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回答让司怀青的腿软了下来，幸好肖学英在旁边扶住他。
司怀谣更是眼前一黑，眩晕倒在林逸楠身上。
医生哎了声：“你们先别急，该做的我们确实做了，虽然手术还算成功，但危险期没有过，更重要的是这孩子无心求生，他可能醒不过来了……”
“怎么会呢，怎么会！”司怀青大吼着，才停下的眼泪再次溢满眼眶。他上前揪住医生的领子，凶狠警告，“让他醒过来，让他醒！他要是睁不开眼睛，我就把你们医院砸了！”
若是平日，司怀谣兴许还会劝两句，但现在她是怎么都说不出安抚的话来。
医生被司怀青吓了一跳，瑟缩了下又赶紧镇定下来：“司先生，作为医生我们已经做了该做的，但是病人的求生意志真的很重要。手术的时候，我们能知道这孩子根本不想活下来，甚至……”
“甚至什么？”司怀青瞪大眼睛紧张问道。
“甚至手术进行到一半时，他眼角滑下了泪水。”医生长足地叹了声推开司怀青，“他本来就有自杀倾向，这几天在医院也不配合治疗，加上这次手术……”他顿了下语重心长地劝说司怀青，“司先生，也许，你说话他能听见，你不如劝劝他。”
医生说完就走了。
司怀青愣在原地很久很久。
林城被推到了重症监护室，司怀青寸步不离，司怀谣也一并陪着，林逸楠更不用说。
只有肖学英是多余的。
他想了想还是走到司怀谣身边：“你要陪小城，把你身份证还有住院手环给我，我替你把出院手续办了。”
司怀谣不是个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但现在她也只能麻烦肖学英了。
司怀青道：“你们走吧，他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他的嗓子已经哭哑了，“等他醒来，我再联系你们。”
“我想陪着……”司怀谣始终记得当时那男人冲过来时，林城忍着剧痛将她护住。
那人最后的目标是她。
林城倒在她怀里时，指着她的肚子小声说：“命，我还给你，不要让弟弟恨我。”
想到这司怀谣没忍住，眼泪开始打转，他其实想要的就是亲情和更多的关心。
就是脾气差，不知道表达。
“你跟学英去一趟警局。”司怀青道。
“我去。”林逸楠起身。
“你留下！”司怀青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他已经这样了，你要多陪他。”
林逸楠冷呵一声：“现在知道要多陪他，理解他了？啊？”他语气一顿，分贝突然拔高，指着司怀青怒吼道，“你他妈之前去哪了！他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哪里你告诉我！”
司怀青紧绷着脸撇过头。
林逸楠不想放过他冲到他面前，死死揪住他衣领将他按在墙上：“你以为我没陪他是吗？我见过他的，他不想见我，他只想见你！他说你不要他了，他嫌弃自己是个废物，嫌弃自己只有十七岁！哪个孩子会嫌弃自己只有十七岁？啊？都是因为你！司怀青他妈的畜生！”
“哐”一声，司怀青脸上挨了重重一拳被摔在了金属门上。
林逸楠再冲过去，肖学英想拦住但被司怀谣阻止。
司怀青再次被林逸楠狠狠打了一拳：“你知道他是个孩子，那你就该离他远点！你他妈的不早点离开，等他喜欢上你你才若无其事地走开？司怀青你现在装什么重情重义啊？我看见你都觉得恶心，知道吧，啊？”
司怀青喉结滚动，鼻青脸肿。
他无力反抗更没理由反抗。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林城，他双拳紧握心痛得不行，懊悔的情绪涌上时，胸腔像是堆着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只是不想让他后悔。
在他出现之前，林城是喜欢女孩的。
他照顾林城也只是因为太担心他舍不得他。
甚至带着份赎罪。
从头到尾他极力隐藏着自己内心的蠢蠢欲动，压抑着最原始的感情，他装作一个哥哥在照顾弟弟的样子，不敢在他面前流露出一丁点不该有的情绪。
司怀青甚至不知道，林城是怎么察觉到他这份不齿的情绪的。
那天在林宅，听到他和阿瑶的谈话，他不仅心痛更觉得害怕。
所以他想抽离，想让林城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不要有那些不该有的思想。
是他错了吗？
“我和学英哥去报警，你们留在这。”司怀谣起身看了眼床上惨败面孔的少年，“他会醒的。”
如果不醒，整个周家就去陪葬！
司怀谣怀着汹涌的怒意走出重症监护室。
两人先去警局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顺便把司晓婷的事情也说了，加之之前郑峰收下跟踪司晓婷拍到的视频，还有她的车祸，警方很容易就察觉到有人是想要她的命。
从警局出来，肖学英带着她回到医院办理出院手续。结完账办好手续离开医院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左右。
“回医院吗？”肖学英指的当然是林城那儿。
“先去找周佳颖，再去泰德。”司怀谣道。
她打电话跟老爷子要了周家的地址，肖学英开车带她去。
周宅在郊区处，是一座修建得与古时候大宅院差不多的古韵十足的建筑，但是里面装修却是现代化的很。
司家和周家向来没有往来，得知她拜访周家人皆是一头雾水。
只有周晋轩知道，这是上门讨债来了。
周晋轩亲自开门，亲自招待。
“你姐姐呢？”她跨过门槛昂首挺胸地走进来。
周晋轩道：“她一般不回这里。”
司怀谣顿住，冷眸一扫如喊道寒冬风暴：“把她的房产地址都给我。”
“凭什么？我知道最近你们发生了很多事，但她毕竟是我姐。”周晋轩道。
司怀谣嘴角微勾讥讽：“你姐杀人了。”
周晋轩深深地看着她，许久才开口道：“司小姐，我在你身边总算跟了一月有余，你的为人我很欣赏也很敬佩，不过假若你要跟周家作对，我断然也不会让你有好果子吃。”
司怀谣仰头看他，“所以，你现在是准备包庇杀人犯是吗？行啊，你知道你在国外的身份会让国安局盯上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