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跟着球童。qdhbs.com有好几个人夏小北都觉得眼熟,也许是财经杂志,也是八卦杂志,总之在封面见过。
见她老是东张西望,身为师父的叶绍谦不满的叹气:“孺子不可教也。”
夏小北趁机把球棍丢还给他:“我本来就说不要来。”
他差点要拿球棍掀她。正吵着,有人从后头拍了拍他的肩,笑嘻嘻地问:“绍谦,这位是……”
叶绍谦一回头,就见着平日那帮酒肉朋友里最能混的一个,于是轻描淡写的说:“我的朋友。”
那人立马调笑:“啥时候换口味了啊?该不会是红鸾心动,认真了吧?”
“滚,”叶绍谦作势抡了下球棍,“竟瞎扯,有种球场上见,今天不让你输个十杆八杆的,就治不了你的皮痒。”
那人哈哈大笑,伸出左手大拇指朝下比了比:“我还不知道你么?平常带妞来,都是坐旁边看着,今儿个第一回见你下场亲自来教。”又转向夏小北:“妹妹,别怕,把你两关系说给哥哥听听,哥哥给你做主,说不定就转正了。”
夏小北一时不知如何应付。早就知道他们这些公子哥平日里聚在一块,就是吹吹牛,打打球,搓搓牌,但叶绍谦从没带她来过这种场合,倒显得她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了。
叶绍谦不动声色的把她扯到身后,一边试了试击球的姿势,一边说:“怎么,你看上她了?电话要不要?”语气却已冷了三分。
“你舍得么?”那人一点也不怕叶绍谦生气,也从球童手里接过球杆。
叶绍谦不作声,一杆击出,小白球远远飞出去,最后却不偏不倚落到了沙坑里,他也不沮丧,把球杆交给球童,拉着夏小北就要走了。身后那人倒乐了:“再接再厉!”
正文 七、我们别见面了
本来只当是一段插曲,夏小北也没在意。礼拜一早上去上班,在去地铁站的路上,恰好遇到以前一个大学同学。
一米八七的大男生,当年在学校追她追的可紧,这让一向低调惯了的夏小北也有一件值得周围八卦的谈资。后来当然是没结果了。听说他挺有本事的,家里后台也硬,毕业没两年就开了自己的公司。如今西装革履,衣线笔挺,脑门上就贴着“成功人士”的标签,跟她这种跑腿的小秘书显然不是一个阶层的。
她根本没想打招呼,装着没看见就绕过去了,谁知那人叫住她:“夏小北?”
她只好停下来,露出个不咸不淡的笑容:“邹学长好。”
“都出了学校了,就别叫学长了,叫我霆凯吧。”他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夏小北只觉得肉麻,冷绷绷说了句:“邹先生,真巧啊。”
男人脸上顿时露出尴尬的表情:“是啊,是挺巧的……你变了挺多的,我刚才都没敢认。”
夏小北一时还没意识到他这句“变了挺多”蕴含的深意,他又开口了:“其实我上礼拜天也看到你了,在俱乐部的球场……”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仿佛什么难言之隐。
她恍然,哦,是和叶绍谦打球那天。如今他也算是“成功人士”,会出现在那种地方也属正常。
绕了大半圈,他终于说出了要点:“小北,你怎么和叶绍谦那种人在一起啊?……你知道他的底细吗?”
这就直接简称“小北”了。她觉得一阵恶寒,在心里猜着,他下一句一定要说:他不是一个好人。
果然。
邹霆凯说:“他不是好人,小北,离他远一点,这种公子哥,沾上了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夏小北在心里冷笑:“邹先生,谢谢你,谢谢你特地劝我迷途知返。至于我是不是跟公子哥交往,那是我的私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一句话噎得他站在那讪讪的,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大学时他抱着玩玩的心理追求过夏小北,没想到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丫头,对他的追求却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对于一向得天独厚的他来说已经是不小的打击,因此在心里埋了芥蒂,只当她不识货。隔了这么多年再遇到她,如今自己已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it公司老总,光是电视报纸都上过好几回,以为她看到新闻肯定后悔了,自己再稍微表达表达对昔日感情的缅怀,她还不轻松投怀送抱,谁知道结果是这样?她的性子比大学时候更冷淡了,就因为吊着了风流的叶三少吗?
邹霆凯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夏小北礼貌的绕过他:“对不起,我赶着上班,先走一步。”
上了地铁,夏小北站在人潮拥挤的车厢里,才开始慢慢理清思绪。
她完全可以把邹霆凯说的话当成是放屁,却不能掩饰一个事实:她和叶绍谦已经走得太近,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那种暧昧的关系。仔细想想,叶绍谦最近找她的频率也确实多了,时不时还跟她抱怨下工作上的烦恼,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她们就是吃友而已,吃友是什么,就是除了吃就没有交集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这样下去……
下了决心,她就不怎么再接叶绍谦的电话,有时候他一直打来,她就推托有事或有约了。下班的时候总鬼头鬼脑的要先看看他那辆拉风的迈巴赫在不在楼下,然后才敢出大楼,一出去就飞一般往地铁站冲。
半个月下来,她自己都觉得累。有次叶绍谦在电话里质问她,她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就冲他大吼:“我们以后别见面了!”
电话那边静悄悄的半晌没声音。
起初她以为自己嗓门大了把他怔住了,后来又猜他是不是在酝酿说词,再后来她直接断定他是睡着了或者搁下电话人不在了,于是喀嚓挂断电话打算睡觉了。
刚放下一会,电话又响起来,是叶绍谦。
听筒里他的声音嗡嗡的,像是在耳膜跟前说话,他说:“不见就不见啊,你至于么,还天天躲着我,不累么?”
她想想也是,自己幼稚得跟小孩似的,肯定又要被他笑了。
却听他说:“好歹也朋友一场,分道扬镳也出来吃个散伙饭吧。咱们是什么,饭友啊,要散也要吃着散啊。”
这理由真是旷古奇闻前所未有。
但她却没法拒绝,于是便在电话里答应了。
正文 八、还是来不及
最后的散伙饭约在一家日本料理店。
叶绍谦说那里的三文鱼刺身正点,新鲜,刀口又薄。店的中文名字叫片代川,开在一条很隐秘的单行马路尽头。外面的中环正在修路,因此路口都被围了起来,烟尘滚滚的,店口又很低调的只挂了块小黑板似的招牌,门口垂着日式的藏青色幕布,不是熟客的话很难发现。
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其实很宽广,很地道的日本旧式装修,一间间下沉式包厢,都是日式的推拉纸门,长方形的矮几,两头搁着樱花的坐垫,上头摆着日式的插花和一套茶道器具。店家照顾到客人的习惯,还是在榻榻米下面做了挖空,不习惯跪着吃饭的,可以把脚放下去。
看到这,夏小北才舒了口气,不然跪着吃饭得多别扭啊。
叶绍谦每次带她出来吃饭,都是种变相折磨。什么天九翅,捞官燕,跟她堆满了泡面面包的胃实在格格不入,而她又最怕日本人那一套生吞活吃,尤其当看到餐牌上那心惊肉跳的数字,只觉得是作孽,还不如折现给她得了。
叶绍谦随便点了几个店里的招牌刺身,夏小北怕吃生冷的,就点了几个烤肉。
贵还是贵得有道理的。一顿饭下来,穿和服的服务生一直跪在包厢角落,适时的添茶、布菜,要吃什么她都仿佛能猜到,一手提着宽大的和服袖子,一手执着筷子把菜夹进碟子里,夏小北就只用动动手送进嘴里。这种做爷的感觉还真不错,最关键是东西好吃,这点夏小北深有体会。
两人点了清酒,叶绍谦酒量颇为不错,一杯接着一杯,白皙的脸上起了微红。
她问:“你待会开车呢,还喝酒?”
他说:“不碍事,这才几杯。”
才几杯?都两瓶了。
她说:“啥事这么高兴啊?泡到新妹妹了?”
他抿了口酒,不屑的拿眼斜她:“我说被人甩了,你信么?”
夏小北差点被芥末呛住,又刺又辣的味道冲得她眼泪都要飙出来,一张脸憋得通红,灌了大半杯清酒才缓过气来,嗤笑道:“谁敢给你叶大公子脸色看啊?”
叶绍谦默默的递过手帕,仰着头并不看她,半晌忽然问,:“你不觉得今晚星星特漂亮么?”
天花板中间镂空了一块,装的是有机玻璃,抬头就能看见夜空,果然有星星,只是这城市的夜晚,闪烁着无数灯光霓虹,淡而模糊的星子,肉眼几乎不能分辨,夜空的四角因为空气污染而泛着异样的暗红。
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目光晶莹潋滟,仿佛流动着灯的光,也跟他一样抬头盯着夜空,说:“我想起一句特矫情的台词。”
他问:“什么?”
她想了一下,收住目光怔怔的盯着叶绍谦看,忽然憋不住笑“噗哧”一声:“我看你今晚真喝高了吧,这满天的污染哪看得到星星啊?”
气的叶绍谦直翻她白眼,
这顿饭两人都喝了酒,夏小北建议他打车,他却执意要开车送她回家。
封闭的车厢内弥漫着淡淡的酒气,清酒的味道并不难闻,反而带着清冽的芳香,又或许是她的香味,他分不清了。他生平头一回酒后驾车,只觉得轻而快,难以抑制。高架路上呼啸而过,这城市的深夜依旧繁华如斯。一列列路灯飞快的倒退,留下光影的痕迹,两侧的大厦像要迎面倒来一样,嗖的就被抛在了身后。
夏小北打开了车窗,风呼的一下子灌进来,吹起她披散的长发,柔软的发丝拂过他的手臂,像是有调皮的孩子,一下一下在撩拨他的心。他觉得头脑清醒了些,可是心底还是一片混沌。
他忽然开口:“关上!”
“呃?”
夏小北还没反应过来,他又大声说:“我叫你关上。”
“哦……”夏小北老老实实又把车窗关上。侧面看他的脸,紧绷得可怕。
他车开得极快,表盘上的数字已经跳到120,130,140……并且还在颤动着上升,她莫明其妙有些害怕。前方红灯闪烁了一下,叶绍谦一脚踩下刹车,扳过她的脸,狠狠的吻上去。
她整个人被他按着陷进了座椅里,他的力气那样大,吻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她越是挣扎他越是按得紧。后头车上一直在按喇叭,还有人在吹口哨,她死命挣不开,最后急得哭了,他终于放开手,可是他的眼睛还近在咫尺,那样黑那样深,倒映着她自己的眼睛,里头有盈盈的水雾,仿佛凝结。
“小北,”他第一次这样亲昵的叫她的名字,他有那么多的女朋友,每个都有一个昵称,可他从来没这么亲密的叫过她。他茫然的看着她,只是这样叫了她一声,就没有再说话。
她没有应,嗓子眼里直发酸,眼泪簌簌的掉下来。他的唇是滚烫的,而她的,却是一片冰凉。冷风灌进来,她的脸是冷的,手是冷的,连心也是冷的。她的心不在他身上,她知道,他亦知道。只是这样的夜晚,风冷冷的吹着,总叫人迷惘。
他不肯让她下车,坚持要送她回去。
车子一停,她就推开门跑了下去,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地上,咚咚咚咚,她的身影渐渐被黑暗吞没,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夜已经深了,只有车道两侧的路灯一盏盏,寂寞的亮着。树木掩映的住宅区里透出一点朦胧的灯光,他坐在车内,没有熄火,拿出烟盒,取出一枝烟,点上,熟悉而甘冽的烟草气息,透入肺部,深深的呼出。
沉寂的黑暗里只有烟头上那一点红,仿佛是颗璀璨的红宝石。
半晌,他吐出一缕淡淡的烟圈,透过摇下的车窗,抬头看向那扇熟悉的窗户。薄薄的窗帘后亮起朦胧的灯光,他就一直这么仰头看着,指尖的烟灰越积越长,直到灯光熄灭,他才把手指伸出窗外掸了掸。
他想起夏小北在餐厅里说的那句特矫情的台词。
其实他也看过那部电影。高中时为了追文学社的一个女同学,去电影院看了这部爱情文艺片,剧情什么的都没了印象,唯独记着这句台词。
远方的星子淡而模糊,隔着车窗玻璃几乎看不见,一根烟很快燃到了尽头,而那句台词是这样说的:
“小时候,看着满天的星星,当流星飞过的时候,却总是来不及许愿;长大了,遇见了自己喜欢的人,却还是来不及。”
正文 九、总裁大人说了算
后来好长一段时间,再没有看到叶绍谦。
秘书的工作冗杂且繁重,加上雷允泽近乎苛刻的要求,夏小北常常忙得焦头烂额。
这天,夏小北刚从客户那回来,抱了一厚摞文件等待总裁大人签字,半敞着的红木门里忽然爆发出刺耳的器具碎裂声,仿佛有人在愤怒的摔东西。
秘书室四个小秘书全都坐在位子上,战战兢兢,总裁办公室里有人在大声的说话:“你这么做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看你这个首席秘书也不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