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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春风谁渡奈何桥 > 分章完结阅读59

盏茶工夫之后,菱熊摇摇晃晃地爬了出来,本来雪白的身躯被血色液体浸泡过后染成鲜艳的红色,本来模样可爱的可以当宠物养的兔耳鼠,此刻却有了几分杀伐之气,我想起那天在客栈里,天权对我说,“受惊的菱熊跑了出来重伤了门中许多弟子”,本来我不大能想象菱熊能伤人,它那么小那么活泼可爱我把它抓起来丢到河岸对面去也没见它如何,此刻却明白了,这菱熊,大概真的是某种了不得的凶兽,莫说它会不会变幻成别种模样,就是此刻这副模样,已经和可爱全无关系,只有暴虐的戾气。yueduye.com

而跟菱熊飘出来的是一张单薄的身影,用张作为量词,是因为他的确如纸页一般,大而薄,他的脸我倒是熟悉的,虽然没见过几次,但我永世不会忘却,把妖桃丢下三途河的时候,水中浮现的那张俊逸得不似人甚至不似仙的脸。果然,这个地方和妖桃有着极深的关系。

男人生得很美,美得我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穿着一件很随意的在人间任何一个成衣铺子最多花二十文钱就能买到的褐色布袍子,头用一条褐色带子束起来,束也很随性,几缕丝滑下来,垂在他的脸侧耳畔。我拿不准这个男人是幻影还是真实存在,如果是真实存在又是哪一种真实,但他的美却是绝对真实的,我现在也算阅历不凡的顶级三界美男子鉴赏大师,这个男人的美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笑傲江湖天下无双。妖桃生成这样子么?我盯着这张脸死命地看,上一次在三途河里只是瞬间的光华一盛,我什么都没看清。此刻凝视着这张脸,我的心里浮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正文 第116章 返心谷—舍身崖—返心谷

总觉得更早更早以前,也许早过盘古开天辟地之前,过是一片混沌的时候,早在我出生之前,我就已经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张脸。这种感觉十分糟糕,如果这张脸安在别的人身上,我可以坦荡荡地对自己说,嗯,这就叫夙世情缘,他肯定是我的有缘人,然后心安理得地对着这张完美无瑕的脸大发特发花痴。

但是我知道这个家伙是妖桃,于是我心里一点邪念都起不来,只是觉得惶恐,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它将向我揭示一个可怕的秘密,而我一点儿也不想面对这个答案。

长离感觉到的紧张,摇摇我的手问:“青枝,你怎么了?”

我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如果我张嘴,那个可怕的东西会从我的喉咙口里飞扑出来。

菱熊看到纸片装的妖桃十分兴奋,吱吱呀呀地叫着,又指我,似乎是在炫耀,炫耀……它把我带来了这里。

纸片装的妖桃:微侧着头,听着菱熊的叫唤,眼神风轻云淡地在屋子里兜一圈,落在我身上,他的眼神让我松了一口气,那是一个标准的看待陌生人的眼神,看来,他不是妖桃。我误会了。我认错人了。一切都是我的遐想乱想瞎想。

但他看着我,眼神里渐渐现一点纵容的笑,这个眼神叫我手脚冰凉,妖桃大部分时候都是这么看我的,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妖桃围着我插科打,它就是这么看我的,我心情大好的时候妖桃使劲给我泼冷水,它也是这么看我的。

纸片装妖浮在空中,过了一会儿,他开口了,声音和妖桃不大一样,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嗓音,和他的脸一样,他的嗓音也是完美的,三界中的任何一种乐音都比不上他声音的万分之一,三界中任何一种天然的声音也比不上他嗓音的千分之一,他说:“丫头,原来是你。”

这是什么意思?丫头是谁?原来,原么?你又是谁?我有点糊涂,又有点想装糊涂,但很快明白过来,我装什么糊涂呀我本来就糊涂,于是越想越糊涂,脑子像装了一大盆结了块的猪油。

~并不打算向我解释什么,这倒是很符合我熟悉的那个妖桃的作风,他只是用手指在虚空中画着,一道令牌一样的东西飞到我面前,他说:“这个拿去。去上清塔放他出来。”

我心中所有不预感终于一一兑现。

“有魔物入后山解开了上清塔中封印地一个魔兽。它们逃窜地时候闯入返心谷破坏了阵法。结果受惊地菱熊跑了出来重伤了门中许多弟子。我是大师兄。当此多事之秋。不能轻易卸下肩上地责任……青枝。你等我……”天权地话我还清晰地记得。那天在客栈里头。我以为是封捣鬼。封为了把我和天权拆开在先天宗里闹出了这么一大通乱子。让天权不得不选择留下。而此刻我终于明白。并不是封。给天权惹了一大堆麻烦让他走不了地人是我。而留在先天宗地天权。没几天就死了……

都是我……

是我……

我……

我脑子里地那一大块结成砖板地猪油被架在了一丛三昧真火上头沸腾起来了。居然是我?怎么是我?原来是我?

我要去吗?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那个浮在我面前的令牌,它看起来很轻,我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握住了它,它也的确很轻,在手里没有一点分量。

纸片装的妖桃沉回了血色液体中,屋子里郁郁葱葱原始森林一样的藤蔓瞬间枯萎,长离一脸讶异地看着地上的衰草枯枝,显然,这并不是他造成的。我转过头去,身后的金色字墙一个个地掉落下来,地上横七竖八躺倒一片金色大字,只有菱熊十分精神地跳来窜去,十分高兴。

我和长离走出了山洞,长离看着我,一脸忧色:“青枝,到底怎么了?”

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我词不达意,逻辑混乱,前后颠倒地解说着返心谷—舍身崖—返心谷的这一串奇异事件,长离一直点着头听我说,居然明白了我在说什么,不愧是曾经深谙读心术的人,对于理解他人的想法果然造诣深厚。

“那,青枝,那个什么上清塔,你真的要去?”长离迅速抓住了问题的关键:“关在那里的东西,好像是不应该放出来的。”

我眼神迷茫地望着长离:“我不知道。”我挠挠头:“但好像我不去上清塔也没用,你明白吗?”我很困扰:“就算我不

塔,该发生的事情一样会发生,虽然可能换一种形式方别的时间发生,可是最后的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上清塔里的东西还是会跑出来,很多人会受伤会死,甚至……我不知道天权是不是因为这个……”我的心情急躁极了:“总之,一切都是会发生的。它盯上我了,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它是妖桃还是王母,玉帝,或者别的什么人。”

我乱七八糟说了这么一大通话,尤其最后一句相当不敬,长离却很从容地看着我,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去上清塔吧。”他的口吻十分随意。

我有点讶异地看他。

长离笑了笑:“师父以前常对我说,我太拘谨了,其实天生会读心术不是十分糟糕的事情,天界的仙人们也并没有十分在意和排斥这个,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也让自己格格不入起来,别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和我相处,讨好也不对,忽略也不对,渐渐地,我就越来越孤僻了。现在我没了读心术,却又时时想起读心术的好处来,我很小就在三界中游历,为着有读心术,我纵然法力不够高深,却也没吃过什么亏,更重要的是,没有读心术,我其实还是不明白该怎么和别人打交道,如何进退有礼,言辞恰当,尤其是有些时候我说不清自己的意思又弄不懂对方到底想干什么,那个时候就会特别急躁,心想我要是还能倾听心语就好了。那种感觉,你明白吗?”长离摸着自己头笑了起来:“我好像被你传染了,也开始说话词不达意了。得与失,对与错,选这条路,选那条路,其实差别没那么多的。”

长离便是有这样一点好处,他总是那么怎么说呢,淡泊?从容?宠辱不惊?我心里不大清楚到底是什么,只觉得看见这个人,就会觉得很多事情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心里就安静下来。我点了点头:“走吧。”

不过……怎么走呢?

菱熊不知什么候跳到了我们面前,站在一块大石上,举起一只爪子向天,也不知道它到底在搞什么,片刻之后头顶乳白色的大雾散去了,我和长离对看一眼,我以漂浮术,长离以御风术,飞身向上,果然,这一次我们轻而易举地穿越了那一层看不见的禁锢。

上头是什么地方?我在心猜测着,是鹰喙崖还是舍身崖?

我两样都猜对,飞出山谷,我们面前的是一座塔,它并不很高,只有三层,在月色下平淡无奇地就像任何一个塔一样。空地上竖着一块石碑,上头是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上清塔。

我要举步向前,长离拉住我摇了头,他还是从那个绣囊里拿出了一粒小小的种子丢在地上,清凉的夜风里种子发芽,抽条,生叶,迎风招展着蔓延开来,无数条枝蔓朝上清塔爬过去,却被一堵无形的墙拦在了外头,这面墙是圆的,大小正好是石碑到塔那么远。

离蹙起眉头:“果然有结界。”

“那怎么办?”

长离略想了想,竹囊里掏出一粒种子丢在地上,它迅速地开花结果,居然是蒲公英。但是是放大版的蒲公英……一般的蒲公英大概长不到一丈高吧……我仰起头敬仰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夜风吹拂着蒲公英,那些伞状的白色羽翼捉着小小的种子在夜空下身姿曼妙地飞舞着,渐渐靠近了上清塔,它们仿佛胶着在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上,大约一炷香功夫后,那面看不见的墙显形了,它微微发着蓝光,白色小伞黏在蓝色薄膜上渐渐融化了,但蓝色薄膜上也破了许多小洞,越来越多的白色小伞飞过去,蓝色光罩越来越微弱,最终消失殆尽。

“走吧。”长往前两步,青色长衫在夜风中轻摆着。

我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踩着他的脚印走,我担心上清塔里还有什么机关阵法,与其乱走触发,不如跟着长离,这样的话,嗯,就算触发了什么,那也是长离触发的……

似乎那层蓝色光罩就是先天宗对上清塔的保护,一直到我们的脚踏上深赭色石板,什么都没发生,也没有暗箭,也没有陷阱。

那……就是在上清塔里有古怪吧……我看着灯火昏暗的上清塔,心里总觉得怪怪的。门并没有关,烛火从门洞里透出来,我跟在长离身后跨过门槛,一个八角的大厅出现在我面前。

正文 第117章 天权去哪儿了

对着我是一个香案,香案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什么道士神仙,而是一只隐匿在云中的仙鹤,香案上摆着一对油灯,灯油散发着一点淡淡的香气,长离低声道:“水云香沉。

水云香沉么……我一直以为先天宗是个早已式微的道门小小分支,可是水云香沉这么珍贵的东西……我想错了么?

水云香沉其实也没多大用处,唯一的作用就是拿来点长明灯,手掌见方小小一盏油灯可以百年不熄,但制作水云香沉则十分不易,它的若干种原料都是炼制法宝的重要药引,寻常道门辛辛苦苦弄到了这几方原料,怎么会舍得拿来点灯?

不过,也可能这玩意儿是先天宗兴盛的时候留下来的。有钱有权的时候人都会比较骚包,拿金箔打水漂之类的事情也会做得极其顺手,等到式微的时候就只能啃饺子皮。

我摇摇头,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继续打量这个大厅。在大厅一角有梯子通往楼上。

除此之外屋子没有任何引人注目的东西。

长离又拿出一粒种子丢地上,片刻之后,宣布:“一楼没有机关。”我看看爬了满地满墙的细幼青色藤枝,转瞬之间,已经开出无数淡黄色星星一样花朵,八角形大厅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浪漫的自然气息,不知道先天宗认不认可这个新的装修风格?

跟在长离身,我一步一步走上二楼。二楼和一楼样子差不多,除了挂在墙上的画不一样,这一幅画画的是云海之中若隐若现的山峦,长离如法炮制拿种子出来检查了屋子,依旧没有任何陷阱机关暗道阵法。

那么……我抬头向上看,在第三层么?大气也不敢喘地随着长离踏上楼梯,第三层里没有烛火有香案,没有挂画,只在八角形大厅中间放着一个发着淡淡白光的三足大鼎。这个鼎比我高一点点,鼎身是深绿色,显然年岁已久,鼎上缠绕着许多锁链,锁链上贴着许多符咒,如此严阵以待可见其中束缚的魔物非同寻常。我要把它放出来么?我低头看看手心里握着的白玉令牌。

长离走近大鼎,用手叩叩鼎身:“西海玄铁打制的。”又拉起一条锁链仔细端详:“九~山的铁木石。”

铁木石?我听说过。这玩意儿是木又是石。生长在九~山地山巅。材质坚固又能万年不朽妙地是损伤时能渐渐自我修复。先天宗……看来真地不是我以为地那般简单啊……

这时。我觉得手心一热。低头看白牌变成了极鲜亮地红色。发出铮铮地嘶鸣。大鼎似乎也感应到这种异变。轻轻晃动起来我脚下地石板也浮动起来。嘶鸣在上清塔里回旋震荡着。渐渐合成一种叫我完全无法忍受地尖利啸声。我举起手去捂耳朵。看到长离表情极其痛苦地跪倒在地上。身子不断不断低下去佛在忍受某种极大地痛苦。这声音虽然难听。但也只是难听而已什么长离这么大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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