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楦泽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既要处理集团的日常业务,又要筹备年会的各项内容,跟E.U公司的谈判仿佛陷入了瓶颈。明明对方的口气已经有些松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在一夜之间态度却又坚决了起来。
他不得不把E.U公司的转变跟他那位身在国外的弟弟联系起来,可是一来他手中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二来在这种情况下把这件事挑开很容易引起好事之人的无端揣测,他考虑了再三,抽出时间飞一趟E.U公司的总部尽快把合同签下来才是上策。
慕楦泽有足够的信心慕氏才是E.U合作的最佳人选,只要拖住慕谦儒,事情的发展应该不会脱离掌控。
他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嘴角缓慢的勾起了一抹笑意,他拨通了安心的电话,电话那端纷纷攘攘的,隐约可以听到导演指导拍摄和机器运作的声音,他交代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当晚,慕谦儒的笔记本电脑便因为‘不慎’掉进了水里无法正常的开机了。
短短几天的时间就像从掌缝中穿过的细沙一般,转眼便到了莫然和莫妈妈动身离开C市的日子。
她们已经换好了登机牌坐在贵宾室里享受着精致的茶点和香醇的咖啡,莫然身着一身宽大的白色风衣,玲珑的身材被包裹起来。
一副夸张的墨镜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她一边搅动着咖啡杯里的搅拌勺,一边随手翻看着时尚杂志,只是捏着书页的手指关节微微泛白,让她看起来有些紧张。
外面呼啸着的寒风跟室内的温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浓郁的咖啡香味更让人心生暖意。莫然看了看时间,广播里已经通知她们乘坐的航班可以登机了,她重重的舒了一口气,直到此时此刻,她提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
她摘下架在鼻梁上的墨镜,嘴角浮现出一抹胜利的微笑。她拿出手机给安瑞发了一条短信:学长,多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后会无期。
当她刚要准备拔掉电话卡丢在垃圾桶里的时候,手机铃声却忽然响起,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安瑞的名字。
莫然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的手指轻微的颤抖着,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调整好呼吸,终于还是滑下了接听键,她用温柔甜美的嗓音说道,“学长,有事吗?我们马上就要登机了。”
安瑞沉默了几秒,试探着问道,“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她纤长的睫毛猛地一抖,手机几乎要从掌心里滑落,她不断告诉自己不用太紧张,或许安瑞这么问只是想听她好好告别。“没有啊,学长有话想跟我说吗?”
电话那端传来一声沉沉的叹息,他的声音愈发的低沉,“原本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可是现在一句都没有了。莫然,这几天来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可是很遗憾,我什么都没有等到,你辜负了我最后一次信任,其余的话让警察跟你讲吧。”
此时莫然才敢确认出了问题,难道安瑞……早已洞悉她的计划?
她不敢确认这个可怕的想法,她示意莫妈妈拿起手提包往
登机口赶去,强压着声音里一丝微不可闻的颤抖,强作镇定的说道,“学长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我……”
她们脚步匆匆,脚下的高跟鞋敲击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当她们距离登机口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五位警察不知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莫然愣了片刻,唇畔渐渐勾起一丝苦笑,“学长,你早就发现了,是吗?”
“是。作为你的学长和你曾经的爱慕者,我可以选择无条件的信任你;可是作为安泽万家的总裁,我需要对我的每一次投资负责。在你提出要将莫氏的股份转让给我的那天起,我就安排员工对莫氏的资金状况进行了调查。
可是调查结果却让我大失所望,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将你所能动用的资产进行抵押,也没想到你将这部分的资金往来在财务上做的不留一点痕迹,更没想到的是,你所做的这一切竟然是为了算计我。”
莫然愣愣的看着笔直的站在她面前的警察眼眸沉沉的垂了下来,灯光在她的眼睑处投下了一片暗影,她讥讽的勾了勾唇角,“是我高看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了,这是我唯一没有计算好的地方。”
“不是,先把资产进行抵押,再把账目做平,随后安排我接手莫氏,一里一外你不但拿到了银行的那笔贷款,也拿到了我收购股份的那笔资金,你算计的很好。
可是莫然,这本来就是一件错事,有这样的结果应该在你的预料之中才对。这个世界是有法律、有公理的,天道好轮回啊。我已经以涉嫌商业诈骗的罪名对你进行了起诉,我们法庭上见吧。”
安瑞不急不缓的说完便挂断了电话,耳边响起的盲音让莫然的心像漂浮在海面上的一叶孤舟,狂风卷积起一层层千层巨浪,恐怕这一次,她的船真的要沉了。
莫妈妈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莫然零星的几句话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她惶惶不安的说道,“然然,快走啊,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
莫然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她,凄然一笑,“妈,我们走不了了。”
说话间,警察已经疾步走到了她们跟前,带着她们往机场外面走去。
刚刚走到航站楼门口,却见一辆惹眼的纯黑色阿斯顿马丁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她们面前,莫子佩看着她们扯了扯嘴角,走下车来。“警察同志,我有几句话想跟我妹妹说,能不能耽误几分钟的时间?”
一位年纪稍长的警察看了看手表,微微点了点头,“快点,最多给你们三分钟的时间。”说完,他便招呼其余四位警察在离他们一两米远的吸烟处吸烟,视线紧盯着他们这边。
“谢了。”莫子佩摇了摇手,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轻蔑的看着莫然,“真是风水轮流转,本来听说你今天的航班特意赶来送你,没想到竟然看到你被警察带走的这一幕,太让我惊讶了。”
“是吗?如果我是你就先考虑一下怎样疏通关系保住你爸爸。哦,我忘了,如今应该已经证据确凿,恐怕是保不住了吧?你呢?运气还不错,因为你是个草包所以一
直没有沾染任何生意,协助调查后就被放出来了,是吗?”
莫然不急不缓的慢慢说道,可是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一样插在了莫子佩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
他的双眼因为充血而微微泛红,脸上隐隐带着一丝怒气,可是唇角的笑意却更加浓郁了几分。“你说的没错,我是个草包。如果我有本事的话绝不可能让我爸爸独自承受这么多,到头来要被你一个死丫头算计。可是莫然,草包也是有脾气的。”
他的话音刚落,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向莫然刺去,这一刀稳稳的扎在了心脏的位置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在了他的脸上和莫妈妈的身上。莫妈妈尖叫着,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莫子佩手里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莫然的身体已经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他依然像发了狂一样一刀一刀刺进她的身上。周围的旅客见到这一幕纷纷惊叫着,躲避着。
站在一旁的警察们嘴里不禁吐出一句国骂,重重的把燃了一小截的香烟砸在地上,健步冲向莫子佩,一个一脚踢飞他手里的匕首,另外一个欺身向前将他的手臂反扭在身后,掏出手铐来将他控制住。
其余两名警察将匕首捡起来留作证物,对莫然采取急救措施。莫妈妈已经被吓傻了,眼睛一翻,晕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渗透了她昂贵的皮草大衣,在白色的狐狸毛上沾染上了一片刺目的痕迹。
很快,急救车辆便到达了航站楼门口,车子飞速往医院驶去。可是由于伤口过重,被伤到的又是心脏,抢救进行了十分钟左右,莫然最终还是在抢救室里停止了呼吸。
她临死之前,嘴里一直嗫嚅着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因为一直有鲜血喷出来,导致她的声音含糊不清,急救医生只隐隐约约的听到她似乎在跟谁道歉。
当安瑞得知莫然被刺过世的消息的时候,心像是猛地向下坠了一下,他安排司机用最快的速度赶往医院。他一把踢开了抢救室的门,护士正要用床单覆盖住她的脸,已经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
安瑞手脚冰凉的看着莫然还带着些许温度的尸体,她的眼睛没有闭上,只是眼睛里再也不会有平时的神采飞扬。
这个年纪虽小却工于心计的女人就这样躺在了这里,他的手竟然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的护士,声音低哑的问道,“她……有什么遗愿吗?”
“没……没有,听参与急救的医生说,她好像在跟谁说对不起。”
一颗滚烫的泪水终于从安瑞的眼眶中掉落下来,他扭过头去,不敢再多看莫然一眼,他伸出手来帮她合上了眼睛,用平静到让人不安的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莫然,我,原谅你了。”
安瑞站在医院门口,刺骨的寒风似乎要将他身体的温度全部吸干一样。
世事无常,便是如此。
他本以为下次跟莫然见面会是在对决法庭的时候,可是却没想到会是阴阳两隔。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一定会认认真真的跟她道别,跟她说再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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