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农家茅屋的时候,风嗣师徒两个发现这里没有半点声音,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极不好的预感,都有些焦急起来。其实这里本来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屋子还是那间屋子,尸体还是那三具尸体,只不过整个屋子静得怕人。
就是因为安静,所以他们才在心里一突。
风嗣当先跑向茅屋,但是等他才到柴扉外的时候,冯谖和鸡鸣狗盗已经走到了门口,一看果然是风嗣回来了,都松了口气。冯谖道:“师父!”
郑良一看冯谖,多少还是觉得心里有块疙瘩,所以颇有点逡巡不前的意思。冯谖当然也看到走在后面的郑良,同样的一愣,并没有好气的嘟哝了一句道:“这厮居然还回来了?”
风嗣假装没听见的回过头去道:“郑良,把这厮拖进来!”
郑良扛着滕操跟着风嗣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进了屋。滕操在这一路上不停的怒喝道:“不要你动手,你算什么东西?也配?”
现在进了屋子,里面大部分都是江湖上面有头有脸的人物,郑袖也是作过王妃的,不大的屋子里自然而然的带着一种淡淡的威压,那种感觉就像是做了错事的小孩回家见到了知道事情经过的父母一样。
但是说到底那只是像,并不真的就是。所以这挑着个大西瓜大西瓜的短瘦竹竿并不变色,反而神情倨傲的坐在一边,也不开口。
众人一看他们爷俩出去,不知道从哪里弄过来一个大头娃娃,都是一呆。
风嗣道:“你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我们都是文明人,不会刁难你。”说着自顾自的解下酒葫芦喝了一口酒,那神情仿佛是与他并没有有关系的样子。
滕操哼了一声,把脸撇过了一边,不说话。
不配合向来是尴尬的根源之一,所以屋内的气氛顿时有点诡异了,冯谖几个人都面面相觑,最后看向了风嗣和郑良。
郑良不像别人那样能够做到处变不惊,被看得发毛,才硬着头皮道:“我原本是楚国的墨家子弟,这个大伙
都知道的。这厮叫做滕操,原本是我师兄,我们是同一个师父教的弟子……”
他这话并不是句废话,毕竟作为三教之一的墨家,虽说是分成了秦楚齐三派,可是不论哪一派人数都不少,同出一门的人都是以师兄弟相称的,这里很好的例子就是冯谖这一干同门:狗不理、冯谖是风嗣的弟子,鸡鸣、狗盗是风丑的徒儿,魏子风是风流的徒弟。所以郑良的话只是起到补充的作用,并非是画蛇添足。
郑良接着道:“可是我们万万没想到此人却是个欺师灭祖的东西,他跟着**一起非议师父和一众同门师弟,后来更是与他们联手,将大伙儿全给害死了!”他说到这里,想起先师对自己的养育栽培,那是寄予的厚望,不由得潸然泪下。
滕操却不为所动,仍旧是冷冷的哼一声道:“欺师灭祖?郑良,到底是谁欺师灭祖?风嗣,我墨家之大仇人,你竟有脸拜他为师?难道你都忘记了雷贾巨子了是怎么死的了么?你还有脸问我?”
狗不理第一个就听不下去,他一下跳了起来,就要往他脸上怼上一拳,但是风嗣却拦住了他,转过头喝着酒对滕操道:“我杀雷贾是一回事,你戕害同门又是另一回事,不要混为一谈。”
滕操怔了怔,又是一声冷哼,扭过头不说话了。他是极其厌恶风嗣的,滕操甚至觉得,如果没有风嗣,雷贾就不会死,也就不会有之后的分崩离析。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独臂剑客。
郑良想了想风嗣的话,道:“不错,师父说的很在理,大师兄……滕操,我只想问你,当年你为何背叛了师父啊?以前的你明明那么受咱们的尊敬爱戴,大家都服你,你为何要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来?”
滕操冷冷的怪笑道:“一口一个师父,叫得好不亲热呀!我的好师弟……嘿嘿……我既然被你拖进虎口,告诉你也不妨。蔡老九那个老东西不识时务,自己明明那么弱,还要守着以前的什么破规矩,嘿……你说他不该死么
?”
郑良被自己的师兄辱及先师,气得浑身发抖,道:“你……”
众人不解道:“什么规矩?”
郑良道:“就是墨家祖师定下的不伤同门的规矩。”
众人听得都是一凛,不可手足相残,这是任何一门最基本的规矩之一,可是现在居然被说成是“破规矩”,光想想都觉得匪夷所思。
滕操道:“那时候墨家因为没有巨子,就连巨子信物吴钩剑都失落了,师叔师伯因此彼此争斗,人脑子打出狗脑子来,这样的事情你难道没见过?”
郑良沉默,这些事情她都亲身经历过。那确实是一段血雨腥风的时期。
滕操道:“风嗣这老贼杀了我们巨子,想要报仇,只能坐上巨子之位,师……蔡九这老东西却临阵畏缩,要带着我们避祸,这算什么事情?难道雷巨子不是他的同门么?这样没有丝毫义气的人也配活着?”
郑良大怒站起,指着他鼻子骂道:“师父是好是歹轮不到你这个背师弃祖的东西评论!”
滕操还是怪声道:“背师弃祖?到底是谁背师弃祖?且不说你们自己畏惧不前,把同门的血仇当做儿戏,就冲你现在认风嗣做师父,就已经够得上背师弃祖了!”
风嗣叹了口气,话题又转到了他的身上。但是这家伙的话也不无道理,自己与楚墨之间的仇恨确实不小,郑良拜自己做师父,虽然说只是挂名的师徒,可真要算起来,也确实摆脱不了认贼作父的嫌疑。
所以风嗣道:“所以你知道之后,便亲自过来清理门户了?”
滕操道:“清理门户只是顺手。他是漏网之鱼,巨子不能容他们活着罢了。”
风嗣愣了一下,道:“巨子?你们巨子是谁?”
滕操又撇过了头不说话了。
风嗣笑了笑,也不着急,慢慢地喝着酒,烤着火,刚才出门一趟,原本就是润润的衣服又湿了。
说真的,滕操的骨气他很喜欢,虽然是敌对的两方,可是有骨气的人总是特别能够让人喜欢的。所以他对冯谖说道:“谖儿,去给他松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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