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瓷觉得自己连累了凌度,此刻又没有办法让他醒来,当然想为他做些什么才能安心一点。
贺梓朗见不得这丫头撒娇装可怜的样子,忍不住无奈地一笑:
“我送你们去。”
这宠溺的笑,和只有对楚瓷才会露出的温柔目光,顿时令他整个人都像被聚光灯笼罩住,让江玉燕眼前一亮。
想不到外界传闻一贯六亲不认、铁腕无情的贺太子,竟然有如此深情的一面……
如果贺梓朗这么惯着楚瓷,在乎她的感受,那追杀凌度的事情,的确不可能是他做的。
江玉燕回想自己刚才的推断,的确有欠冷静。
她的神情也略微缓和了一些,跟楚瓷挽起了手:
“那就走吧!”
转院的事,贺梓朗自然会让郑秘书去办。
于是他开车载着楚瓷,江玉燕自己开一辆,三人一前一后来到凌度家的楼下。
楚瓷心想收拾个东西,时间不会太久,就让贺梓朗在楼下等。
走进凌度的家,楚瓷就想起上次她听贺子晴说出贺梓朗的真实身份,被凌度在游乐场找到,来到他的新家,一起吃烤肉的情景。
她眼眶一热,看着空荡荡的厨房和餐厅,不由得想起凌度微笑着在那里忙碌的样子。
眉头轻蹙,她微微叹了口气。
江玉燕听见楚瓷叹气,回头看见她失意的神情,忍不住摇了摇头。
“小瓷,你难道从来都没有发现他对你的喜欢吗?还是你知道,故意装不知道的?”
楚瓷抬起头,难过地说道:
“我……我一直以为他是把我当妹妹的……我也一直把他当哥哥。”
江玉燕听了,就更加替凌度觉得不值。
“他为你做了多少事,都不让你知道,如果早点表白,又何必像现在这样失去你而痛苦呢?这个人可真傻。”
“燕姐,你好像很了解凌度哥哥?难道除了柳护士这件事,他还有很多事瞒着我吗?”
楚瓷心里说不出的痛,她怎么也没想到,本以为和自己无话不谈的凌度哥哥,心里竟然藏了那么多秘密的心事。
江玉燕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深深抽了一口:
“太久远的我也不知道,他不愿意你因为他对你的好而接受他,所以才从来都不说吧,这小子太让人心疼了。他信不过你大妈楚太太,所以拜托我帮他查你所谓那个‘生母’吴志媛的档案和验尸报告。S市的派出所从十七年前的三十多个变成现在的一百多个,那时的档案不好找,但我为什么要答应他,揽下这种麻烦事?还不是他对你这份痴情感动了我。”
楚瓷讶然看着江玉燕,没想到凌度会让她帮忙找吴志媛的档案。
“你的意思是,凌度哥哥不相信吴志媛是我的生母?可是我大妈为什么要骗我?我妈妈都死了十七年,难道她还怕我和母亲相认?”
这太可疑了。
如果郑知淑真的依然在隐瞒楚瓷生母的身份,而编造了谎言,那理由是什么?
江玉燕和凌度谈到这件事的时候,也难以理解楚家的立场和目的。
“小瓷,我相信凌度的直觉,
就算把吴志媛这个人的资料翻个底朝天,我们也一定会弄清楚这件事。凌度答应你帮你找到妈妈,就绝不会半途而废。楚家越是不让你认真正的生母,就说明你生母的死因很可能和楚家大有干系。以后你自己一定要多留心,说不定在楚家就能找到什么线索。”
楚瓷听了江玉燕的话,震惊得脸色惨白。
之前她接受了自己母亲是吴志媛这件事,所以已经不再那么执着于父母之间的往事。
可是她怎么能料得到,郑知淑会是撒谎?
现在关于她生母的问题又回到原点,她却愈发不知所措。
江玉燕见她这样子,也不想让她帮忙收拾,就说道:
“你在客厅坐一会儿吧,我去收拾,很快就好。”
若不是凌度出事,江玉燕绝不会对楚瓷说这么多。
楚瓷知道,凌度不告诉她对郑知淑的怀疑,是为了保护她。
因为他了解她有生以来最耿耿于怀的就是想找到生母,现在有了吴志媛暂时让她放下这件事,他就不会轻易打破她内心的安宁。
可是他瞒着她的又何止这件事。
她想着那天自己坐在这里,帮凌度收拾屋子的时候,问过凌度,他的初恋到底是谁。
当时他说,你。
那句话,她竟当成了玩笑。
这时,她忽然想到了让凌度很紧张的那张照片,那个**的箱子。
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当时她以为是和他初恋有关的秘密,现在想来,难道真的是和她有关的东西,所以他才那么紧张,亲自搬走放了起来?
楚瓷越想越坐不住,站起来走进了凌度的书房。
窗户两天没开,尽管书房里窗明几净,但是空气里却有轻微的木制家具的味道。
楚瓷打开了凌度放那个箱子的柜子旁,将柜子打开。
那个箱子果然还在这里。
她打开了箱子,只见里面有很多旧物,还放着一个八成新的相机。
这相机给楚瓷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她却不记得凌度用过这种相机。
相机没有盒子,而且镜头上有微小的磕碰痕迹,她害怕碰坏了它,就避开相机,伸手下去,拿了被相机压着的一张照片。
刚刚抽出来,江玉燕就在外面喊:
“小瓷,我收拾好了,咱们走吧。”
楚瓷毕竟是在翻凌度的隐私,听见有人喊,下意识觉得心虚害怕,就准备把照片放回去。
可是低头一看,目光就无法从照片上挪开了。
照片是在皎洁的月夜拍的。
夜空里,漫天的流星雨,划过天际,无比美丽。
而夜幕下方是一个码头,月色和星光照耀下,海是深蓝色的,无风无浪。
就在照片右下角的位置,有一片黑色的区域,仿佛一个剪影,又仿佛照片被被涂黑了一块。
楚瓷的心忽然跳得无比剧烈,她忍不住把照片拿近了看,结果忽然发现,那个剪影,其实是一艘停靠岸边的游艇。
船上没有半点灯光,漆黑一片,所以在夜里看起来就是一团黑影。
刚看清这游艇的轮廓,楚瓷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阵刀尖划过玻璃的怪声,如一根细细的钢丝,一下贯穿了她的大脑
。
那不是真实的声音,和她之前看到Bowie号的时候出现幻听一样,是存在于脑海中的幻觉。
“啊……”
照片飘然落地,她一下瘫软地坐在地上,头痛的感觉再次袭来。
“怎么了小瓷!”
江玉燕听见楚瓷的声音,忙跑进书房,就看到楚瓷痛苦地捂住了头,做在地上。
她扶住楚瓷,感觉她的身体逐渐开始发烫。
这么奇怪的病症,可不是什么感冒发烧之类的,楚瓷是怎么了?
楚瓷的意识越来越迷离,她看着江玉燕却看不清她的样子,听着有人在喊自己,意识却无法集中,甚至听见了断断续续像救护车上警报的呜咽声……
“救命……救……救……我……”
她残留的最后一丝意识,支撑她无力地说出这句话。
江玉燕感觉手心触及楚瓷的身体,是那么烫手,饶是她学医科出身,都不知道楚瓷到底是犯了什么病。
这时,她才看到楚瓷软软垂在身侧的手旁边,落着一张照片。
职业的敏感,驱使她一把抓起那张照片,转身将楚瓷背在身上,也来不及拿给凌度收拾的日用品,就匆匆离开了凌度家。
车子马达呼啸,在去往靖安医院的宽阔大路上飞一样奔驰着。
江玉燕坐在后排,将楚瓷抱在怀里,所能做的只有用湿手帕为她擦拭发烫的身体。
贺梓朗从江玉燕背上接过楚瓷的那一刻,眉头就紧锁着。
这次的情形和上次楚瓷在别墅的游艇码头时发病一样,忽然昏倒,浑身发烫。
她没有绝症,更没有顽疾,当时医生怀疑她是心理作用使然。
贺梓朗也猜测过,她忽然昏倒是不是和看到Bowie号游艇有关,但是这个假设实在有点太不合理。
尽管他觉得不合理,但还是不让楚瓷再靠近游艇码头。
这次楚瓷没有看到Bowie号,为什么也会头痛昏厥?
贺梓朗的心就如同已经发烫的马达,煎熬着,莫名惧怕。
早知道她心里的阴影这么大,这么强烈,他上次就应该好好帮她找一个心理医生看看。
他心里祈祷着,一颗心直到看着楚瓷进入急诊抢救室,都还剧痛,说不出话。
江玉燕自从学医以来,也从没有见过像楚瓷这样的病症,也是有点傻了眼。
眼见楚瓷被推进抢救室,她颓然坐在了等候区的椅子上,低下头,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紧攥着那张流星雨的照片。
凌度所收藏的一张发黄旧照片,究竟是不是引发楚瓷头痛的原因?
她心里的疑惑像积聚的乌云,把那照片拿近了看,始终也看不出有什么奇怪之处。
贺梓朗转过身来,颓然坐在江玉燕身边。
这时,他发现江玉燕竟然拿着一张照片在看。
这张照片,似乎是江玉燕背着楚瓷下电梯的时候就已经握在手里的。
她在那种着急的时候还不忘了拿着这张照片?
贺梓朗的目光落在照片上,当他看到照片上的星空和流星雨,不禁身子一僵。
“那是什么?”
他失声问道。
江玉燕正全神贯注研究那张照片,被贺梓朗忽然发问给吓了一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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