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媳妇儿扯着嘴角笑一笑,不冷不热地说了句:“姑娘自便便是。”
书绢走后,李家媳妇儿又阴阳怪气地说了好一会儿奚落的话,周归荑只是含笑听着,并不与她多费口舌。
段姨娘也早就习惯了她的冷嘲热讽,自然也不会与她争论什么,只是等她说完了便罢。
李家媳妇儿走后,段姨娘的脸上明显有喜色。
她本是生得绝美的面容,此时虽然因着病弱而脸色憔悴苍白,一头原本乌黑的柔发也不似先前那般光泽,难免有些干枯毛躁。但那双极媚的眉眼儿、娇俏的唇、雪白的肌肤,无
一不是极美的模样。纵是一身农妇的装扮,也掩饰不住她的一身芳华。
此时脸上满是喜色、眼中燃起希望,更是透出几许惑人的美来。
母亲就是因这太过美丽的面容而遭了祸。
“不想老太太还这般记得咱们母女。如此,眼瞧着就要到年关了,若我的病能好了,许是可求老太太带我们回家过个年。”段姨娘道。
周归荑坐在母亲床边,拉着她的手笑道:“母亲只管放宽心养病便是。身子骨儿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母亲虽美,但却生性懦弱。她很善良、很温顺,但却善良温
顺得过了头。
一辈子不争不抢,却不是因为活得通透,只是因为胆子小,不愿意与人争、不敢与人抢。只想着只要自己循规蹈矩的,事情终有一天会清楚,她终有一天能回到家里去、回到她的丈夫身边。
前世,直到此生的终了,她才明白了她这一生的错。她留了一封书信给她唯一的女儿,寥寥数语,写尽了一生的苦楚。她说:“归荑,活得狠心一些。”
“归荑……苦了你……”段姨娘轻揉着自己女儿的手,眼中满是歉疚。
女儿回来的时候,额角有干涸了的血迹,及至今日,额头
上的一个十字形的伤口依旧明线。女儿说是脚滑摔倒,撞在树上了。她却是不放心,总担心女儿是遇到了歹人。然而瞧女儿这两日里十分平常的样子,这才信了几分。
“娘没用,不能讨得老爷欢心。你本该是小姐子身,纵然是庶出,衣食用度上总不会差。可如今却被娘累得住在农庄里,过着这样清苦的日子。”段姨娘长滩了一声儿。只想着若这一次老夫人能怜恤几分,接了她们母女回家去,日子就会好起来了。
周归荑笑道:“娘快别说这些。若非要算起,明明是女儿命数不好,连累了娘
亲。”
段姨娘又是一声长叹,道:“只盼老爷太太还能念着旧情,见着咱们娘俩之后,就能让咱们留下了。”
周归荑笑笑不语。
安抚了母亲一番,便带着雪燕去厨房里准备午饭去了。及至日落时分,书绢才带着镇子上来送货的一辆马车到了院门口儿。赶车的小厮将几个木板扛进了正屋,用锤子叮叮当当了一会儿,便安好了一个小床。
书绢付了他银子,从马车上拿了自己的一包袱衣物、一个铺盖卷儿,回来安置。将那包袱里的衣物都放在床上,却是把从镇子上带来的药放在了包袱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