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永别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脸,他等了几秒没见我抬头,双手捧着我的脸,沉声道:“初雪,看着我,告诉我,即使我不在了,你也会好好的生活,告诉我!”
眼眸抬起时,泪已经滑下,泪眼朦胧间看不清他幽深的眼睛,看不清他好看的剑眉,看不清他高挺的鼻梁,看不清他温柔的嘴唇,离得这么近我都看不清,他就要走了,我若还是看不清,将来忘记了,想不起来了怎么办,越着急泪越多。
捧着我脸颊的双手稍稍用了力,轻声又着急的说:“看着我,初雪,告诉我,你会好好的。”
勉强点了头,他的眼里也闪着泪意,紧紧的抱着我,我亦紧紧的抱着他,他真瘦,瘦的让我心疼。
忽然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放到我手里,“这张卡小程给我之后我一直没动,现在还给你,收好了。照顾好自己,我走了。”
说完他快速的转身离开。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的身影忽然有种感觉,放佛这一次分开,就是永别,我们再也见不了面了。心痛的几乎站立不住,微微踉跄,余桦在旁边扶住我,手心里的卡被紧紧握住,恪的我手生疼。这张卡的密码是斯羽哥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是我们的生日。是他让我知道有生日的幸福感,是他让我有了活下去的勇气,是他陪我走过那段最捱的日子,如果没有他,我便没有生日,没有生日还有生命么?
挣脱余桦的手,上前追去,从后面紧紧抱住斯羽哥,哀声求他:“不要离开我好吗?不要离开我,我和你们一起走吧,我可以给你们做饭,洗衣服,做什么都可以,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你了。”
我哭的一颤一颤,甚至弄湿了他的衣服。
很久很久,斯羽哥都没有说话,久的我以为他都默许了,他仿佛是旷野中风雨飘摇的一颗孤独的树,是我赖以生存的依靠,如今我的依靠要离开我,这样空旷的野外,彷如弱草的我,还能经得起风雨摧残么?
“初雪,我结婚了。”
像是漆黑的雨夜里一个轰然乍起的惊雷,在我的脑中炸出一片空白。他结婚,他再也不属于我了,我再也不能对他予取予求了,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住不放,痛的我只能想到一句话:我终于彻底的失去他了。
神智此刻慢慢的回笼,缓缓松开抱着他的手,他眼里的痛苦不比我少,或许他要忍得比我辛苦。
“我会给你写信,你要好好的。”
“我等你们回来。”
晚上赵卫新送我们回来后就回酒店了,他们明天也要启程回老家了,我站在窗前看着遥远的远方,外面星河灿烂,这世上仿佛都是群居的,人是群居的,可是有的人始终是孤独的一个人,星星也是群居的,星星是否也会有像我这样孤独的?
初夏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身旁,为我披上外套,“我已经和卫新商量好了,我们暂时不回老家了,在这边陪着你。”
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意,“你能陪我多久?一年?两年?总有一天要离开的,我也有一天是要不依靠任何人,自己勇敢的生活的。”
“初雪,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不能这个时候离开你,抛下你一个人。”
“直到斯羽哥走了之后我才真的明白,只要心在一起,不管隔得有多远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心意,我只是在他走的那一刻心里接受不了,现在冷静下来了,觉得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计划,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生活,以前斯羽哥在身边的时候我从来没想过这些,总是依赖着他,现在他真的走了,我反而觉得自己变得坚强了,觉得自己长大了。我不想再去依靠任何人了。”
初夏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又心疼的说:“难怪有人说成长是伴随着疼痛,越疼痛,成长越越快。我真高兴你能这么想,我又心疼你这么想。”
我侧头看她:“我们的命运和一般人不一样,坎坷了些,好不容易碰到真心待自己的人,要珍惜。”忽而笑道,“我想等你们走了之后去旅游,看看各地风景人情,也纾解一下自己的心情。”
笑意在初夏的眼中蔓延,声音也变得激动清越:“真的吗?你真的这么想吗?我还在担心你刚才说的话是不是安慰我的话呢,既然有心向上,总比日渐消沉要好。”
“你就安心跟赵卫新回老家养胎,等你快生的时候我去看你。”
“一言为定,不许反悔!”
“骗人的是小狗!”
即使现在我们说起离别不再伤感,可是第二天在机场初夏还是哭的不行,她觉得是她抛下我了,我搂着她:“你看就你一个人哭,我都没有哭,昨天斯羽哥走的时候我哭成那样是真的舍不得,今天我没哭,大概是跟你感情不够深吧。”
初夏破涕而笑:“你就会气我。”
“你别哭了,哭坏我的干儿子我要心疼了,你去了那边我是一万个放心的,就不嘱咐你什么了。”
“你真是偏心,怎么能这么对我呢?”
我笑道:“我也很想把你紧紧紧紧的抱着,可是我怕我干儿子会踢我。”
初夏抹去脸颊上的泪水,笑着打我:“你呀。等你旅游回来,要是没事做就来找我。”
我含笑点头:“好。”
“天冷了注意保暖,出去玩一定要注意安全,晚上少出门,到了年关更要注意安全,知道吗?”
好不容易被我逗笑的初夏刚说两句又哽咽起来,我怕自己也会忍不住落泪,便赶紧催她:“我知道了,快走吧。”
赵卫新过来搂着我,拍拍我的背:“好妹妹,我和初夏的家就是你的家,我永远是你的大哥,欢迎你随时回家。”
心中一酸,几乎要忍不住落下眼泪,努力向上看,才把眼泪逼回去,推开他笑道:“你家的地址我都记住了,我会随时过去检查你对初夏好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