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冯谖愁死了,他本来一个人讨讨饭走走路自由自在的,现在偏偏被相夫忧硬塞给自己一个女人,什么事情都受了限制,他快要愁死了。
正赶上现在又遇到大雨,两个人的行程受阻,冯谖冷着脸坐在一个小镇的客栈里,要了一些酒菜,一言不发的吃着。他现在算是身上贴了一块猪皮鳔,想甩都甩不掉了。
白蝴蝶拿着一个烧饼在慢慢的咬,偷偷地用眼角瞟着冯谖,看着冯谖现在黢黑的脸,她心里暗暗好笑。
冯谖这辈子最烦人磨磨唧唧的,看到白蝴蝶慢慢的啃烧饼,就没好气道:“怎么?吃不下?”
白蝴蝶是自己拿的烧饼,这时候点头道:“嗯。”
冯谖道:“爱吃吃,不吃滚!”
白蝴蝶道:“你干嘛那么烦我?”
冯谖揉了揉太阳穴,道:“我不是针对你一个人,我只是怕女人跟着……你说你家巨子是不是脑袋进了屎?非要你来?你除了胸大、腰细、屁股翘,还有脸长得不错以外到底有啥好?”
白蝴蝶道:“你为啥怕女人?”
冯谖知道自己定的那些规矩在这个丫头眼里都是放屁,一路走过来他就深知了这一点。他看了白蝴蝶一眼,低了头道:“我不喜欢墨家的人。”
白蝴蝶觉得很惊异,道:“为什么?”
冯谖吭哧了许久道:“我的家就是被墨者一把火烧掉的,我的师父是被墨者弄残废的。如今我仗剑天涯,一来是要寻找叔孙洮,二来也是要找墨者,斩尽杀绝。”
白蝴蝶叹了口气,眼前这小子也有他不为人知的事情。大约他的所作所为,行事荒谬怪诞也是因为他心里的孤独吧!白蝴蝶不能说出身很好,但至少还有个家,不至于流失所。她感到一阵悲凉。
冯谖吃饱足了,用衣袖一抹嘴巴,道:“我回房去了,你……你没事别来烦我!”说完离席而去。
白蝴蝶啃着烧饼,看着冯谖离去的背影,觉得这背影之下有着一个
黯然神伤的灵魂。
冯谖独自进了屋,拿过破剑仔细的擦拭着。是的,他的灵魂深处有着一种流离失所的自卑感,哪怕和风嗣练武十年,风家老小对他都很不错,哪怕再怎么能够和他的师兄弟们打成一片,他的心里都是孤独且寂寞的。
问剑山庄再好那也是别人的,不是他的家。他的家,那一间破草屋早就在墨家的熊熊烈火中化成了灰烬。
所以不管他怎样的行走江湖,他都是一个人浪荡着。即使再怎么样和别人打成一片,他的心都是孤独的,这是他想要的生活,也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就在他安心拭剑的时候,屋外传来了一叠声的脚步响,他听得出来来的是五个人,这五人冒着雨一踏进院子就道:“长老,白蝴蝶就在这里。”
一个凶狠的声音叫道:“白萧!有本事的出来!”
冯谖一听是来找白萧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仍旧在屋里擦剑。
只听隔壁房里咿咿呀呀的开了门,白萧道:“谁啊?哟!这不是楚墨的孙先生么?怎么?找我有事?”
冯谖听到“楚墨”这俩字,精神一振,提着宝剑走到窗边偷眼就往外瞧。来的这五个人头戴斗笠,看不清面貌,但那黑白两色的服饰,确实是墨家弟子无疑。
孙先生哼了一声,也不废话,手一招,身后四人都走上前来,看这架势明显就是要围殴。
白蝴蝶冷笑道:“怎么?还真打算收拾了我?你们……”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冯谖的房门呀的一声开了,冯谖提着剑一步步走了出来。
孙先生先是一惊,继而冷然道:“白萧,你还有帮手?”
白蝴蝶笑道:“不行啊?”
冯谖冷冷道:“我不是帮手。我是来杀你们的。”
六个人都是一愣,一个人百人斩这还没什么,可是看眼前这人不过二十岁上下,年纪轻轻,要说本事,想必也是有限的很。这里楚墨的五个人就算在墨家三宗里也算是精英人物了,自然不是普普通通的百
来个墨者所能比拟的。
孙先生大笑起来道:“小娃娃,这里没你什么事,你还是一边待着去吧!”
冯谖一声冷笑,身子骤然动了,忽然就出现在了孙先生的身边,只一剑便洞穿了孙先生的咽喉。
孙先生满脸惊恐之色,喉咙因为被刺透,只能发出“呃呃”的声音来。
冯谖抽剑,鲜血在孙先生的颈项上喷出一片血雾,就在这鲜红之中,孙先生倒了下去。
异变陡生,跟随着孙先生来的那四个人都惊呆了。白蝴蝶也惊呆了。
四个人对视了冯谖的眼睛,那眼睛里充满了仇恨,他的浑身散发出浓烈的杀气和凛冽的剑气,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白蝴蝶看不到冯谖的脸,只能看到他宽阔的后背,背影如剑一样笔直刚强,但却说不出的孤独和悲凉。
冯谖每走一步,那四个人就退一步,他们的手已经开始瑟瑟发抖,楚地的宝剑在他们手中发出阵阵的悲鸣。这种压迫感是他们这一辈子都没体会过的。他们想不通这个看起来不伦不类的男人到底跟他们有什么仇。
这时候客栈的掌柜的已经在前厅吓傻了。他知道楚墨的人经常来齐国挑事,但是在他店里杀人还是头一回见到。他是个老实人,见到这种血腥的场景早吓得一屁股坐在了门口,屎尿齐流了。
冯谖当然不会留活口。他的剑将那楚墨四人全部斩杀。
然后他挥了挥剑,剑上的鲜血和雨水划出一道美丽的圆弧打在地上,暴雨洗涤着这把周身满是豁口的长剑,不多久就将剑上的血迹冲刷干净。冯谖依旧是没收了这五把宝剑,一言不发的回了屋子。
白蝴蝶愣怔的看着倒在院子里的五具尸首,想着刚才的一幕幕,那种凌厉和凶猛如同燕赵北方匈奴草原上的野狼。只是这是一匹孤狼,在这大雨之中释放着自己的仇恨和杀戮。
女人的心里无比的震撼,她甚至也感觉到一阵恐惧。
巨子为什么非要她和这个家伙一起走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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