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淑珍家、崔姐家和亚芹家都充满了欢声笑语,都在为孩子金榜题名而高兴,蒙大妈、李翠和陈冬梅、曹雷都过来道贺。崔姐提议几家一起办一场喜宴,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崔姐自告奋勇要做所有的菜,淑珍觉得不妥,对崔姐说“崔姐,我知道你拿手东北菜,我可是拿手山东菜,亚芹却是拿手四川菜和广东菜,我觉得大家都把拿手菜做好,然后咱们也来个大团圆,叫什么满汉全席”,亚芹听后点头赞同,崔姐看看淑珍,“那行,就按照你说的办,我的猪肉炖粉条和五花肉炖酸菜肯定是要有的啊,然后我再弄个蒸血肠”,淑珍和亚芹笑着说“崔姐,你看着弄吧,我们东北菜也不懂”。几家人都在为孩子的金榜题名宴席忙碌着。
忠仁和跃进、振英他们却没把庆祝的聚会放在心上,都期盼着早日到学校报到,开始新的大学生活。振华上街给振英买了新床单枕巾,给忠仁买了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给跃进买了一个新的书包,只是给宏军准备了一双军用胶鞋。宏军这几天一直在想,马上离开家里了,崔姐一个人在家还得拖煤泥,劈柴禾,虽然宏图和宏伟都在家,但是工作很忙,很少有时间在家干这些活,于是宏军默默地把家里的柴禾都劈好,摞在墙边上。把煤泥都拖成煤泥坯,晾干码好。跃进看到这些对宏军说“三哥差不多行了,这些够娘用一段时间的了”,宏军擦擦脸上的汗,“跃进,你就别管了,你在小城读书可以经常回来,我可是在外地,我趁着没走多给娘干点,这样她也省心”,说完宏军又去外面找柴禾了。
玉章在单位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张工程师等同事都来道贺,玉章一一致谢。刘金宝看到振华问“徒弟,你妹妹都上大学了,你不着急?”,振华看看刘金宝“师傅,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我二妹考上我替她高兴,我着什么急,师傅你真是的,我要是着急还能拜你为师啊”振华不高兴地走开了。刘金宝看着振华的背影,摇摇头“这孩子脾气就是倔”。
淑珍下班后就开始准备喜宴那天的菜,玉章回来看到忙碌的淑珍笑着说“哎,你这准备够精心的啊”,“孩子的大事能不精心吗,再说了大家都拿出拿手家乡菜招待大家,咱也不能落后啊,再说了那天冬梅、曹雷他们都来,这一晃也好久没和他们聚了”,玉章点点头“你说的也是,需要我做啥尽管说啊,我随时准备上”,“你还是忙你的大事吧,对了你的人工湖工程弄得咋样了?”,“还在进行着,估计六月份能放水,振华在单位干的不错,很多同事都喜欢她,说她能干有股子闯劲”,淑珍扭头看看玉章,“哎,你得说说孩子啊,毕竟是姑娘别干活那么卖力,累坏了咋整,你吐血的经历你忘了?”,“好好,我找机会和她说说”玉章点头应允。
方伟廷为忠仁准备了很多世界名著,希望忠仁在大学期间能够好好读书,提高自己的修养和素质。亚芹在一旁拉拉方伟廷的胳膊“方先生,孩子上大学课程也挺紧的,你别给他带太多的书啊。”方伟廷转头看看亚芹“上大学是一个人重要的学习阶段,一定要多读书,多储备些知识将来对他是有好处的。古人云腹有诗书气自华,忠仁读完这些书一定会受益匪浅的”。亚芹点点头“好吧,我还是去准备聚会的菜去吧。对了,广东菜我准备菠萝古老肉和梅菜扣肉,四川菜是麻婆豆腐和鱼香肉丝,咋样?”,方伟廷点点头“我看可以,你去准备吧”。
经过几天的精心准备,喜宴在崔姐家顺利进行,机床厂的郭厂长、刘铁蛋也赶来了。“玉章啊,恭喜恭喜”郭厂长走到了玉章面前从兜里拿出三十元钱放到玉章的手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给孩子买点东西吧”玉章忙把郭厂长请到座位上。眼前的刘铁蛋让玉章有些吃惊,昔日健壮的他现在却变得羸弱,眼神有些迷离,头发凌乱,胡子很久没有刮过了。玉章过去紧紧握住铁蛋的手说“铁蛋,这么多年没见你这是怎么了?”刘铁蛋惨然一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文革期间,因为和造反派斗争身体被搞垮了,再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玉章听到这儿,心头一紧,张开双臂抱住了刘铁蛋在耳边轻轻地说“一切都过去了,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当刘铁蛋看到陈冬梅的那刻,迷茫的眼神中闪现了一丝光亮,张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转身走向另一边。正在和淑珍聊天的陈冬梅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当她看到刘铁蛋转身离开的时候,忙跟了过去。“刘铁蛋,刘铁蛋”陈冬梅在背后喊,刘铁蛋听到呼喊声迟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刘铁蛋,我是陈冬梅,你站住”陈冬梅大声地呼喊,刘铁蛋站住迟疑了很久才默默转过身,怯怯不安地抬头看了陈冬梅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刘铁蛋,你还好么?”陈冬梅直视着刘铁蛋问,“哎,凑合着过日子吧”刘铁蛋小声地回答着。“你这是怎么了?我原来认识的那个敢讲真话,有活力的铁蛋哪去了”陈冬梅有些痛心地说,刘铁蛋摇摇头,一丝苦笑“你没有跟我是对的,我这些年看不惯这看不惯那,结果和造反派对着干,没讨上老婆,身体也被他们给折磨坏了,哎,不说了过去了,今天原打算不来的,但是也想大伙了,就过来看看”陈冬梅伸手握住刘铁蛋的手“铁蛋,有空来家里常坐坐,你和曹雷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不用客气”铁蛋听后点点头,转身走了。
崔姐在那边大声喊“开席了!请各位落座”。只见桌上有崔姐精心准备的东北菜,亚芹准备的广东菜和四川菜,还有淑珍的山东菜,十分丰盛。玉章忙请蒙大爷、蒙大妈和郭厂长中间就坐,又看看方伟廷“伟廷啊,古人云人生有四大喜,你学问最高,给大家伙说说呗”方伟廷站起身来,微微低头向各位行礼“四大喜是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今天啊,是我们三家大喜的日子,这顿喜宴大家一定要开怀畅饮,也预祝孩子们在大学里多读书,增长才干,学成后为我们的国家做出贡献”,大家听后纷纷举杯庆祝。
李翠来晚了,淑珍忙张罗她落座。李翠拿出了为孩子们精心准备的礼物,“这个是给振英的,这个是给跃进的,这个是给忠仁的,这个,这个是给宏军的,快来让孩子们拿啊”。崔姐看看李翠,“你快把礼物放一边吧,先吃饭啊”,李翠摆摆手,“我要当面给孩子们,你知道吗,我家闺女可羡慕他们了”。淑珍一看忙叫宏图喊忠仁他们,不多一会儿,忠仁振英和跃进进来了,“宏军呢”,跃进忙说“三哥去找同学了,说一会儿就回来的”,崔姐一听看看大伙“我家宏军啊,可真是孝顺啊,知道要走了给我准备了很多柴禾,还拖了那么多煤泥坯,说是他大哥二哥忙,他不在家多准备点,让我别为这些操心”,淑珍和亚芹连连竖起大拇指“宏军这孩子真懂事啊,崔姐你也够命好的啊,虽然没有闺女,可这孩子够贴心的啊”,崔姐幸福的点头,“别说我没闺女啊,我有闺女,立红就是我最贴心的小棉袄,是不,蒙大妈”,这话说得蒙大妈乐呵呵的,一个劲地点头称是。
忠仁和跃进振英拿到长辈们给准备的礼物都特别高兴,玉章看看忠仁,“忠仁啊,你代表你们四个考上大学的孩子敬在座的长辈一杯酒吧”,忠仁看看跃进和振英,跃进和振英都向忠仁点点头。忠仁来到桌前,把碗里倒了一些饮料,举起大声说“各位长辈,我们四个今天能考上大学,都是赶上了国家新的政策,我们是幸运的,这么多年来,我们曾经彷徨过,苦闷过,不知道出路在哪,但是各位长辈为我们都付出了很多,我在这代表几个孩子感谢大家对我们的照顾,我们上大学后一定努力学习,不辜负长辈对我们的厚望,学好本领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我们还不会喝酒,所以以饮料带酒敬各位长辈一杯,祝长辈们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啊”,说完把碗里的饮料一饮而尽。大家都夸忠仁继承了方伟廷的才华,说得方伟廷直脸红。陈冬梅举起酒杯来到方伟廷面前,“先祝贺方先生家的忠仁金榜提名,也祝贺方先生和亚芹姐培养出了这么优秀的孩子,我单独敬您和亚芹姐一杯”,方伟廷和亚芹忙站起身来把杯里的酒干了。
正在大家欢聚一堂畅所欲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的喊声“她崔姐,你快去看看吧,你家宏军出事了”。崔姐听到喊声,立即放下酒杯,往门外跑。大家也纷纷停止交谈,跟着出了崔姐家。只见门口隔壁的王师傅在那喊“她崔姐啊,快点啊”,“咋地了?宏军咋地了?”崔姐急切地问。“说是为救掉到厕所里的孩子也跳进厕所里了,孩子得救了,可他却昏过去了,你快去看看吧,在街口的厕所”。崔姐三步并作两步往街口跑,大家也纷纷跟着。
当崔姐到了街口的厕所时,宏军已经被人救了上来,浑身都是粪便,可是却是昏迷当中。崔姐分开围观的人群,抱起宏军一个劲的摇晃“宏军,宏军啊”,玉章等人忙张罗人找车送宏军去医院。医院急救室里一派繁忙,室外淑珍李翠亚芹等人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李翠叨咕着“你说这孩子过几天就要上大学了,咋能发生这样的事啊,你说如果宏军有个三长两短这大学还咋上啊”,淑珍拉拉李翠的袖子,示意她少说话。这时崔姐站起来“翠啊,我家宏军肯定没事的,他那么善良,那么孝顺,肯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淑珍忙应和着“对,对,宏军是见义勇为行为,这样的人肯定没事啊,崔姐”,正在说话间,走廊外面走过来三个人。走到淑珍面前问“请问哪位是宏军同志的家人,我们是阜新日报社的,我们来采访下宏军同志见义勇为的事迹”,李翠忙把那几个人拉到一边“宏军还没从抢救室里出来,你们采访啥?家人都着急死了,快走吧”,那几个人听后互相看看,点点头说“那好吧,等宏图同志出来后我们再来吧”说完就走开了。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大家的心都紧张到了嗓子眼,眼睛都紧紧地盯着抢救室的门。突然,抢救室的灯灭了,门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