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就入城,却没有立即行动,而是在一处静待四天运功疗伤,担心在这种伤势下能否回到山里都是问题,之后才去状元府蹲点。没有听到府内的人说起瑞青岚回来的消息,难道是我估算错误?
以我对瑞青岚的了解,总感觉他那时临去嫣国上车前的眼神表示他很不放心,应该会在半路返回,他预算到后半程想及时返回都难,所以半程时会下决定。
宫外并没有听到宫变的消息,那就说明有两种情况,印连锦封锁了消息,或者宫变事件已平息下来,狐狸没动手。看起来更倾向于后者,二十万军队本已调动,此时却不在城门外和城内,也没有开战的迹象,这足以说明事情正向我预想的最好的方向发展。
我没有时间在状元府耗着,身体的负担不允许,看来只有冒险去一趟皇宫,如果瑞青岚回来了,也许会在那里。
隐藏气息,躲过在皇宫布点的正在磨练中的暗卫的视线,心喜于还是我分配的布点没有变动,也证明印连锦在忙着什么事还无暇顾及暗卫。
没敢靠近印连锦的方向,我躲在外围一处听墙角,因为看见五个人围在一处嘀咕着什么,其中一个是不在班的禁卫军,其他四位是外围防守的侍卫,听了第一句话就知道在讲故事呢,只不过没想到讲得是我。
我很无语,他们连死人都不放过,到这个时候我还能成为别人背后闲聊的主题!
也好,听一听也许能知道狐狸到底有没有动手。
这位禁卫军说得像他亲眼目睹的一样,讲得快慢有序,却没想我的事迹已被他无限夸大,越说越邪乎!
“。。。。。。我们跟随皇上追着靳忠王也爬上了山,连我们这些禁卫军都爬得很坚难,也赶巧昨晚刚下过一场大雪,登山难上加难,要不是靳忠王的鲜血滴了一路,我真怀疑她是想故意为难我们往山上逃的。没想到皇上看到那白雪上的鲜红印迹更加着急,片刻未停,咬牙挺着往上爬,一口气爬到山顶。”
要滴一路有多少血也不够用!那只是暗卫的拿手好戏“血引”,本来是为了混淆视线,引开追踪所用,这次因为追兵落下太远,怕跟不上我,才用来给追兵作向导的。
谁都知道我满身是血,一般哪有血迹后面的人就往哪追,不过暗卫缺德就缺德在那血是从夜鹰身上接来的,装在小
瓶里,开始我还不明白他们想干什么,采血样呢?后来看见他们沿路洒下,一丁点都没浪费,而且做得干净利落,更没有犹豫,我才在心里暗骂:他们太不是东西了!
那个禁卫军停顿了一下,似故意引起别人的兴趣,让听者着急,然后一个士兵正听得起劲就被掐断了不免心急:“大哥快点讲啊,后来怎么样了?”
讲故事的人一副很拽的表情道:“着什么急,我想一想,这不是快讲就能形容的了的事儿。”
其他四人见他有意拖延,也敢再催他,担心他一不高兴故事到此结束。
酝酿一阵后,他再次压低了声音:“我们到了山顶,就看见十几名黑衣高手跟靳忠王打得难解难分,那应该是传说中的暗卫。暗卫见皇上来了就包围靳忠王,同时我们也拉开弓,准备就绪。靳忠王面对皇上背对断崖,负手而立,一袭黑衣飘袂,黑发随冽风飞舞,凝视远方的眼神睥睥一切,根本不把随时都有可能让她致于死地的箭阵放在眼里,勾唇浅笑,那笑容把她身后的雪景映得一片灿烂,明明已经无路可退却不减丝毫傲气,整个人和高处的美景形成了一幅永不褪色的水墨画固定在了人们的脑海里。我当时就想,难怪此人会造反,这样出众的一个人不做点什么大事真对不起她自己!”
我听得真郁闷,就扯这些无聊的,这么半天也没听到关键内容。
他又起说印连锦是如何想劝服我,他们禁卫军可是破天荒头一次听见印连锦如此低声下气地对一个人说话,那声音还带着哭腔,好像很委屈,然后继续推断出那些传言不虚。
记得我当时不但没有服软,还对印连锦进行挑衅。
四人听到了感兴趣的地方,就高度集中,伏耳倾听。讲故事的人看到四人非常感兴趣,自然再接再厉:“靳忠王时不时望向怀昔都方向,像是在等着什么,直到后面的人都追上平顶,就见靳忠王面上呈现痛苦的模样,吐血不止,众人就看见她把手伸到怀中不知道是不是掏暗器。皇上在路上就说过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动手,没想到有一位兄弟还是手抖了,却还射得非常准,正中靳忠王的心脏,这时见到地上滚动的药瓶我们才知道原来靳忠王只是想拿药而已。可是晚了,飞虹箭的威力很大,靳忠王已被这股大力带下断崖!”
其他四人深吸一口
气,表示紧张。
他接着把我被群鸟托起的事进行描述,说得有多神奇,再清了清嗓子道:“谁知更悲剧的事儿发生了!在临亲王一声凄惨的喊声下,靳忠王吹了一声哨,托起她的鸟们瞬间都就飞开,靳忠王的身体快速下沉,那下降的重力让鸟再也托不起来。我们能看到的就是最后靳忠王微微动动唇,含笑地闭上了眼睛,消失在万丈深渊。”
他几番停下想把故事推向**,我真想把这个禁卫军带到一处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快点讲。
“突然一只**飞了过来,那速度真叫快,它伴着凄厉的叫声俯冲下去。看那样是想救靳忠王,等皇上想办法要下去找人时,我们都听得崖下那只**尖锐的叫声在断崖内回荡,听着像是在和什么东西搏斗。**飞上来时满身的血迹,身上噼里啪啦掉下的都是很恶心的虫子,原来崖下面都是食肉虫,人下去可能就没得活了,但是皇上还是命人下去搜。**在断崖中盘旋,凄凉地叫着,叫得人心一颤一颤的。”
我转身要走,没有时间耗在这,却听得他讲到我不知道的事:“这时我们才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行人,有十来个人,女的美,男的俊。一个女人吹了一声哨,**和鸟群都飞到她身边,这个女人流着泪给**抱扎伤口,这十多个人听临亲王身边的一个侍卫说过什么后,都痛苦流涕,看那样和靳忠王是熟人。”
雪名他们?想是靳全看到暗卫去保护他们就知道我这边有事,所以才急着赶来。
“一行人中有一个男的给了临亲王一拳,被临亲王的侍卫拦下,临亲王的那模样已经够绝望的了,谁也没想到作为帝王党的死对头,临亲王能为靳忠王伤心成那样,总觉得临亲王太反常了,靳忠王沉下去时他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
靳全会很难过,他知道我与狐狸走得近,八成以为狐狸害死了我,我相信他过段时间会好起来的。
讲故事的人一再压低声音,很担心被人发现谈论的是临亲王自己脑袋不保,却还忍不住八卦:“因为我离临亲王比较近,所以我听到临亲王轻声问了一句,‘她说得是什么’想来临亲王问的是他的侍卫。那个还捆住他的侍卫撇开头,不但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咬着牙说了一个‘临’字,我看见临亲王再次闭上了眼睛,痛心疾首。
我不知道这个‘临’字是什么意思,不过临亲王的另一个侍卫,手里拿着扯来的藤条呆呆地自言自语,‘这个字她昨晚念了一夜’,听到这临亲王就全身无力了。”
他会这样伤心吗?他只是无法接受我就这么死了而已!这是讲故事的人为了增加故事的神秘性有意夸大的说词。
这还不够,讲故事的人希望得到听众更多热情:“没想到又发生了意外的事。”
果然一个听众忍不住问:“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事?”
“平王和军中大将、军师也上来了,我们立即保护皇上,以为这些人是来夺位的呢。没想到的是平王当即就跪下来说‘臣奉靳忠王之命把兵符交还给陛下!’他手举兵符让众人都傻眼了!”
听众疑惑,就问起矛盾点:“大哥刚才不是讲靳忠王要造反,平王在城下集结二十万大军有攻城之意吗?不是说怎么也不交兵符吗?”
他长叹一声,表示事情出乎意料:“是啊,我们都是这么想的,皇上听了这句话后显然比临亲王强不到哪去,身形开始打晃,还是暗卫眼疾手快地把他扶住了。皇上怎么也不敢相信,再让平王重复一遍,连声音都颤抖得不行,于是平王纳闷地把靳忠王的命令重复一次,再把靳忠王吩咐他的事讲明。平王说完后,皇上不发一言,看那样有点六神无主。临亲王刚才还想挣扎着站起身,听到平王的话不知道睡着了还是怎么地,被他的侍卫背回去了。看见这么反常的临亲王我想起来个事来,临亲王的名字里也有一个‘临’字,靳忠王喊的那个‘临’字大概和临亲王有关。”
他还真会猜,猜中了!
“平王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就急忙找靳忠王,得知经过后平王上前就把皇给揍一顿。皇上没还手,也没让人阻止。说实话我们都觉得平王说得很在理,这一年靳忠王辅佐皇上,为皇上上阵杀敌,听说连命都差点丢在战场上,还能去想着夺位吗?虽然到这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是我们听明白了一件事,这次造反是假,靳忠王死是真。直到第二天瑞状元回来了,我在殿外值班,听得很清楚。”
果然瑞青岚半路返回了,既然不在状元府,那一定就在这皇宫里,我尽快寻找才是。
讲故事人的话又让我顿住脚步:“瑞状元入殿第一件事就是找靳忠王,他说
在路上做了个梦,心中不安,就立即赶回来。他听说经过后,就仰着头,泪流满面。我只听到他一会哭、一会笑地对皇上说一句话,‘王爷原来是怕我坏了她的好事才把我调走的!’他骂了好一阵笨蛋,也不知道是想骂谁,也可能是骂他自己,看那样接受不了事实。皇上只闭着眼睛并未让人拦着文状元发疯,临亲王不在场,那二天没有上朝。。。。。。”
狐狸没上朝?他放弃了计划吧!可是我的心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瑞状元断断续续地把他所想到的事情串联起来给大家听,大家才知道原来是靳忠王设的一个局,靳忠王跳崖死了,为什么设这个局他不明白,皇上一拍桌子,让暗卫站出来,并逼着他说出了实情,原来靳忠王中了一种毒,活不长了。暗卫把一个牌子交给了皇上,皇上拿在手里一会儿就猛地摔在地上。我抬眼一看,这牌够结实的,原来牌上写着“暗令”二个字,显然这个暗令是用来统令暗卫的。靳忠王已算好,她死后兵符和暗令都以不同方式交还给了皇上。这足以说明靳忠王根本就没有反叛之心,按瑞状元的话,是皇上和临亲王害了靳忠王,把靳忠王逼到了死角,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
我以为他该结束了,却不想他再一次挑起听众的听故事的热情:“在第三天,一封信又给了全殿的人再一次打击!从靳忠王住所搜出来的,经我手把信和东西一起交给皇上,你们猜是什么?”
四位好奇,紧催道:“哥快说啊!急死了!”
讲故事的人一看达到了效果,又接着道:“原来是一件黄色的披风!这个披风可不简单,那件披风上有龙图!我认得,那是先皇常用的披风,据说附属国来那天靳忠王大显神威,大败附属国使臣,先皇作为奖赏送给了靳忠王,没想到这个披风连信一起送来的。据说连战场上的铠甲都放在昕雪轩里,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一点都没动。”
“皇上先前见到披风还一阵惊喜,一听说在住所搜到的就都失望。不论真假都得看一下,给皇上的信谁敢看,但是那个魏状元满脸的悔恨,请求皇上,让大家也听听信上什么内容,就当靳忠王最后的遗言了!”
想想我给印连锦留的信,不禁轻摇头,自嘲一笑。这事被他们给传歪了,多是添油加醋了,只是说些闲话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