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在半腰上,纪念羽在前面走,赵宴炆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她身后。
蝉鸣声声,山静得能听见山泉流动的声音,哗啦啦流淌过去。
纪念羽每次来,都会捎上一束花,这次也不例外,只是从一束,变成了两束。
“妈,我结婚了,”话到嘴边,只剩下这一句。
赵宴炆挺拔地站在她身边,恭恭敬敬地弯了腰,“妈,您就放心吧,我会待她好的,争取,三年抱两,十年……”
后半句话,被纪念羽堵回了去,低声呵斥道,“赵宴炆,什么叫做三年抱两,谁要和你生娃,你能不能正经点!”
他两手一摊,表示无辜,“我挺正经的,爸妈这辈都爱听这个,要不,一会儿你和我爸妈说这些试试?”
两个墓地就隔两个二十厘米高的台阶,纪念羽顺着他目光望去,上面赫然刻着赵氏两字,墓碑上密密麻麻地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
纪念羽还来得及看清楚,立马就把目光收了回来。
嘴唇止不住地哆嗦,肉眼可见的紧张。
“我爸妈会喜欢你的,”他安慰道。
纪念羽急得挠地,“我上去,该说些什么?”
“说什么都可以,你要是觉得我碍事,你可以先上去和他们说会儿,我再陪丈母娘聊会儿天?”他卸下一身防备,把她揽在怀中,肆意地摸了摸她脑袋。
纪念羽也算听话,抱着那捧花,屁颠屁颠地过去了,为防止他偷听,故意小声说话。
赵宴炆站在她身后,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
八年了,虽然有变化,但好在,骨子里的那点东西都还留着,放到今天,同样受用。
即便晚八年,他相信,就这一眼,还是能死心塌地地爱上她。
临走前,他借口回去了一趟,在她妈妈的墓碑下的石头里藏了封信,这封信,一藏就是十几年。
要不是后来修砌时,挖了一部分土,纪念羽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看到,这封怀揣着少年期许的信:
她活得像个太阳,但我知道,一路走来,过得有多艰难,您放心,今后,没人敢再欺负她,真有人敢,我都会护着她。
赵宴炆一定想象不到,她和个小孩一样,当人面直接哭了出来。
放好信,他急匆匆地下了山,刚到停车的公路上,就看见纪念羽身边围着两人。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似乎还挺熟,其中一个女生还搂了她的肩膀,和只喜鹊似的,在她怀里扑腾。
“纪念羽,”他远远地喊了她。
三人扭头,表情各不相同。
“你来了,”纪念羽小跑过去,拽着他的手臂,小声提醒道,“叶梧桐来了,你说话稍微客气点。”
他仄眉,问,“这就是你说的,富婆?”
好巧不巧,正好被她听到。
她抱着胳膊向前走了两步,目光从上到下,打量后才开口问,“你就是赵宴炆?”
“是,”他板正着脸回。
“你看上我家念羽什么了?”她继续问。
这回,他想了想,才答,“优点挺多,缺点也不少,但对方是她,一点就够了。”
纪念羽听着,还挺满意,“不愧是畅销作家,这话比三年抱两,有内涵多了。”
几乎是贴近耳根子说的,赵宴炆瞧她这狂妄样子,本事还没长全,竟然懂得炫夫了。
傻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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