子,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色,缓缓站起身道,“秦姨娘说得在理,年纪稍长些的夫君,会疼人不说。对娘家人也好。霍大人真如秦姨娘说得那般好,不若叫五姑娘嫁过去,他对您这位丈母娘,出手定是大方。”
秦氏被她噎得一时说不出话,许久才道,“此言差矣。妾身若真这么做,外头岂不是要说我这主母的,只一心为自己的女儿,有失偏颇?”
卫媛喏喏开口,“可……太太,媛儿不愿嫁给一个年纪比爹爹还大的人。”
秦氏一记利眸过去,“定亲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此事关系到卫媛的人生,便是再畏惧秦氏,她也只好硬气道,“可爹爹并不知情,我姨娘也没答应!”
“你……六姑娘,我是你娘,难道还不知为着你好么?”秦氏到底顾忌凝珑郡主,忍了又忍,决定先下手为强。
忍气道,“你跟你姨娘置气,不愿回府,这两年娘也由着你。但昨儿个娘派人去杏花庵接你,你一声不吭地跟着别人走了,你一个姑娘家家,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娘如何向你爹交代?”
体面话都叫她说了,反倒显得贺桩她们成了十恶不赦的坏人。
凝珑郡主虽不愿争这口舌之快,但实在忍受不了秦氏的阴阳怪气,“你言下之意,便是说本郡主和小桩是别人了?”
秦氏忙不迭道,“岂敢,妾身不也是担心庶女的周全罢了。”
“哼,你不敢?我看你敢得很!”也亏得她先听了卫媛所言。否则真要以为是秦氏口中的庶女不识好歹了。
这人还真会胡诌八扯,贺桩侧脸道,“你道六姑娘不愿回府,可据我所知,她的病可是早就好了,是想回而回不得!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她好,霍家的聘礼却是被你一人扣下,六姑娘正经的姨娘反倒被你关在冷苑,这是什么道理?”
秦氏见招拆招,“六姑娘病好了?妾身可是从未听闻,想来定是底下的人犯懒,未曾告知;至于聘礼,侯夫人莫不是说妾身私吞了?这话可不能乱说,妾身好歹也是卫府的女主人。暂且管着,有何不妥?”
再虐秦氏
贺桩不愿与她多费口舌,“既然如此,何不等卫府的男主人回来,说个清楚?”
她们直接找到白氏,已令白氏失了先机,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错过了,只听秦氏状似坦然道,“侯夫人既执意如此,那就请移步芳菡苑,待老爷一回府,妾身便请他来一趟。”
等她们一离开北面冷苑,她便来个毁尸灭迹,谁还瞧得出白氏住过这里。
不过贺桩瞅着凝珑郡主登门时的架势,也瞧出些门道来,自然不会让秦氏得逞,“凝珑郡主特意来探望白姨娘,去您的院子,只怕不适合吧?”
凝珑郡主听她一说,细眉一挑,附和道,“还是说,本郡主请不动他卫大学士了?”
秦氏生怕她再闹大,只得好声好气道,“哪里?不过是妾身见老爷上朝辛苦,何必多走这一遭?”
“那本郡主偏要他走这一遭!想来,姐夫多年不见我这小姨子,约摸也甚是想念的吧?”
贺桩见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模样,抿唇而笑。抬眸却见秦氏满脸紧张。
果然,卫群一回府,一听云南穆侯爷的夫人来了,想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拧眉问道,“她来作甚?”
老管家如实回道。“据说是为了六姑娘的婚事。”
卫群脱了官帽,犹“六姑娘不是在什么庵里头养病?”
“杏花庵。”老管家紧接着道。
婢女端来铜盆,卫群净手后,又问,“六姑娘何时订的亲,老夫怎么不知情?这里头又有凝珑什么事?”
“凝珑郡主与三少夫人一起过来的。”
卫群听着越发糊涂,想着等会儿问个清楚。沉默了好一会儿,又问,“她们在何处?”
“在北面的冷苑。”
卫群脸色阴郁,哼了一声才道,“这个凝珑,多大年纪了还瞎折腾,良和那媳妇儿也是。别是跟着学坏了!”
言罢,便走出院子,叫下人领路,往冷苑走去。
卫群一到,倒是秦氏,期期艾艾地瞧着他,微微福神行礼。
她这般德行,比前几日干净艳丽了许多,卫群不由多瞧了两眼。
放在白氏眼里,却又添了几分黯淡。
卫群扫视了一圈,面色沉冷了几分,瞥向贺桩,眉头又蹙了几分,没有说什么,直转到凝珑处,才冷声开口,“你又闹什么?”
凝珑郡主也不恼,专心地打量着手里的白瓷杯,状似漫不经心道,“姐夫怎么不问问凝珑是看谁来了?哎,你也不必多次一问,这儿的主子可不是什么管事大丫头,正是你的白姨娘!”
贺桩与她打双簧腔,“秦姨娘道这是白姨娘犯了错,须受罚,贺桩烦请公公问个明白?”
卫群的脸色登时铁青了,转身瞧着自己的两个妾室,一个珠光宝气,一个裙布荆钗,方才对秦氏的青睐烟消云散,只问白氏,“你来说!”
想起心酸事,白氏哽咽不已,“三个月前,媛儿的生辰快到了。妾身便去求太太将媛儿接回府,若是不行,妾身去杏花庵也是好的。可太太非但不允,还把妾身赶出蔷薇苑。”
“那时太太也没拘着妾身,前阵子屋里头还有些东西。但那日三少夫人登门,妾身瞧着不对劲,便领着卫管家闯进内宅……这院子里也就这般光景了。”
秦氏面上愤恨难当。“胡说!老爷,天地良心,妾身可从来不曾阻拦过她啊。六姑娘命犯太岁,身染重病,也是您亲允送她去杏花庵的。这两年来,妾身可从未短过她用度,大夫也请了不少,可从未听闻她痊愈了。若妾身晓得,又岂会忍心她一人待在那荒山野岭?”
卫群见她言之切切,面上未曾松动,心里却还是有几分相信,“媛儿,爹问你,这两年在山里头。可会冻着饿着?”
卫媛摇头,“媛儿吃斋念佛,身子却是比以前好了。但媛儿跟嬷嬷说想回府,嬷嬷总说,太太叫女儿等等,这一等便是两年。”
卫群面色恢复许多,心想上次良和吊打秦氏,已是卫府颜面扫地,这次家丑不外扬,“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