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的看了她一眼。2023xs.com她比刚进公司时更瘦了,时常见她吃饭时间还在位子上做事。这次从海南回来,她的脸色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更苍白了,方才女人那一个巴掌,此刻红彤彤的印在她苍白小脸上。
他到底有些不忍,准了她的假,又叮嘱她:“自己的身体要顾好,不要因此耽误了工作。”
她一边应着,一边小心的退了出去。
秘书室大大小小几双眼睛都盯着她,见她出来,赶忙又低下头假装做事。
她忽然觉得累极。大家都看着她,把她当笑话来看,她被雷允泽的女人打,她这个做小三的是自作自受,所有人都以为她进去肯定要跟总裁哭诉了,她在他们的眼里,就是靠着跟总裁撒娇坐到这个首席秘书的。她咧了咧嘴唇,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走到自己位子上,收拾东西,下班。
一整间秘书室的人怔怔的看着她,看她收拾包包,走出办公室--一向加班最后才走的夏秘书竟然早退了!
正文 十六、求求你
金秋十月,朋友送来几只膏蟹,个个肥美硕大。叶绍谦拎着兜笼,丢进厨房,就懒得再弄。
枕在沙发里抽了根烟,再站起,想了想还是回到厨房,好好的塞进冰箱冰着。
回到客厅挨个打电话:“喂,美美啊,有没有兴趣一起吃顿晚饭?”
女人的惊喜溢于言表:“绍谦!你可总算想起人家了?去哪里吃?法国菜还是日本菜,上次那家本帮菜也不错……”
他淡淡的打断她:“大闸蟹,上好的膏蟹,一个足两斤,上我家吃。”
电话那端立刻犹豫了:“上你家好啊,可是……我最近肠胃有点不舒服,大闸蟹恐怕吃不消。”
他冷笑:“那好吧,你好好养病。”
“绍谦,真对不起啊,下次,下次我请你吃日本菜。”
他挂电话前又说:“你肠胃不好也别去吃日本菜了,刺身会吃出胃穿孔的。”
女人大约不悦,啪的挂断了电话。他起身穿上西装外套,开车去泡吧。
酒吧灯红酒绿,男男女女,见他衣冠楚楚,不乏有上前搭讪者,还有常来的认出他是叶大公子,纷纷上来敬酒。一大票朋友摇骰子划拳真心话大冒险,最后都上阵脱衣服了。所有能玩的几乎全都玩了,玩得太疯,最后他喝高了,迷离的眸色中只有荡漾的酒液,他喃喃:夏小北,你别以为我离了你就不行呢。
他喝得醉醺醺,又把车开到夏小北家楼下,点一支烟,摇下车窗,对着还亮着灯的窗户看。
夏小北洗了澡,正坐在床头,手里拿张薄纸片怔怔的看着。水汽在纸缘上洇出一圈圈的水渍,她连头发也没擦,一缕一缕贴着脸颊,滴出水珠来。她的睫毛也是湿湿的,仿佛垂下一把小扇子,边缘坠着晶莹的泪珠。
正出神,电话忽然响了。听到叶绍谦的声音她有点意外,因为已经很晚了,而自从那次之后他再没有打过来过。
他的声音浓浓的,带着点鼻音,说话口齿不清,可能喝了酒。他问:“你干吗呢?还不睡。”
她愣了愣:“正打算睡呢,不被你吵醒了。”
他低低的笑:“那是我的不是。”
隔着上回他们的散伙饭,已经有半个月之久,那晚他莫名的表现,让她时常的想起来就不安。她最怕他说对不起,这样诡异的气氛实在尴尬。她像以前一样训他:“又酒后驾驶呢?跟你说了多少遍别边开车边打电话,早晚撞死在高架上。”
这次他却没吹胡子瞪眼的说“你就咒我吧,蛇蝎心肠”,他一反常态的“哦”了声,就不再说话,电话里静得让人发慌。
她终于忍耐不住,口气淡下去,催促道:“得了,你专心开车吧,路上注意点,我睡了啊。”不等他说什么,匆匆就把电话挂掉了。
她没关灯,躺下了继续盯着手里的纸片发呆,闭了闭眼,一滴冰凉的液体就顺着侧面滑倒了枕头上。就在泪水洇开的同时,电话又响了,她一看来电又是叶绍谦,不由觉得奇怪,但还是接了。
他问她:“你还没有睡?”
她支支吾吾:“睡了啊……还不是你,又吵我……”
他喊她:“小北……?”
她半天不应声,他又叫了她几次,她才没好气的问:“干吗啊?”
“你在哭……?”
她说:“没有啊。”这才觉察到冰凉的眼泪早就落在手背上,一颗一颗晶莹透亮,原来自己真的是在哭,举手一拭,结果眼泪涌出来的更快,湿湿的,一大颗一大颗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她手心里的纸攥得更紧,几乎要被碾碎。她才二十二岁啊,大学刚刚毕业的年纪,在公司里也还是一副学生气,可现在竟然……
他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啊。”她吸了口气,问:“你怎么还没开到家啊?”
他迟疑了一下:“能不能下来趟?”
她还在呜咽,一时脑子转不过来弯,傻乎乎的问:“下来哪儿?”
“到楼下来。”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跳下床拉开窗帘,浓浓的深夜里,连路灯的光都是萧萧瑟瑟的,照着孤伶伶一辆迈巴赫停在公寓楼前。
太高,看不清人,只看到黑乎乎的影子。
她匆匆忙忙套上外套就下去了,进了电梯才发现自己除了握着手机还穿着拖鞋,可也顾不上了。出了公寓楼就看到叶绍谦斜倚在车身上,他也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领口半解,空气里还透着酒气。
她一时站在楼道口不知该不该上前。
他隔着夜色,远远的看着她,半晌,俯身到车内,抽出自己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向她走来。
“晚上风凉,怎么不多穿点再下来。”他喝多了酒,说话时空气里都是酒精的味道,西装披到她肩上时动作也有点笨拙。
他俯下身,她发间淡淡的清香,是洗发水的味道,他竟然痴迷的贴上去嗅了嗅。因为刚洗过澡,她身上的气息散发在空气中,有一点点甜。这么久了他才发现原来她从不用香水,这样淡淡的香气,也许是洗发水的味道,或者润肤乳的味道,总之这么多女人,竟然没有一个和她的香味是相同的,甚至连相近的都找不到。她身上独特的气息,是别处从来找不到的。
他有些不能克制的抱住她,用力的去呼吸她的味道。这么久了,他发现自己竟然可耻的怀念着她的味道。
她挣不脱,于是大吼了声:“叶绍谦,你喝高了别跑我这发酒疯啊!”
他不回答,扳过她的脸,狠狠的吻她,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将她死死的锢在怀里,如果可以,真想要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离开他她过得也未必好,他几乎要以为怀里抱着的就是一把骨头。他停了一下,双手拖着她的下巴,她整个脸庞都小了一圈,一双眼睛憔悴而无神。
“小北,”他按耐不住,一遍一遍叫着她的名字,问她,“让我照顾你好不好……啊?”
风流倜傥的叶大公子,何曾这样卑微?他小心翼翼的问她,语气近乎乞求。他知道自己***没救了,就是丢人他也要问出来,就是死他也得死得瞑目不是?
夏小北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刚才他吻她的时候,她还知道挣扎,可是现在,只如同木偶一般,呆滞的望着他。她的眼睛非常黑,瞳仁几乎黑得大过眼白,她看着他,目光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种空洞的平静。
他一下子就泄了气。拖着她的双手颓然的滑了下来,他侧过身子,点了一支烟,谁知第一口就呛住了,咳得停不了,只好揉了揉脸,把烟又掐熄了。
夜里静得让人发慌,他觉得自己真是好笑至极,借着醉酒就把车开到这儿来了。多余的话似乎也不用再说了,他拉开车门,已经打算走人。
“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她的声音很小,但很清楚。
叶绍谦一下子回过头来。
“求你……你一定要帮帮我,不然我这辈子就完了……”她的语气近乎卑微,可是她的眼睛闪动着难以言喻的狂热,她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他的眼睛,仿佛注视着这世上唯一的希望。
“好。”他用力的点头,也不问她是什么事,就一口答应。
正文 十七、出国进修
他原本以为她要求他什么至关紧要的事情,原来只是让他帮忙推荐美国的进修,毕竟那天她哭得如此伤心。
他回去后就拨了个电话给一个发小:“喂,帮我个忙……你那边学校还有名额吗?……嗯,我有一朋友,想安排过去读个mba……对,麻烦你了。”
搞定之后他又打给夏小北,她正上班,听到这个好消息,连日来蹙着的眉头终于缓下来,由衷的舒了口气:“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大忙。”
他反倒有点不好意思:“瞧你这说的,才多大点事儿啊。”
她说话的口气特别客气:“哪里,要不是你出面,以我这学历和资历,哪能这么快申请到美国的mba,无论如何我得好好谢谢你。”
他笑:“那你打算怎么谢我啊?”
她一时没了声,大概也在寻思哪种答谢方式比较好,听他那口气就要逼她以身相许似的。
半晌,他在那边哈哈大笑:“得了,前两天人家送我几只膏蟹,有没有兴趣来尝尝鲜?”
和叶绍谦约好了,她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抽出早就打好的辞职信,夹在递给雷允泽的文件里,一齐交了上去。
不出意外,雷允泽看到时,眉心不自觉得拧了起来。
他把信拿出来在她面前扬了扬:“这是什么意思?”
她垂着头,波澜不惊的回答:“雷总,我刚刚通过了美国stevens大学的mba申请,您知道这样的机会很难得,我不想错过。”
他整张脸都冷下来,声音更是又冷又硬:“你什么时候申请了mba?”
“就在前几天。”
她没把叶绍谦帮她的事说出来。雷允泽自然会怀疑。以她的学历,通不通过先不说,绝不可能这么短时间就拿到offer。她什么时候有了出国进修的意思?先前竟然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他终究是小觑了这个女人。
他眯起眸子,仔细的审视她。她跟平常一样,垂着头恭敬的站着,低眉顺眼,搁人海里就是平凡得再也找不着的那种。只有那天在停车场的她,才让他产生错觉,以为是遇到了披着织金仙衣的仙度瑞拉。
那一日他中了薛佳佳的招,意识虽然模糊,却还记得她的长相。她长得瘦瘦小小的,一张脸因为惊恐而苍白,下巴尖细,大而黑的眼睛里饱含泪水,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那模样就像误入猎人陷阱的小鹿,毫无征兆的就闯入他的心田。
事后,他命人把停车场的监控摄像调出来,找着她出现的那一段,单独叫人删掉。也派人去调查过她的身份,他看过她的简历,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毕业生,那天应该是无意闯入他的视线。
他想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也许偶尔心血来潮,他会去找她喝杯咖啡吃个饭什么的,可是没想到,半个月后,她站在他面前,成了他的秘书。以她的学历和资历不太可能被聘上,除非这其中有什么猫腻,她伪装得可真是好,他不说,她也不说,两人就这么一唱一和的演着,他是冷酷无情的上司,她是他的二十四小时秘书,为他瞻前马后。
他就这么冷眼旁观,看她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她也不急不噪,一声不响的扮演好秘书的角色,这么多的女人,为了接近他,无所不用其极,他想她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可她偏偏隐藏得天衣无缝。
在海南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试探她,她那娇怯无措的样子,犹如尘世里最干净的一朵莲,在初夏微微的凉风里,绽放了粉泽,他差一点就被蒙蔽,可也让他看清了,她的目标果然还是他。于是他抛出饵,问她:是要做他的女人,还是继续做他的秘书?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很玄妙。如果她是个愚蠢的女人,以为可以一步登天,自然会选择前者,而结果就是和他的其他女友一样,不出三个月就被抛弃。而她那样聪明,义正言辞的选择了后者,继续不动声色的待在他身边。他想他是真的小看了这个女人,心机藏得这样深,他也继续和她耗下去,看看她究竟和他玩什么花样。可如今她突然就说要辞职?难道又是另一招欲擒故纵?
他逡黑的眸里暗藏风云,忽然从中就撕掉了她的辞职信:“你的辞职我不能批准。”
她看着那薄薄的纸片在他手里一分为二,仿佛一颗心也被从中撕裂了,她着急问:“总裁,为什么?”
他理由十足:“公司认为你的能力很难得,不想轻易放走你,造成*人才流失。”
可是比她学历高经验多的老人不是很多吗?她不敢问出来,她知道雷允泽是铁了心了不想放她,横竖他是总裁都是他说了算。
她眼光一转,忽而想起,脱口而出:“总裁您还记得上回在壁球场,你答应过许我一个要求吗?”
他抬起头,晦暗不明的光线从他脸上划过。终于沉不住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