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欣桐一个趔趄,趴在了桌面一个*****上边,她伸后一摸,竟然是自己曾经砸向严宇的裁纸刀。她心中酸楚,怎么在自己危难的时候出现在身边的都是严宇的种种。此时她也顾不得太多,将裁纸刀朝刘副总扔去,刘副总本能地抬手一挡,已经晚了一步,裁纸刀将他的手背划出一道血口。刘副总急忙侧身捂住伤口,同时恼怒地看向周欣桐。也就在他侧身的一刹那,周欣桐猛然间记起自己曾经见到那个深夜从苏红颜宿舍离开的神秘身影,她始才明白为什么自己那天在窗口没有看见有人出来,那个人一定是去了楼下俞梦的房里。
周欣桐瞅准这个档口,一步跨到了部门的玻璃门前,可是门却锁住了。
“你以为今天能够逃脱么?”刘副总不知什么时候已戴上了一副手套,“小周,其实你本来可以有很好的机会,我能够让你过上比现在好上百倍的生活,可惜你不仅冥顽不灵,还处处跟我作对。我这个人可没那么好的耐性的。”
“我不需要你那些所谓恩典。”周欣桐强打精神地应付他。
“别自作聪明了,比你聪明的人我见过太多,你以为你很小心么?其实自从你去看望老简家人的时候,我就怀疑上你了。可惜在火车站没有拿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火车站的事是你安排的?”
“我安排的事可多了,小姑娘,你还太嫩。”刘副总的气息已渐近了周欣桐的脸庞。
情急之中,她触到了衣兜里的手机。
周欣桐不露声色地按下一个号码后,刘副总的身影已如山一般压了下来,她只觉得一阵窒息,喉部被紧紧地捏住,她只拼足了气力喊出一声“救命”,便如萎谢一般地瘫软下来。
高大林看了看表,指针已指向晚上10点,刘副总仍没有回来,而且电话也一
直关机。高大林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走吧,小美,找人在这儿候着。”
小美一边应着声一边起身准备告辞,就在这时,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拿出看了一眼,对高大林说:“周欣桐的。”便接了起来,她对着电话“喂”了几声,立即发现了不对劲……
迷朦中,周欣桐看见了自己的童年,在父母的怀抱中扭捏撒娇,在翠绿一片的草地上快乐奔跑,她又看见了阿楠,朝自己挥挥手便不回头,还有陈阳,严宇,简秘书,好像还有小美,怎么也来了……
周欣桐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看见的是陈阳和严宇。她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就被严宇阻止了:“别说话别说话,你只管休息,啊不过,你要是想吃什么的话,还是说出来吧。”陈阳瞪了一眼严宇:“这边有我就行了。”复又柔声地对着周欣桐:“桐桐,没事了,你想吃什么要什么尽管跟我说。”周欣桐疲惫地看着他,许久终于吐出一句话:“我要见小美。”
小美进来后,周欣桐也不说话,只盯着依旧站立一旁的陈阳和严宇,小美立刻心领神会,对二人说:“你们先回避一下吧,我有话问她。”
待看到二人离开,周欣桐方才紧紧抓住小美的手:“谢谢你救我。”小美嗔怪地看着她:“跟你说过有什么线索要跟警方合作,你就是不听,这次救了你,下次就保不定了。”
周欣桐这才想起了什么似地:“对了,那U盘……”
“放心吧,U盘我们拿到了,但是有一件事想问你。从U盘上的内容看,苏红颜并没有死,她作为林玉凤案件唯一的目击证人,而且还可能提供刘天成经济犯罪的线索,我们需要找到她,你知道她在哪里么?或者你知道找到她的途径么?”
“我不知道。”周欣桐摇摇头,“简秘书并没有跟
我说太多,但也许有个人会知道一些情况,那个人是苏红颜的好友,叫吴娜。”
高大林没有想到,审讯刘天成竟如此顺利,没用多少时日,他已一一交代了几件案件的始末。林会计曾感念刘天成救子的恩情,违心地帮助他做假帐,亏空公司帐目。然而时日一久,林会计终于抵不过良心的谴责,向刘天成提出退出,刘天成几次三番地要求她继续下去均遭拒绝,终于在一次谈判破裂后动了手,刘天成气极攻心,又生怕林会计退出后暴露自己的问题,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杀她灭口。
“那么俞梦呢?她也是因为帮你做假帐的缘故?”高天成问。
“她?呵呵!她是一个有贪欲的人,当初选她做财务也是看中她这点,不至于犹豫不决。但是这个女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居然为了一个陈阳威胁我把周欣桐开除,还扬言如果不做到就和我同归于尽,我最讨厌这种女人,不做好份内的事还自以为是。本来我也不想杀她,毕竟和她好过,但是留着这种女人恐怕将来也会坏我的事,所以就想让她消失。偏巧竟然让我遇到小时候同村的刘永富,当我知道他是隐藏身份的在逃犯时,我就找到了替我做事的人。”
“然后你又杀了刘日富来灭口?”
“灭口是的,但不是我杀的他。”刘天成突然阴沉地笑了一下。
高大林有些意外,与身边的人互换了一下眼神:“怎么说?”
“是我找的人杀了他,我没有亲自动手,你知道,我是50岁的人了,面对一个年轻力壮的杀人犯,万一出点闪失,死的可能就不是他了。”
“又冒出一个人了,倒是有意思。你且说说你找的什么人?”高大林兴奋起来。
“哈哈!如果我说了,能免我一死么?”刘天成谈起了条件,满眼的笑意。
小美闻
言用掌击了一下桌面:“刘天成!你别再耍花样了,你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赶紧老实交代,别妄想谈什么条件!”
高大林马上制止了小美,转脸朝着刘天成:“你说吧,怎样定罪不是我们决定的,但肯定会考虑你认罪的态度,如果你能戴罪立功就更好了。”
刘天成往椅背上靠了靠,摆出一副满意的表情:“嗯,还是这位年轻人招人喜欢。小姑娘,别那么凶,不会有男人喜欢你的。”
小美刚要发作,已被高大林按住了肩膀。高大林递过去一根烟,示意刘天成继续。
刘天成吐了一团烟雾,如怀想般地徐徐说来:“你们别看我坐到公司副总的位子似乎很风光,其实没有哪一天不是在明枪暗箭中度过的。要想在这么大的公司立足,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行的。除了找准一个靠山外,还要扶植自己的势力。他就是我扶植的目标人之一,他很聪明,善于省时度势,一段时期以来我甚至打算将来让他做我的接班人。可惜我忽略了一点,他居然不能完全放下感情包袱,呵呵!要想干大事的人首先得学会无情,他懂得但是没能做的彻底。后来他居然拒绝为我办事,开始我还忍了,打算给他机会,可惜他不仅不领我的情,还要离开公司另立门户。真没想到,我辛辛苦苦培植的人竟然要背叛我,我很生气,本来应该也要了他的命,可是我这个人太惜才了,没舍得杀他。但我也不会让他就这么轻易地走掉,考虑到你们当时已怀疑到刘永富,我就安排他以付钱的名义约了刘永富出来,我特意让刘永富暗示他的身份已被我的人知道,所以如果他到时又不听话不杀刘永富,刘日富也会对他下杀手,这样倒也免了我的事儿……”
听到此,高大林的眉头已锁成一个
结,面前正坐着如此冷血的人,他甚至无法想象这样的人如何能够拥有妻儿,如何面对朋友。或许他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朋友。
“你说的人是……赵一鸣?”小美的脑海中闪现出那个似乎总带着淡淡心事,做事干练的男人,心想,如果他的命运从没有被人左右,也该是个明朗的人吧。
高大林的人到达赵一鸣办公室时,他正苍白沉默地端坐在那里,似乎正在等待着他们。高大林例外地没有锁他,而是由他自己上了警车。审讯赵一鸣的过程同样没有障碍,他似乎早已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心情平静地叙述了全过程,仿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只是,在最后他提出了一个要求:“我想见见周欣桐。”高大林只犹豫了半秒,便同意了。
周欣桐在警方陪同之下见到了赵一鸣,赵一鸣的眼睛在看到她的一刹那微微发亮了:
“小周,我只有一件事求你。那些幸运星,在我的办公桌上,已经折到1000颗,我许了一个愿,希望红颜她能够起死复生。”说到这里,赵一鸣苦涩地笑了,哽咽起来,“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麻烦你帮我送到她的墓前,我知道她喜欢这些。”
周欣桐的眼睛红了,刚想张口,却瞥见小美朝她轻轻摇头,只好咽下即将出口的话,只说道:“赵经理,你放心吧。”
“好吧,谢谢你来看我,这也许是我们最后一面了。”赵一鸣重又暗淡了双眼,起身随着警方离开了。
住了几天院后,周欣桐见无大碍,便提前出了院。她又回到了久违的宿舍,百感交集,现在似乎一切都明朗了,自己的危险也解除了,可是心内有什么,仍然那么重那么重?周欣桐疲倦地倒在枕头上,猛然感觉到下面藏着的东西,她几乎忘记了,那本日记本此时仍安静地躺在那里,不落尘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