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个个成了泥人,你扶我我拉你地找到了这里。mijiashe.com
但是,哈依与这些女人的力量叫人吃惊,哈依和这些女人的冷静令人害怕。
人群布满山坡,人们马上围成一个圆圈,你喊他叫地乱成一锅粥。
哈依声嘶力竭地扑过来吼道:“你们男人往后退,女人都快给我过来!女人都快给我过来!!”
人们谁也听不见,哈依就像疯了似的把男人人们一个个推向一边,把女人们一个一个地拉过来。
哈依把樱桃花紧紧地抱在怀里,轻轻地安慰樱桃花说:“樱桃花,不怕,阿嫂来了!啊,阿嫂来了啊!”
樱桃花哪里会听见嘛?不过,樱桃花还是慢慢地张开双眼,立刻抱着哈依放声大哭起来。
哈依贴着樱桃花的耳朵问:“樱桃花,怎么样?”
樱桃花听不见,只是有气无力地动嘴唇。
哈依知道是樱桃花的肚子疼!
哈依看见樱桃花难受的样子,立马拖过永平,贴着他的耳朵大声喊道:“永平阿第,你快去喊接生婆来!快去,快点去!!”
永平听不懂,哈依就用手比划,永平似乎听懂了,拔脚就庄子里跑,有几个男人跟着跑去了。
哈依又拖过永胜,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喊道:“你们多去几个男人,就是抬也要把她抬来呀!”
永胜也是听不见,哈依又用手比划一阵,永胜似乎听懂了,大臂一挥叫道:“走!力气大的统统都跟我走!!”
人们什么也没有听见,见他一边挥手一边拉人一边走,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跟着跑着走了。
樱桃花又低声唱起歌来:
六苦苦了我的永胜阿嫂子啊——
你手把手教我那么多
我匆匆而去亏欠你太多太多啊——
哈依看嘴型知道樱桃花是在唱歌,不由自主地放声大哭。
就在这时候,白鹇像个小泥人似的从哈依的胳膊下面钻出来了,递给哈依一个包裹。
哈依马上打开,四处张望着寻找帮手。
樱桃花继续在那里唱着:
七苦苦了我们的好邻居
他们莫名其妙地为我背黑锅——
八苦苦了我的亲朋好友们
因为我稀里糊涂落骂名呢——
樱桃花唱着唱着昏了过去,疾风暴雨来的更猛烈了。
永平一头闯进接生婆家里,把家里的人吓了一跳。
永平象刚从水里捞上来,浑身是血,满脸是血,沥沥拉拉地往下流。
永平大声哭喊道:“阿婶,快,快,快去救樱桃花,快去救樱桃花!”
接着,进来一伙人,进来一阵狂风暴雨。
一家人紧张地围过来。
院子里又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永胜一帮子人涌进家里来了。
永胜进门就说:“阿婶,快快快!求您快跟我们走一趟!樱桃花在山里,要生孩子啦!这可是人命关天啊!!!
接生婆老人心急火燎地探头向窗外看了看。
永平哭求着说:“阿婶,走吧,走吧,我背您!”
男人们七嘴八舌地呼应着。
永胜也哭了:“快走吧,快走吧,救人要紧啊!!”
接生婆老人从里屋提出箱子说:“快,快啊!”
永平背起老人就走,“一扇门”扶起老人的腿。身后的男人在他们身后举着雨伞,一出院门就被大风扯得稀巴烂。又一个男人举起蓑衣遮在他们头上。
接生婆老人:“不需要,不需要,快走,救人要紧!”
一行人跌跌撞撞地冲进风雨里。
接生婆老人马上成了一个水淋淋的水人了。
她在永平背上惊叹道:“妈呀,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风和雨啊——我的摩执实批啊,这是造得什么孽啊——”
接着她就祈祷起来了,她咕哩咕噜地念叨良久,最后长长地求道:“摩扎实批啊——
我求求您了——
救救我们哈尼人吧——
救救我们的樱桃花姑娘吧——”
这位接生婆老人刚刚祈祷过,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突然风停雨住。
就像是有感应似的,山坡上的樱桃花突然惊叫起来。
哈依伸手摸了摸樱桃花的下身喊道:“生过孩子给我来几个!快点!快点!!”
几个女人马上蹲下身来。
哈依说:“你们几个赶快把自己能脱得衣服脱下来,准备准备!还有,你们男人赶快准备一把竹刀!”
一个女人说:“不是去叫接生婆去了吗?”
哈依喝道:“住嘴!叫你干什么你就给我干什么!”
哈依指挥几个女人把一堆衣服在地上铺平就喊:“快点把竹刀拿来!快去,去个女的去拿呀,快去呀快去呀!!”
一个男人手脚麻利地把竹刀递给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慢腾腾的,小白鹇马上抢过来,小跑步过去把竹刀递到哈依手里。
哈依喊:“有经验的过来帮我!其余的女人都给我围成一圈遮风避雨!!所有的男人都给我躲到一边去!!”
哈依一把把白鹇推到一边去,三个年龄大的女人涌过来做哈依的帮手,其余的女人紧紧地围成一圈,密密匝匝的蓑衣举在头顶。
男人们焦急地在远处的雨地,几束手电不停地向庄里的小路照来照去。
一个男人:“这是***什么规矩啊!”
一个男人:“我的摩执实批啊!”
哈依喊道:“你们都给我闭嘴!!!”
接着又打过来一块儿石头。
男人们立刻静下来,只有风声雨声和叹气声。
第三卷:云飞月走天不动 第十九章 永远的哭泣(3)
久久小说 更新时间:2011-7-13 16:53:14 本章字数:3238
樱桃花的叫声高一阵低一阵,哈依和几个年龄大的女人的声音乱成一团。
哈依叫道:“腿,腿,把腿扳开,把腿扳开!”
一个女人:“哈依,哈依!不能乱来,不能乱来啊——”
哈依生气地喊道:“再叫我敲烂你的嘴!!”
那个女人祈祷道:“我的摩执实批啊!!一个没有接过生的女人要接生啦,哈依,你懂不懂啊——”
哈依再喊:“樱桃花阿妹,用力!往下用力,再用力!!”
哈依和几个年龄大的女人的声音乱成一团。
那个女人:“哈依,摩执实批在看着你哩!你听我说,我们哈尼人生孩子是有规矩的!我问你,金梳子你准备了没有?你准备了没有呢——”
哈依叫道:“来两个人,快来两个人!!”
那个女人:“哈依,哈依!!还有,还有,孩子哭三声才能……”
哈依一巴掌把那个女人打翻在地喊道:“把她拖走,赶快拖走!!”
几个女人和男人拖走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一边挣扎一边拼命喊道:“要哭三声!要哭三声啊——”
哈依喊道:“手电,手电,给我照好!给我照好!好,好!!!樱桃花阿妹,支持住,支持住!坚持住,坚持住!!”
樱桃花又是一声惨叫,惊天动地。
哈依大声喊道:“樱桃花阿妹,坚持住,坚持住!坚持住,坚持住!!”
包围在周围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紧张,有的人把头害怕的扭了过去。
这时候,男人这边突然有人喊:“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永平他们背着接生婆一帮子人拼命往这里赶来了。
人群里产生了一阵骚动,人们看见希望了。
就在这时候,突然樱桃花一声锐利的尖叫。
哈依轻松地说道:“好啦,好啦,出来了,出来了!”
接着响起了小孩子的涕哭声,人们发出一阵阵欢呼。
永平一帮子人马一到,永平赶紧放下阿婶。
男人们躲到了一边,接生婆阿婶立刻赶过来。
女人们让开一条缝,老人赶紧挤了进去。
一个女人已经把孩子抱在怀里高兴地说:“男孩子,是个男孩子啊!!”
哈依抱着樱桃花,看看孩子,再看看樱桃花。
樱桃花双眼圆睁,一动不动。
哈依着急得哭喊起来:“樱桃花,樱桃花阿妹!樱桃花阿妹啊——”
可是,樱桃花双眼圆睁,却是一动不动。
哈依立刻紧张起来,哈依一见接生婆来了,赶紧叫人们给老人人开地方。
阿婶立刻紧张地俯下身来,用手电仔细地观察樱桃花的双眼,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哈依紧张地看着阿婶的表情,她再低头看一看抱在自己怀里的樱桃花。
哈依心惊胆颤地问:“阿婶,没事吧?”
阿婶用手指头在樱桃花的鼻子试了试,她又把头来摇。
哈依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紧张地求道:“阿婶,阿婶!”
阿婶对哈依点点头,分别拿起樱桃花的两只手,一一号脉,阿婶的头慢慢地垂了下来。
哈依像个无可奈何的小孩子一样着着急急地哭着问:“阿婶,樱桃花怎么啦?樱桃花怎么啦嘛?!”
阿婶把头摇了又摇,泪水哗哗地流下来。
阿婶用手势做出准备后事的表示,可怜兮兮的哈依立刻抱住樱桃花就嚎啕大哭。
疾风暴雨又来了,又是雷声又是闪电,拼命地抽打着原始森林,拼命地抽打着大地。
哈依抱着樱桃花失声痛哭,小白鹇抱着樱桃花大声嚎哭,所有的女人们抱在一起大哭,立刻哭成一片,男人唏嘘不已喊天叫地。
永平没命地跑过来,大呼一声昏了过去。
有好些个男人都哭了,有的站着有的蹲着,一个个都是水湿淋淋,浑身上下都是泪水呀,天地人都在一起哭。
风雨更大了,好大的风,好大的雨啊。
啊呀,啊呀,我的摩扎实批啊——
“电灯泡”老人拉着“一本书”老人也歪歪倒倒地赶来了。
他们一听漫山遍野的哭声,两个顿时老人倒在地上。
风还在刮,雨还在下。
还是永胜沉得住气,永胜挑出一些男人和女人,把其余的人都劝了回去。
寨子里的人,不用动员也不消组织,纷纷冒着无休无止的风雨,男人们回去拿来了需要的工具在编竹筏子,女人们则扛来了雪白的土布在裹尸体。
唉,人们忙忙碌碌地把一切准备停当,一行人抬起樱桃花的尸体,如同战争年代的一支打了败战的队伍,哩哩啦啦地慢慢地赶到“望乡台”。
这时候,风停雨住,天已经大亮了,几乎全福庄能来的都来了。
这是哈尼人的规矩,不是正常死亡的人,只能到“望乡台”来,无声无息地把尸体送进红河,任其漂流而去——
所有的人,都在一言不发地看着“电灯泡”指挥一伙人在忙碌。
竹筏子就停在红河边的浅水区,哈依和女人们把樱桃花的遗体浑身上下裹满的白布又检查了一遍,轻轻地在竹筏子上安放妥帖,人们哭哭啼啼地站在河岸上。
小白鹇哭的最厉害,一边大声哭泣,一边唱着哈尼人女人的歌,凄凄惨惨悲悲切切:
山上没有森林了嘛,
红河就没得水了——
天上没有太阳了嘛,
粮食就没得吃了——
家里没有女人了嘛,
男人就没得活了——
世界没有和谐了嘛,
哈尼人就没得路了——
小白鹇一直跟着永平阿叔,永平阿叔去那里,她就跟到那里。
永平来到竹筏子上,小白鹇也来到竹筏子上。永平跪在竹筏子上,小白鹇也跪在竹筏子上。
永平慢慢地解开缠在樱桃花头上的白布,露出了樱桃花死不瞑目的脸盘。
小白鹇扑上去就又大哭起来。
永平用手帮樱桃花合上眼睛,樱桃花的双眼竟然又睁开来了。
永平哭着说道:“樱桃花阿妹,我的亲亲的樱桃花阿妹,快死了那颗心吧,那个该死的东西不回来了,啊,你就安心地合上双眼,安静地去吧——”
樱桃花的双眼就是不闭起,任凭你永平如何,樱桃花就是死不瞑目,两只漂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彩云飘飘的无限宽广的天空。
永平“哇呀”大叫一声,跪在樱桃花的遗体旁边死去活来地痛哭不已,小白鹇也跪在小秋的遗体身旁,大哭起来了。
哈依来了,她轻轻地拍了拍永平的肩膀说:“好兄弟,要哭你就哭吧,阿嫂陪你!”
永平听了,就捶胸顿足地大哭起来,小白鹇也哭的更加厉害了,哈依也止不住地痛哭失声,所有的人都大哭起来。
山风刮得人冷飕飕的,红河水大浪无声,彩云似乎也停下不走了,人们将竹筏子缓缓推进红河里——
人们一边哭一边情不自禁地用哈尼语唱道:“我的可怜的樱桃花姑娘啊,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