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会儿要去加油,车没油了,”他低着头继续整理。
“没关系,加完油再一起去吃夜宵。”
“不行,”他一口回绝,“我还得……”
“是要去探望已故的亲戚,还是家里煤气没关,又或者约了人探讨特殊案例?”于南梦漫无目的地剥着指甲盖。
这种老套俗气的借口,都是她小时候玩剩下的。
无非是想躲她。
没有用心,所以连借口,都是这般苍白无力。
吴悦西锁上衣柜,钥匙在掌心转了一周后塞进随身口袋,语气相比刚才也放缓了不少,“于南梦,我想静静。”
“你不是想静静,你是在想她吧,”她脱口而出。
暗恋这么多年,放手早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上次赵家老太太住院后,他的脸色就没好看过。听VIP病房的管家说,老太太对这个儿媳满意的很,夸到嘴边都是好话。
就连隔壁病房的老人家都说,有婆婆的支持,这桩婚姻定然顺遂美满。
顺不顺遂于南梦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位老太太城府深得很。
没什么病非要住VIP,还拿投资这事当幌子,让吴悦西当主治医生,这不明摆着替她家的宝贝孙子宣示主权嘛!
他两那点青梅竹马的小事,怎么瞒得过赵家老太太。
“喝酒吗?”她背靠在衣柜的侧面,舌头和上唇发出一阵清脆的开瓶声。
医生不能喝酒,这是常识。
吴悦西皱了眉,用导师的口气和她说,“你的实习报告还想过吗?”
于南梦淡然一笑,“那就吃饭。”
也不知道怎么被这丫头给套路的,明明说好不去,竟然变成了吃什么?
半小时后,某条街的路边摊。
“高档餐厅根本没那个味道,还是路边摊好吃,”于南梦撬了瓶汽水,气泡立马聚在杯壁,发出滋滋地响声。
她吃得很小心,每吃一口都用筷子把烤串挑下,再往嘴里塞。
吴悦西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他还在读医大的时候,纪念羽经常来他学校蹭饭,后来流言四起,她为了避嫌,好长一段时间没理他。
直到某个秋天,她突然找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挽了他的手,那刻,她以为她是见义勇为,破了他不处女生的谣言,却一不小心撩拨了他的心弦。
几月没见,她的手上有了深厚的掌纹,每一粒肌肤慢慢冒头,有了粗糙感。
“你……怎么了?”
话到嘴边,吴悦西也不知道该问什么,看着被烧烤摊烟雾笼罩的纪念羽,他竟有些心疼。
她放下竹签,泰然一笑,“只是突然觉得,路边摊挺好吃的,比高档餐厅好吃多了。”
那年的纪念羽,和纪家断了关系,攥着妈妈留给她的嫁妆钱交了学费,其余,只能靠打工维持基本生活。
她学会了不扎头发在路灯下吃夜宵,会骂人,会薅人头发,知道行酒令怎么玩,那种便宜小摊哪几样好吃,她了如指掌。
仙女,还是坠落了凡间……
于南梦看他傻愣在那里,放下筷子,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吴导师,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他摘下眼镜倒抽了口气,问,“还想吃点什么吗?我请客,你想吃什么再点。”
“那就再来两个猪脑,以形补形,”末了,扭头过来问,“吴导师,你吃猪脑的吧?”
吴悦西不合时宜地摇了摇头,“不吃。”
“怎么能不吃,猪脑这么好吃,”于南梦拧着眉,她的眉特别细,一点不高兴,满脸都铺着不高兴,“猪脑,改善神经衰弱,健脾养胃,含有大量的钙……”
“于南梦,”他的脸青一阵紫一阵,“你是要教你导师,猪脑的营养价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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