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初九,也就是秦旭出殡的日子。
在此之前华玉也没有好日子过,一直被秦老夫人叫去待在秦旭的灵堂守灵祈福,除非特殊情况不准离开灵堂。
灵堂一直有秦老夫人请来的几个高僧敲敲打打念经,华玉听着听着睡了,睡着睡着又醒了,她分不清自己睡了多久,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幸好这种折磨只持续了两天,秦旭就要出殡了。
出殡路上华玉强忍着不打瞌睡,用力让自己大声哭出来,在秦老夫人面前装一装,也算是尽责了。
送完秦旭最后一程,华玉已经快累死了,跟秦老夫人说了一声便回去休息了。
秦老夫人见她一脸憔悴,有些满意,加上这两天华玉也老老实实地守灵堂,这次难得没为难她。
秦泽也同样看得出华玉无精打采,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明明几天前还活蹦乱跳的人。
而且听她哭得那么大声,秦泽也以为她是因为秦旭而伤心,她甚至连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
见到华玉这个样子,他心里倒有些怪怪的。
刚好底下的下人跟秦泽报告说:“大少夫人刚走得急,把头上的簪子丢了。”随即把簪子放在他这儿。
秦泽把玩着手里的这根簪子,普普通通的银簪,做工都不精细,当了都当不了几个钱。
他有个念头,想去看看华玉,看看她是不是还因为大哥在屋里哭泣,当然,更重要的是还簪子,还完他就走。
秦泽一个人到了华玉的院子,他敲了敲门,没人应,再敲,还是没人应。
房间如果没人,她会去哪儿?
秦泽正要离开,怒气冲冲的华玉打开门,看见门口站着的人是秦泽。
她这两天昼夜颠倒,好不容易刚睡下,秦泽还来打扰,他们两母子是要折腾死她是吧。
华玉气不打一出来,对着秦泽不满地问:“找我干嘛?到底有什么事,有话快说!”
秦泽看她现在又这么中气十足,和刚才截然不同,一点都不像是伤心过度,心中那些怪异又变成了一丝丝的喜悦。
秦泽当然是有借口的,他拿出簪子道:“这是下人捡的,我特地来还给大嫂的。”
“不就是根簪子吗,还用得着小叔亲自拿过来?”华玉狐疑地看着他。
秦泽理直气壮道:“虽然只是根平平无奇的簪子,但是我想着,也许对大嫂您有什么重要意义,刚好也没事,也顺便来看看大嫂,刚才明明哭得那般伤心,现在倒是气势十足。”
秦泽现在这是在嘲讽我吗?华玉想。
她打个哈欠,道:“伤心,我干嘛要为了秦旭伤心,要不是他,我现在在外面自由自在,我是怕老夫人刁难我,才用力嚎了几嗓子,做个样子,这两天在灵堂整天给你那大哥祈福快把我累死了。”
华玉看着秦泽,伸手道:“所以你可以把簪子还给我,让我好好睡个觉了吗。”
秦泽似乎很满意华玉这个回答,他把簪子放在华玉手心,道:“大嫂好好休息吧。”便走了。
华玉看着秦泽的背影,念叨了一句奇奇怪怪,关门继续睡了。
接下来的几天,华玉也没其他事可以干,秦老夫人只要没叫她,只需要自己料理好自己的事,过一直守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面,过得那叫一个自在。
唯一需要让她担心的事,就是所谓的时限。
地府的鬼在华玉来之前告诉她,让那个特定的人爱上自己的是要在一定的时间里完成的,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是多久,快到时间的时候会通知她。
当时华玉真想给这个不负责的地府来两拳,还等到快到时间再通知,怎么来得及,真是鸡肋。
想要秦泽爱上自己,哪来的机会,一天到晚见都难见到一面,秦老夫人已经说了,待在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面,别惹是生非。
难得秦老夫人对自己印象稍微好了一点,要是她再瞎折腾,岂不是又给自己找麻烦。
华玉叹了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拿起扫把收拾起院子来,瞄到院子门口好像有个丫鬟,那个丫鬟见四周没人,走过来找华玉,递给她一封信。
那丫鬟说:“大少夫人,这是您娘家人托我给你的一封信,您看一眼吧。”说完把信给华玉,像是特别怕被抓到一样溜走了。
华玉皱眉,娘家人?她记忆里,秦家把华玉买到秦府给了华家人一大笔钱,华家人便欢欢喜喜送走了华玉,不管华玉死活,现在还来送信干嘛?
她直觉,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华玉拆开信,上面前半段先写了问候,还有询问秦旭走后她处境怎么样,看起来就像华家人还关心她在乎她一样。
直到看见了了后半段,华家人的真正目的才显露出来。
“玉儿,你弟弟小辉他有了点钱便跑到赌场去,惹了个大人物,现在进了县衙,在牢里被打得不成样子,而且那个大人物说小辉可能会坐大半辈子的牢。爹娘知道你在秦家日子也不好过,但是你怎么说也是大少夫人,我们是是在没办法了,家里就只有他一根独苗,玉儿你跟秦家人说说,求他们出手帮帮忙,救救小辉吧,他真的快受不了了,爹娘发誓,这是最后一次麻烦你了。”
华玉有点发笑,这华家真是厚脸皮。
华玉把信揉了丢到一边,什么爹娘,把女儿卖了成了寡妇他们也不管,现在家里出事了知道找了,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买卖。
但过了一会儿,她又把信捡了回来。
虽然华玉根本不想帮这群白眼狼,但是现在也可以利用这件事,他们不是让她求秦泽办事嘛,正愁没理由接触秦泽,现在机会算是送上门来了。
华玉等到傍晚才去厨房拿自己饭菜,她特意在秦泽去前厅吃饭的路上磨蹭了一下,看到秦泽远远走过来,她狠狠心,往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华玉做成难过的样子,从秦泽身边经过,淡淡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小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