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靳安出了昕雪轩的大门,消失身影前他有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我深知那抱着剑的背影已下定了什么决心。
我的心情很糟糕,在心里骂着自作自受,也有一种想跋腿追上去让他留下来的念头,我纠结着,就在差点跨出门槛时调动全身的意念才收住脚步,决不能前功尽弃!
站在原地许久,我转身看着空荡荡的园子,想着大家在园子里有说有笑扒豆子、喂鸟的热闹情景,现在就剩下我孤家寡人了!
还是出去散散心吧!免得自己心情不好把房子拆了!
想起我是该给狐狸消消气了,于是就想去临亲王府转转,也顺便让狐狸安慰我一下,靳安流泪的模样一直在我脑中徘徊不去。
进入临亲王府,我慢步走着,想用这里的环境来调节一下情绪,到头来却一无所获,心情更加沉重。狐狸最会解闷,也很会安慰人,即使他为上次我留宿宫里的事发个脾气也好啊!
以往都是夜里来这,天没黑下来就来访还是第一次。高义和高宇见到我朝客厅门口走来时就眼神一变,高宇还喊了一声“靳忠王到”。
我纳闷,以前来他们从来都当我自由出入,更不会出声喊话,今天这是怎么了?不就是来得早点么?
进入到客厅发现狐狸不在,我四下看看,想是狐狸在休息,于是我抬腿就向卧室走去。
高义和高宇对视一眼,都跟随在我身后欲言又止。我不得不对他们反常的行为疑惑一下,转回身问:“你们俩这是怎么了,神经兮兮的?”
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么?
正要转身就发现狐狸从卧室里走出来,大概是他听到高宇的喊声或我讲话的大嗓门了。我不理高义和高宇,上前打趣狐狸:“这是什么时辰你就休息了?”
狐狸把门带上后走过来,面色精神的很,哪里有困倦,想来他只是闭目养神。
“只是稍作小憩,并未熟睡。
”他说着就请我到客厅一叙。
我取笑他突然间跟我客气起来了,只是在入客厅的那道门时我止步,用鼻子嗅一嗅,皱眉道:“哪里来的香气,真刺鼻!”
三人身形一顿,面色各异,有点奇怪。
狐狸恢复神色,忙道:“大概是花香吧!我这又进了一些上等好茶给你品尝一下。。。。。。”
我还在执着于好像在哪里闻过的香气,本身我对气味就敏感,而且辨别能力很强,特别是至从我失去味觉后,嗅觉越来越灵敏了。
这种香气跟一般的香气很不一样,不是特别浓,更不像魏成茗身上那种异香,即使有些熟悉感,我也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
细嗅一下才发现原来是从狐狸身上散发出来的,他身上一直都是檀香味,没有别的气味,也可以说很难再有别的气味,他从来不点别的香,这我是知道的。
又嗅了嗅高义和高宇身上,两人吓得直倒退,大概是想起前车之鉴,我在营帐里时扒着高宇的衣服嗅过檀香味。
只是他俩身上并没有那种香气,我很纳闷,仔细辨别香气的来源,顺着香气找一阵,不顾狐狸的阻拦,想回忆起这种香气。
我一定闻过的,而且一早就闻过。
顺气狐狸身上的气味,我嗅到了他卧室的门口。这种香气明显是从他的卧室里散发出来的。正欲推门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带出的香气时我推门的手一时顿住了,因为我想到这种香气很可能是女人用的香水、香粉之类的东西。
女人?为什么我一早没想到这香气会是女人身上才有的?
我震惊于自己的发现,站在卧室门口不敢推门进去验一验是不是屋内有别的女人,也不敢立即回头去质问一下。
如果狐狸卧室里真藏着女人,我该如何收场?
哪里来的假设,这已经是被证实的事,证明就是只有狐狸身上有这种香气,高义和高宇身上并没有,可见是刚染
上这香气不久。
身后一人心跳剧烈,已不像平时那样平静,这种跳法是典型的慌言被揭穿的节奏。
其他两人因心情紧张几乎摒住了呼吸。
我站在卧室门前踌躇,卧室的门紧闭着,屋内没有动静,我想到一种方法即使不用推门进去也能验证。我纠结于探还是不探,到此时我已经不想进去了,既然确定是女人,就不想弄得两人都难堪。
可是我还是没忍住,想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闭眼释放出凝气,探查一下卧室内的情况。
我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卧室内狐狸的床上正坐着一个女人,女人似有点紧张,不过还是安静地坐在床上等着。
描绘着女人的身形,应该是一个身材极其美妙的女人,有着可以让人过目不忘的凹凸有致的丰盈身段。
再深嗅一口这香气,有了提示,我一下子就想起了这个女人是谁。
都城第一美女,戚茹!
香气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他们认识吗?认识多长时间了?看样子是老相识了,应该说是老情人,要不以狐狸的性情怎么会让他到自己的床上?
我怎么就忘了狐狸还是个“钻石王老五”,惦记他的女人多得是!
第一次碰见戚茹时在街上,她坐于轿内,只掀帘一角便可窥其绝色芳容。巧得是一天之内我碰见她两次,在客栈门口与她擦肩而过,接着就在那间客栈遇到了狐狸。
为什么我没能早点发现他们之间早就相识?
当时我还纳闷为什么这第一美女独自一人前来客栈片刻便离开,铁定是见什么人,现在知道原来她是为见狐狸才去的,在与我认识前,他们就已经彼此熟悉了。
再推理下去,也就是说戚茹来临亲王府不只一次了?是不是我出征这四个月里他们一直在见面?还是说这个女人一直都在,狐狸金屋藏娇把他藏在哪个房间只是我没发现而已?毕竟临亲王府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全面
地挨间看过。
他欺骗了我这么久吗?他一直跟这个女人有来往却瞒着我?还是说我从头到尾都是一厢情愿?
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过什么协议,要求为谁守身如玉,只是我自己天真的想法。我在战场上想着他、念着他的时候,原来他都在和别的女人双宿双栖。
我站在原地平复自己的心情,控制住还表示我是个女人的泪水。别丢人了!越是在这个时候就越要保持镇定,不能再丢了面子,让人看去笑话,应该尽量给自己找回点尊严。
我虽然自恃武艺拿得出手,却从不以武力强迫别人,所以这个时候我不应该扇他几个耳光,像泼妇骂街一样骂他,更不应该像发现丈夫出轨的怨妇一样哭哭涕涕,求他心生怜悯,那样只会失了身价,他心内更加嘲笑我。
深吸一口气,我慢慢转回身,扯起微笑来,果然我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离开。
狐狸不吭声,面色紧绷,眼睛不眨地盯着我,没看出有一点愧疚感,倒有几分沉着,双唇却被抿得发白。
我知道一般都是觉得说不清楚,才闭口不言保持沉默的。但是我不能就这么罢手,不说点什么我很难走出这道门。
微笑着与他对视,动了几下唇,压低声音几个字几个字出口,以免他听不清,更不想让屋内的女人听见:“有都城第一美女坐陪,临亲王还真是艳福不浅呐!”
面前人眼神一变,刚才的严峻神情又添了几分怒意,双唇几乎抿得走了形。
我再一次收敛全部自嘲与莫名的情绪,坚持把话说完:“你要是玩腻了为什么不吱会我一声?说这样的话很简单吧!还是说你觉得我连听到你说结束的资格都没有了?也没有感情在里面,完全是说断就能断的,还怕我缠着你是怎么地?”
努力压制胸口那难以忍难的疼痛感,此时才知道,原来我还是低估了对他的感情。
再坚持一会儿就好,能为自己挽回一点被当成
傻帽的面子也好,就这样逃跑了连我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高义和高宇欲言而止,难道是觉得我说得过头了?他们的观念里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的,我这个嫉妇模样大概是要受人指骂的。
脑子里很混乱,我无法再组织语言,只能强装作不在意:“虽说你这么个方法也能断得干净,不过有句话说的好,好聚好散是吧?你也太不厚道了!自己不好开口,可以让他俩谁过来吱会我一声也行。来的时候我还想解解闷,没想到来这更郁闷,竟然和你的老情人撞上了!”
我在他面前踱步,再次站定后已成功抑制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造成这样的局面足见你有负‘阅女无数’的盛名,你完全不懂这行的规矩,做的很不到位,让我踏进你的地盘才知道这事。”
一句完整的话已明显让我的声音走调,速战速决吧!
战场上除了诱敌之计,我还从未败逃过!但是这一次,我承认我败了!
免强笑了下,自觉笑得很难看,狐狸不紧折磨着他的双唇和牙齿,背在身后的双手也使劲地握着,一张玉面早成了深潭。
“知道我为什么立誓不结婚吗?因为我最厌恶男人三妻四妾!”
试图用深呼吸来缓解胸口的剜心之痛:“就这样吧!这里也没有我站的地方了!不管怎么说,看在你忍受我这个不像女人的女人这么长时间的份上,我帮你断得干净点。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踏进临亲王府大门半步!”
立即转身大踏步向门外走,不管别人如何表情,再不走我就会难以收场了!
转身的那一刻,泪水还是滴到了衣襟上。我知道不能让人看见,已经够丢人的了!
在自己一厢情愿的戏码里,我不想输得一点尊严都没有。
坚持走出这个客厅,我快速闪身出了临亲王府,开始一路狂奔,即使发现身后有人追来,我也决不停下,自觉像在落荒而逃,狼狈不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