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上,更是严格地很。paopaozww.com云来自研究生入学,跟在他身边大半个学期,还从来没有发生过约定好的时间人不在办公室的事情。
毕竟是迟到在先,云来只是稍微诧异了一下,再次敲响了房门,同时说:“费教授?”
门内似乎有轻微的响动,看来是有人在。果然下一刻声音隔着房门传出来:“请进来。”
云来却僵住了——
那分明是个女人的声音。
门上的标签栏上清清楚楚写着“费诺”的名字,绝对不是走错了办公室,而之前的声音也没可能是光天白日下的幻听。云来按下门把手的动作迟疑了,但按个声音实在轻柔悦耳,让他忍不住推开门,去看一眼声音的主人。
一推门,下午三四点钟的阳光迎面而来,照的云来一瞬间睁不开眼睛,但等片刻后适应过来,云来发觉还是闪花了眼睛;陌生的年轻女人站在窗前,一如春季盛放的花树。
若干张脸庞在眼前迅速划过,又没有一张能和眼前的画上等号。他想不起在学校的任何地方见过她,心跳如雷的同时,又故作镇定地接话:“我和费教授约好了三点半,他不在?”
“哦,你是云来?他等了你五分钟没见到人,被你们学院别的老师叫走了。他要我捎个话给你,在这里等他一会儿。”
没了厚厚一道门的遮挡,再听她的声音,倒显得清脆而明快。云来朝她点点头:“好,我在这里等他。”
她也点点头,继续转过脸看向窗外,目光的尽头,大概是院子里那颗高大的木兰树。云来盯着自己的手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到底按捺不住,还是抬起头来,去打量她。
她穿浅色的裤子,深蓝色的上衣,在这草木凋零的深秋看来也不觉得萧瑟,反而显得精致而合体,撑在窗台上的右手腕上威了一只金镯子,明晃晃的,竟也耀眼不过阳光下皎白如雪的皮肤。她头发很长,直落到腰间,对着云来的半张脸颊,划出一条圆润的弧线。
大概是察觉到了云来的视线.她转过头来;云来被抓了个正着,却不避不躲:“你也是我们院的学生?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原来她还有一双天然含笑的眉眼,看得云来情不自禁地心花怒放,跟着一笑,露出一双酒窝两颗小虎牙。
面前的年轻男人高高瘦瘦,眉日清朗,头发卷莲蓬的,看起来柔软如天上的云朵。女孩子摇摇头: “不是,我学文博的。”
云来的本科是在别的大学念的,研究生才考来t大建筑学院,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 “文博?”
“文物和博物馆。”
他这才想起来似乎是听过这么个系,又一深想,记得有个师姐提过是从那个系过来的,他就又笑起来: “我想起来了,我一个师姐以前是你们系的,她做的是古典园林方向。bbs . jooyoo·net”
“哦,我不太认识研究生院的人。”
她看起来年轻得很,的确不怎么像研究生。云来发现只要看着她的眼睛,就会忍不住想微笑: “本科生?”
“三年级。”
听她说自己大三,云来顿时觉得前方一片光明和希望。他脑子飞快地一转,走近两步,说:“对了,我叫云来。”
闻言她的嘴角牵起一个小小的弧度,整个人面向云来: “我知道你的名字。”
云来想起她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哦,你是云来”,才意识到自己冒了傻气,有点窘迫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还是在笑。大概是被他的笑容感染,她的笑容也变深了: “名字蛮有趣的,你有双胞胎兄弟没有,是不是叫云去?”
云来被她逗乐了,正想给她解释一下自己名字的来历,这时办公室的房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余光刚一扫过来人的身影,云来的笑容就收敛不少,瞬间连人都站得更笔直一点,好像被上满发条的人偶,只要背上拧发条的手一松开,就能在光滑的桌面上咿咿呀呀地眺起舞来。
他也觉察到一旁的女子朝他投来日光,依稀是在笑着。云来自己也觉得好笑,但是导师就在身旁,想笑也不敢,暗自正了正神色,朝向费诺说:“今天何教授的课迟了一点,所以我晚到了,对不起。”
“不要紧,先坐。”
自从进了办公室云来就开始提心吊胆,想着怎么解释和道歉,没想到费诺只是轻飘飘地一句就带过去了。悬着的一颗心一时没处放下,等再听到费诺开口,才发现自己刚才走神了。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还有什么事?”
云来下意识地想说“不是约到三点半嘛”,好在很快意识到这话不是对他说的,立刻收住了话头。
果然接腔的是那个女学生: “你要我带话给云来,我就在这里等他过来,又聊了一会儿,你就回来了。”
“我以为你会在门口留个条子。”费诺看着她,微笑起来。
“忘记这档子事了,其实是你刚走没多久,他就过来了。”她看了一眼云来,继续说,“那好,我先走了。”
说完拿起搁在沙发上的大衣穿上,又戴好围巾和手套,乍一眼看起来,像俄国娃娃玩偶一样生动可爱。费诺站在一边,看她穿戴整齐,很自然地帮她翻了一下没理顺的大衣领子,又说: “徐阿姨上周提到你,说好久没看到希年了。”
云来觉得她的动作似乎僵硬了一下,但也看不分明,只是翻来覆去想,原来她叫“惜年”。
希年露出一个看起来诚恳万分的笑容,语气轻快地说:“我下两周要交两个报告,忙死了,恨不得一天给我四十八小时,全是白天没晚上,这样图书馆也不关门,多好。”
费诺就没再多说:“注意身体,忙完记得回家看一眼。”
她点头,向门口走,费诺跟在她身后,一直送到门口,才转回来,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微微一颔首,直接问:“报告呢?”
接下来半月一次的导师——研究生会面云来都有些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熬完一场,云来看着收拾东西的费诺,坐在椅子上半天没动。
费诺也察觉了这一点,抬头问:“怎么了,还有事?”
他原来是想问一问“惜年”的事情,话都要出口了,忽然想到她既然是文博专业的,倒是可以问问那个师姐,赶快掐住话头:“没事,前两天打球过了头,拉到了腿上一根筋。”
费诺笑着看他: “下次悠着一点,不要寒假回家,你爸爸看到你书还没读完,先落了一身的伤,我就是辜负他的重托了。”
“没有没有。”云来赶紧说,“一点小伤,再喷两天药就好了。下个月我还要替院里踢比赛呢。”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把之前的严肃气氛一扫而空,云来这一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见费诺,如今导师见完,周末就算是提前降临了。
等他从费诺办公室出来,已经是晚饭的钟点,去食堂的路上正好遇到也往食堂去的室友蒋仲伟,就一路说笑着过去。
蒋仲伟高他一年级,和文博系出身的易华是同一个导师。云来始终不忘早些时候在费诺办公室见到的女学生“惜年”,于是牵扯了两句,话题就转到易华身上:“好些时候没看到易师姐了。”
“她最近在跟着导师赶图纸,每天神经兮兮地揪头发,找不到人很正常。怎么了?”
“想找她打听点事。”
蒋仲伟瞥他一眼,看见他的神色,理科笑开了:“事?不是打听人吧?”
“确实是。”还是说得坦坦荡荡。
“谁?研究生还是本科生?你要打听什么人的消息,不来找我反而去问她,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云来和他同住,自然知道蒋仲伟本科时候就是院学生会的主席,大学五年再到研究生的两年,不仅建筑学院里无人不识,放到整个t大,也是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
他就笑笑: “知道师兄你人脉宽广,只有你不认识,没有不认识你的。不过我想问的人在文博系。”
这时正好有熟人过来和蒋伸伟打招呼,招呼过后他扭过脸接过之前的话题: “反正我是劝你现在不要拿这些事情去找易华,我都怕她压力太大冲过来来咬我。文博系的谁,你说说看,我们几个人和文博系那边都多多少少打些交道,真要找人,还是能找到的。不过你小子好嘛,就翻过学院的墙到外面去了。”
最后一句话取笑意味骤然浓烈,不过蒋仲伟这个人嘴上从来不吃亏,云来也跟着笑笑,不放在心上:“我就是听别人喊她‘惜年’。”
这两个字滑过舌尖,有一种莫名的甜美感,云来又想起阳光下的身影,不禁嘴角牵起微笑,脚步都不知不觉放慢了。
蒋仲伟却皱起了眉头,到后来索性停住脚步: “你是说潘希年?”
云来没有忽略掉蒋仲伟立刻冷淡下来的语调:“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姓潘。”
蒋仲伟动了动嘴唇,看来是有话想说但又忍住了,神情颇有些古怪。云来从没见过他这样“精彩”的面部表情,不由说:“嗯?所以你也认识她?”
“不,不认得,远远见过几面,略有耳闻而已。”对答何其敏捷,撇开又何其彻底。
这样欲说还休的语气反而让云来更好奇了:“师兄,不是非要这样遮遮掩掩吧?那我就去找易华了,就说你不肯说,推我去找她。”
谁知道蒋仲伟一摊手: “去找她去找她,不然我一个大老爷们说人家一个小姑娘,算怎么个事情?别说,易华还真的认识潘希年,找她没有错。”
明明之前还古道热肠地直喊“怎么不来找我”,现在又摆出“佛曰:不可说”的神秘姿态。这样翻书一样变幻莫测的态度让云来又是好奇又是好玩,但不管怎么样,看来蒋仲伟确实不愿意惹这个话题,云来生性不为难人,再怎么满腔疑问,还是咽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云来都在和系里的同学练球,星期六跨院踢了一场友谊赛,他只踢了半场,觉得没运动到位,到了星期天下午,又拉着蒋仲伟去打网球。
已经是初冬了,但天气晴朗,球场上人也不少。云来他们到了订好的场地,正要发球,余光却在同一刻瞄见某个身影,球在场地上一弹,又给抓回了手里。
是潘希年。
眼下她换上运动服,长发扎了个高高的马尾,又在奔跑和运动之中,乍一眼并不好认。但云来还是在看见她手腕上的金镯子后立刻确定是她。
另一侧的蒋仲伟看云来忽然停下发球,转过脸去看其他球场的女生打球,正要嘲笑他,但很快也认出潘希年来,不由得一愣。
潘希年是娇小而窈窕的女孩子,但球风却很硬朗:她用左手,反手打得很漂亮,削球和抽球颇不错,步法也相当灵活,有几个发琼得分看得云来都忍不住出手鼓了鼓掌。
大概是掌声或者是他驻足的姿势,潘希年没多久也注意到了云来。打掉手上这个球,转过脸来一笑,朝他们走了过来。
云来没想到她也还记得自己,一时间只觉得心花怒放,等她走近了,扬手打招呼:“你好。”
“也来打球?”
“嗯,和室友一起订了两个小时的场地。”云来回头去找蒋仲伟,正好蒋仲伟也慢腾腾地绕过球网走过来,云来又说,“这是我室友,蒋仲伟。”
潘希年抬起脸看了看蒋仲伟: “原来你们是室友。”
看来两个人彼此相识。云来点头: “九月入学之后就分到利币兄一起住。”
潘希年一笑: “好,我就过来打个招呼,朋友还在等我,下次有机会可以一起切磋一局。”
目送潘希年回到自己的场上,云来忽然懊恼地一拍腿,低呼:“糟糕。”
一直没怎么开腔的蒋仲伟瞄了他一眼: “你又怎么了?”
“忘记问她名字了。”
“你不是知道她叫潘希年吗?”
“是知道,可我还没听过她自己说啊。”云来答得理所当然。
蒋仲伟看他笑容晏晏,眼眸闪闪,还是把话绕开了: “还打不打?这都过去小半个钟头了。”
想到潘希年可能在看,云来这一场球打得比平常都要投入得多,蒋仲伟也是运动好手,看云来使出十二分精神,自然同样全力以赴,等一场打完,同样大汗淋漓的两个人隔着网笑着握手,才发现不知几时起他们的场边围了不少人,但再仔细一找,唯独看不见潘希年的身影。
她已经走了。云来带着几分怅然想。
接下来的一周,云来从费诺的工作室出来倒是遇见过好几次易华,但看到她风风火火、压力爆棚的样子,也没好意思拦下来真酌去问她。这样拖了好几个礼拜,眼看着都要年底了,终于有一次几个不同工作室的研究生、博士生凑在一个晚上一起熬夜,约在一起叫外卖当夜宵的时侯,云来这才找到个空暇的机会,走到同一层楼尽头的另一间工作室,叫住了易华。
他和易华并不十分相熟,又是这样的私事,面上不免有些腼腆。不过云来在新一届的研究生里,长相和性格都是最拔尖的,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