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吗?”如果任务没有完成,他通常是不会给她打电话的,消息也不会如此灵通。hongteowd.com
男人沉吟半晌:“……还没有。”
景娆诧异,心里骤然升起一股暖意,但嘴上不饶人:“喔~原来你假公济私!”
“……”
景娆心里具体说不出是个什么感觉,反正暖暖的,很暖很暖!她了解她的男人,虽然生活中有些吊儿郎当,偶尔说话也无耻下流,但他对待工作却是一丝不苟,甚至到了精益求精而殚精竭虑的地步。
从两人相处的这些日子,景娆看到了他的严于律己,当然也有严于律人。有时候很晚了还看见书房的灯亮着,她已经睡醒了一回爬起来喝水,透过书房虚掩的门,她看见他坐在椅子上神色专注地翻阅着手里的卷宗,眸色冷凝,而身后是深重的夜色。
那个时候,她竟然看痴了,都说认真工作时的女人最美,男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最后是手心滚烫的温度唤回了她游离的意识,原来她手上还端着刚接的热水呢!滚烫滚烫的,正如她的心……
所以,她才既讶然又惊喜。讶然,他的假公济私;惊喜,他的假公济私是为了她!
“我很高兴。”在男人无声的沉默中,她说。
话音刚落,那边的他已经缓缓笑开,瑟瑟的寒风,肮脏的迷彩服,冷硬的脸上写满了柔意和宠溺:“放心,有我在。”
他已然郑重许下承诺,有他在,所以把事情都交给他,他会圆满解决。
他的话,景娆懂了,也丝毫不曾怀疑他有这个能力,但却不能答应。只是心里很暖很暖……
“我可以的……”
姜育恒猛地收了笑,眸色深重。
景娆深吸了口气,压下即将漫溢而出的感动,坚定道:“相信我,我可以自己解决。”景家是她的责任,即便他是她的男人,也不能代替她来完成。
“理由。”男人的话彻底冷了下来,沁凉得有些冻人。
果然,生气了啊。但景娆却笑了,笑得好不得意。
红唇微微勾起:“因为你是我的底牌啊!”最后的杀手锏哪能这么容易就暴露呢?
一句话,轻而易举便取悦了对面低气压的男人。
风雨骤停,天光初霁。
他说,“三天。”
景娆眼神亮了亮:“好。”
原来还有三天他就要回来了。
三天,也是他给的期限。三天之内,如若她搞不定,那他就会亲自动手。
景娆想,这就是被人一个男人、情人、爱人捧在手心儿,呵护着,疼宠着,如珠如宝的感觉吧……
原来,这就是他爱她的方式——不问缘由地包容,不顾一切地呵护,放下了他的原则和一个男人的独断桀骜。
挂断电话,景娆一扫心中整天的阴霾,脚步也不由得轻快起来,忽然,她的笑容僵硬在脸上,脚步骤停,眸光也陡然防备起来。
是防备吗?小时候曾那么依恋过的人啊,而今就只剩防备了吗?
只见不远处,高大的身影矗然而立,寒风中亦笔直挺拔。刚毅的脸上一如这漫天飘洒而下的雪花,冷得纯粹,眸光如冰,定定将她望着。
景娆抬步,靠近他,更靠近他,终于走到他身侧同他齐平,她礼貌而疏远地唤了声:“哥哥。”而后,继续抬步向前,仿佛双向车道错车的时刻,陌生的车辆,错开了,各走各。
不是大哥、也不是二哥,只是哥哥。
这个家,她只唤莫久让哥哥,不加排行,正如他一直所芥蒂的那样,他确实不是真正的景家人。
他姓莫,而她姓景。
如此,显而易见。
却不想,手腕一个大力,她是生生被他用蛮力拖到了与他相对而站的地方——仅有一拳距离的面前。
景娆皱眉,惊异于他今晚如此反常的表现。
“那个人是谁?”冷,仿如寒冰。这个人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冰块儿,景娆很清楚,终究是捂不热的。
“谁?”她挑眉。
“刚才通电话的那个人。”
“跟你有关系吗?”
“……”他沉默了。只是那样明媚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他的眼,曾经她也对自己这样笑过,像一个明亮的小太阳。他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了,可是,今晚,在他面前不远处,她却对另一个人这般笑着。
该死的碍眼!该死的……让人心有不甘!
挥开他的手,景娆冷笑,转身的一瞬间又被那只大掌擒住了纤细的手腕,而这次他惊异地将目光放在了她被擒住的那只手上,然后,慢慢凑近……
景娆心下一惊,正想反手挥开,却见男人鼻翼一张一合,眉心逐渐收紧,最后足以夹死苍蝇。
莫久让猛然抬头,一双幽黑的瞳孔亮得惊人,像一束遥远的探照灯一下子便捕捉到了景娆,然后又凑近了几分仔细观察,不放过她手上的一丝一毫。
景娆了然,低低笑开,喃喃道:“你可真是警觉呐……”
“你见血了。”肯定句。
景娆很诚实地点头,那个人的嘴真的是很硬,非要她亲自招呼才肯说,挣扎中还将血溅到了她手上。
讨厌的艳红色,令人作呕的铁锈味,虽然她已经用水清洗了很多次,但还是被他闻到了。
“你杀了人?”
他的眸光写满了复杂,还有……担忧?
景娆摇头失笑,看着他,用一种十分陌生的眼光,陌生到让这个冷心冷情的男人也禁不住心悸。
她笑着凑近他耳边,红唇轻启,轻描淡写地吐出几个字,然后转身,咯咯笑着离去。
寒风中,月色下,男人高大的身躯骤然僵硬,眼里是抹不去的复杂和迷惘。
仿佛不再认识那个宛如明月般皎洁的女孩儿,那个天真笑着说傻话的女孩儿……
因为,她不会说出如此残忍的话!
变了,终究是变了!
他变了,他曾经的女孩儿……也变了吧……
☆、124计中有计,攻心为上7
回到自己房间,景娆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靠着门板任由自己滑落在地,卸下冷漠伪装的她也不过一个仅过双十年华的花样少女。
她双臂抱膝,低下一颗高傲的头颅,深深埋入其中。
一天之内,她承受了太多的变故。所谓的“乱伦丑闻”被揭,爷爷昏迷住院,所有人都在暗中观望景家的态度。
大伯父现在还守在医院,提心吊胆;二伯父忙于应对那些千方百计探听消息的人,焦头烂额;三伯父一改往日温吞的书生模样,坐镇景宅,主持家中大局。
景沥、景洵自离开医院后便不知所踪,景络、景谦等人一边忙着找人,一边还要应付媒体不停的骚扰,苦不堪言。
仿佛只有自己被遗忘了。其实,她也可以分担景家这个沉重的担子,只为能让家人有口喘息的空间。
从小到大,他们都将她保护得太好,以为她是一只瘦弱的小猫,呵护着,捧在手心儿,可是当这一切遭受威胁,她的家人正饱受煎熬,她终将挥出尖锐的利爪——撕碎敌人!
深深吸了口气,她只允许自己有这一刻的脆弱,她的肩上还扛着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爷爷,还有景家整个家族的荣辱。
想到姜育恒,景娆的心是暖的,很暖,像冬日里明亮而热烈的太阳。他的关心,他的庇护,他的承诺,顿时就让她拥有了面对一切勇气。
因为,他始终站在她身后啊!
那样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不够强大的自己又如何能拥有与他并肩而立的资格呢?
所以,景娆,变得坚强,让自己强大起来吧!
强大到,足以与他执手天涯,写意天下。
抽出包里的电话,换上新买的电话卡,景娆拨通了娄近毅先前给她的那个号码。
“请问是《京都晨报》吗?我要爆料……”
第二天,报纸上更大的新闻让整个京都一下子炸开了锅,而景娆卧室的垃圾桶里则静静躺着一张被掰断两截的电话卡……
标题:京都大族更添新秘密,“乱伦”唱罢“弃养”登场?!
正文:据知情人士爆料,京都红色世家不仅闹出了乱伦丑闻,近日更被挖出家族嫡系幺子多年前婚外包养,甚至于珠胎暗结,而后小三上位,但家族却拒不承认这个私生的孩子,将之遗弃荒野,自生自灭……如此“弃养”行为既是道德的沦丧,也是对生命的漠视……据悉,此男子现任省级正职高官……
字里行间虽然不免添油加醋,修饰歪曲过多,但好歹还是把景妍在景家尬尴的处境含沙射影地交代了一番。
当然,虽不至于遗弃荒野那么严重的地步,但好歹也是不被景家承认的孩子,也相当于间接的“弃养”了吧。
不论真实与否,只要足够悲惨凄凉,足够引起公愤就好。
这是就是媒体的力量啊!
真是字字珠玑,闻着落泪,见者伤心。
景娆看了报纸之后不禁感慨,含沙射影果真是媒体人的本事,就差指名道姓地说“此男子”是景言诺,而那个被“弃养”的孩子是景家不要的孙女——景妍。
如此欲盖弥彰,倒还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足以引起社会公众的怒骂,民愤也将接踵而至啊……
而报道中的“此男子”景言诺此时正在东南亚陪同中央高层进行为期三个月的政治访问,恐怕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景娆禁不住嗤笑出声……
母亲,这就是你为之付出了生命的男人吗?
现在,景家是不能有任何出格的举动了,沉默就是最好的应对方法。一旦对此作出澄清,反而给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柄,所以,此时整个景家异常地静默,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但这并不代表景娆不会有所行动,她自有她的打算。
还记得爷爷曾经教过她,如果不能让人敬服,那便让人敬畏吧!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起,打断了三个伯父的谈话,引来了哥哥们一致的注目。
景娆摆摆手,起身回到自己房间。
接起后那边传来娄近毅简洁的话语:“她已经出门了。”
“跟上去。”
“好。”
“记住,不要打草惊蛇,我的目的只是想知道她见的那个人是谁。”
上午11点,电话再次响起。
“资料我已经传到你的邮箱,加密邮件,密码1153。”
打开电脑,翻出邮件,整个卧房诡异地安静,只有鼠标滴滴答答的声响……
眼前的照片有些模糊,但景娆可以确定她并不认识照片上这个与景妍在京都大酒店秘密会面的男人!
视线移动到照片下方密密麻麻的文字资料——王凯,男,38岁,现任兰川市市长……
居然会是王家!
那个政界二线王、吴、马、陆四大家族之首的王家!
为什么?为什么一向低调的王家这次一反常态与景家争锋相对?是整个家族的意思,还是王凯个人的主意?而他们的目的何在?这又是否跟一直与王家交好的郑家有关?
郑朗,这次会是你吗……
景娆彻底疑惑了。她以为能让景妍出面,心甘情愿被当枪使的会是莫君兰一直依附的赵家,可是……怎么会是王家?!怎么可能是王家?!
景娆自问,景家虽然家大势大但从不以势压人,与政界的几大家族也一直相安无事,就算郑家有心敌对,但却从来不曾如此明目张胆,最多不过暗中倾轧,使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手段。
试问,一向低调的景家又怎么会得罪了王家,以致于让王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抹黑打压?
而现在王家确确实实是出手了,那只能证明,景家得罪了王家,又或者景家妨碍到了王家的利益!
会是什么呢?
景娆暗自思索,将脑海里有关王家的信息都过滤了一遍,除了两个星期前偶然听大伯母提起王家的小姐生病住院,好像还病得不轻之外,她很少再听说有关王家的消息。
说白了,有了郑家的政界,王家一直是个小透明般的存在,低调到景娆周围的众人都未曾有去关注过。
王,姓王……猛然有什么东西闪电般划过她脑海,快到她还未来得及抓住便溜走得无影无踪!
到底是什么?!有什么东西是被自己忽略的……
砰砰砰——
敲门声骤然响起。
景娆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不耐烦地开口道:“进。”究竟自己忽略了什么呢……为什么偏偏想不起来了?!
“小七,你没事吧?”
景娆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她不想让家人担心,“二哥……”
“喝杯牛奶吧,福嫂刚热过的,你今天中午吃得很少。”
伸手接过,暖暖的温度沁不透冰凉的手心,景娆眼角眉梢是压抑不住的倦色愁容。
在家人面前,她永远是那个最真实的自己,不用冷漠伪装,不必淡然作饰。
景络伸手熨平妹妹眉间的褶皱,那满是疼惜和自责的眼光让景娆鼻尖发酸。
“小七,不要担心,爷爷会醒过来,风波总会过去,一切都会好的……而此刻,我才知道我这个孙子、儿子、哥哥当得有多不称职!”他恨此时此刻自己的方寸尽失和无能为力。他景络自诩聪明才智,嬉戏人间,却通通都成了故作洒脱、不负责任的代名词。
家族危机在即,爷爷昏迷不醒,他想要出力却发现自己竟无力可出!就像一个自认很会吟诗作对的雅人,成天寄情山水,游玩作乐,只当做是雅趣,是高洁,是异于世俗的不甘同流合污,到头来却猛然发现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