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琴心此女,后日成就必不止于吾。只盼她与濮正谊间的亲事不出差错,一切便无后顾之忧。
——公孙衍
“呆子!”
濮正谊正坐在树下看书,忽然头顶绿叶纷落。他抬头看去,果然见到惠琴心正斜躺在树枝上,捋着叶子往他头上扔。
“心儿,你爬那么高作甚?树上危险,快些下来。”他放下书站起,试图将人哄下来。
惠琴心眼睛转了几下,故作惊恐到:“可是这里太高了,我不敢……”
濮正谊其实不傻,只是每每面对惠琴心的时候就仿佛脑子缺了根弦儿似的,一听惠琴心害怕,连忙张开双臂道:“心儿莫怕,我会接住你的!”
可他那文人身板儿,哪儿能接得住惠琴心全力一扑?
是以玩笑归玩笑,惠琴心还是自己跳了下来。揉了下濮正谊束得一丝不苟的发丝,惠琴心轻轻道:“还是那么傻呆呆的。”
濮正谊看着她巧笑倩兮的模样,渐渐红了脸。
惠琴心拉着脸红的呆子重新靠着树坐下,声音低得恍若情人间的**:“大人暗中传信给我说,想要将一身本领尽数传授与我。”
濮正谊也压低了声音,若不
凑近,任谁来了也只会以为这是一对有情人在说悄悄话:“是秦……隔壁那位?”
惠琴心点了点头。
只要心上人不故意逗他,濮正谊的能力还是毋庸置疑的。他轻轻一笑:“这是好事,你不是一直很崇拜他么?”
“我也觉得是好事。”惠琴心叹息一声:“我只是觉得,如他这般厉害的人物,为秦国立下了这么多功劳,最后居然会因为王上的猜忌而不得不辞官归隐,连找个继承人都要如此隐秘动作,实在可悲。”
秦王此前的动作虽然隐蔽,但大家都不瞎。他经常乔装出宫接近单言府中那位姑娘的事情,是王城权贵人人心知肚明却不说破的秘密。
惠琴心和濮正谊都不傻,两人甚至为此事专门探讨过,最后也将原因猜得八九不离十——公孙衍大概是因为知道此事的全部内情,才会被迫疏远权力中心。
濮正谊劝慰道:“自古伴君如伴虎,这是你我早就清楚的道理。心儿你入朝为官,不也只是为了守卫国土百姓么?既如此,何必烦恼太多。”
惠琴心点了点头:“此事我也只说与你听,便是父亲我也未曾透露。告诉你,也只因日后我们早晚
是夫妻,定要同秦舒大人与秦夫人那般夫妻同心才是。”
一说到此事,濮正谊刚刚退热的脸又烧了起来,假意咳了几下转移话题道:“那先生可曾告知你如何行事?”
惠琴心答道:“先生只说最近魏国会有异动,要我抓住时机请命领兵去往河西走廊,他会暗中跟随,于合适的时机现身指导。”
濮正谊被这话中暗藏的信息骇了一跳:“先生已离国几十年,竟还能对魏国之内的状况了解得如此详细……心儿,你一定要好好跟着先生学习,若能继承他手中的全部势力,必将是我军之一大幸事!”
这种事不必濮正谊嘱咐,惠琴心自己也知晓。讨论完了正事,两人仍在树下小坐了一会儿,享受有情人间不必言语也会涌动而出的情意。
——
魏国,魏王宫中。
“父王,您可作出了决定?”魏国储君姬文兆跪在阶下,小心翼翼地问道。
魏惠王毫不顾及形象地坐在王位之上,左右各有一名妙龄夫人侍候着,可谓是享尽齐人之福。他一挑眉,望向这个也曾真心疼爱过的儿子:“怎么,你觉得本王的命令是错的?”
姬文兆连忙叩首:“儿
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近日染了风寒,儿臣怕自己昏昏沉沉的听错了父王的指令,故而才斗胆向父王确认。皆是儿臣之过,请父王责罚!”
魏惠王挥了挥手:“行了,听清了就退下吧!别在这儿打扰本王宠幸美人儿。”
姬文兆心中含怨,面上却不敢吐露分毫,恭恭敬敬地行礼告退。
“来,美人儿!”魏惠王搂住右手边较为圆润丰满的女子,满脸享受地喝下她亲口喂来的酒液。
若不是魏惠王年轻时底子好,胡作非为这么多年身材也没有走样,还是一副帅气英俊的面容。否则就他这番与那年纪能做他女儿的女子亲近的动作,估计是十足十的不堪入目。
魏惠王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个圣明的君主,否则也不会教导出姬文兆这样优秀的储君,只是近些年越来越贪恋美色,行事越发荒唐了。
“如何?”
姬文兆面色如常地走出来,面对候在殿外的一位大臣急切地询问并未表态,只是模棱两可地回答:“父王旨意,非是你我可以置喙。做臣子的,只需服从。”
大臣听出姬文兆话中的弦外之音,不由一愣。此处正是宫门口,他也不敢露出什么
奇怪的神色来被政敌抓住马脚,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若大人无事,本宫便先回府了。”姬文兆平静地一路回了自己的府中,进门前问了下守门的小厮:“本宫不在时,可有人送了信来?”
小厮机灵地点点头,递上一个匣子:“这是殿下出门前吩咐豆香阁送来的糕点,殿下可要尝尝?”
姬文兆接过来,并没有立即打开,而是直到回了卧房才打开查看,果然在点心碟子下面发现了一张字条。
“今夜子时,老槐树下见。”
储君殿下看完字条,立即将其点燃扔进火盆,轻轻叹了一口气。
深夜,一道人影从储君府的后门闪出,正是乔装打扮穿了夜行衣的姬文兆。
他依约来到一株古朴的老槐树下,果然见到已有人等在此处。
“烟儿……”
“殿下!”
树下站着的竟是一位女子。她神情焦急地握住姬文兆的手臂:“听父亲说,殿下即将带兵出征,攻打河西走廊,可是真的?无法转圜了?”
姬文兆无奈摇头:“烟儿,你也知道父王的性子,本就是说一不二。更何况他进来对我起了疑心,我不能不照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