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美珍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看向田里的姜穹。
田娥不说,她都没注意。
仔细瞧瞧,姜穹的确越看越顺眼。
首先没有那么胖了,脸上的脓包也消了很多,没了脓包的皮肤居然是白皙的,而且以前层层堆叠的双下巴也消失了。
孔美珍还惊讶地发现瘦了的姜穹的五官居然是好看的,而且是那种越看越好看的。
还有她的眼睛,睫毛又长,眼睛又大,还是亮晶晶的。
孔美珍的心颤了颤,她第一次在容貌上产生了恐慌。
以前她从来没把姜穹放在眼里,只觉得她又丑又胖碍她的眼,所以才针对她。
可是现在,姜穹居然越来越好看,仿佛对她产生了威胁。
就比如现在顾南开正在跟姜穹说着什么,他们俩挨的很近,脑袋都快要碰到一起了。
姜穹听得仔细,顾南开讲的认真,而且他唇角上翘的样子孔美珍可从来没见过他对自己这样。
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板着一张脸,仿佛自己是他的阶级敌人。
可他却对姜穹和颜悦色,还这么有耐心。
孔美珍嫉妒地腮帮子都疼,但当着田娥的面,她可不能认怂。
她冷哼一声:“你说啥呢,今天可是我和南开的大喜日子,我们俩好着呢,再说你那个小姑子跟我比,她是个儿吗?”
孔美珍身子一扭就走开了,田娥瞅瞅田里的姜穹,其实她心里也好大不舒服。
前两天她听见姜穹妈在厨房跟姜大江嘀咕,说是不是把姜穹赶出去这步走错了,眼看姜穹越来越出息,如果她真的搞成功了这个试验田,又当了村里的妇女典型,那不是全家都沾光?
田娥心里憋气,她本来看她这个小姑子哪里都不顺眼,以前憨憨的经常欺负她,现在忽然精明了,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田娥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就扭头下了地。
顾南开一直帮忙干到了下午太阳都快落山了,眼看大棚就要弄好了。
姜穹心里高兴,直起身看看天边红彤彤的太阳,长舒了一口气:“马上就要弄好了。”
“姜穹,这天气这么好,怎么会下雪呢?”技术员小张问。
“我去气象站问过了,百分百下雪。”姜穹说:“今天有点闷热你不觉得吗,晚上肯定变天,会刮大风和降温,赶紧干吧!”
她想了想,又对旁边田里的人喊道:“我们这里还剩下一点薄膜,你们也把秧苗给盖起来吧!”
赵队长听了觉得有道理,刚准备过来拿,田娥不以为然地讥笑起来:“我们种了这么长时间的地,还从没给苗盖过被子呢!那个塑料布不透气的,别到时候把秧苗给憋坏了!”
田娥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赵队长听着心烦,一甩手就走了。
他们不要,姜穹也不强求,等这次大雪过后秧苗冻死一半,他们就知道了。
眼看天也不早了,姜穹就催促正干的满头大汗的顾南开:“副团长,打谷场的宴席开始了,中午是流水席,晚上可是正席,你可不能迟到。”
姜穹不说,顾南开都忘了。
他都以为自己就是来帮姜穹干活的了。
他直起身,天边红色的余晖照在顾南开坚毅的额角上,他就那么看着夕阳片刻,居然又弯下腰来继续干活了。
姜穹还想说什么,他就一边干活一边说:“没多少了,干完再说。”
顾南开这么说,姜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接着干起来。
打谷场上的美珍爹早就怨声载道了,中午新女婿就来坐了二十分钟,不喝酒只喝茶,屁股没坐稳就走了。
现在正席都开始了,村里人陆陆续续也来了,他还没来。
美珍爹按耐不住了,跳着脚跟美珍妈和孔美珍吼:“不管他是多大的官,也不管他爸爸官做的比天大,今天他跟我女儿结婚,我就是他老丈人,他摆的什么谱?”
美珍妈也觉得心里不舒服,用胳膊肘捅了捅孔美珍:“让你去叫人,你咋一个人回来了?”
孔美珍心里更憋屈,她都去了地里几次了,顾南开只管干活也不理她,她又不好去拉拉扯扯,让村里人看笑话。
她坐在小凳子上闷着头:“我叫不动。”
“他顾南开是你男人了,你咋叫不动?你真是...”美珍妈恨铁不成钢地骂着,忽然这时传来了一个女人温凉的声音:“抱歉啊,我来晚了,下午睡了一觉,谁曾想一睁眼就到现在了。”
众人转过头去,只见聂溯风扶着向淑兰向他们走过来。
向淑兰今天又换了件衣服,穿着浅米色的大衣,戴着一条白色的羊毛围巾,端庄大方,把众人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