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嗣笑骂道:“放屁!”当下把之前的事情说了,又叮嘱道:“屈原向来瞧张仪不爽,这是你可不要给我抖搂出去了!”
公孙鼍叹了口气,道:“我又打不过你。不过,若是张仪无恙,我定要与你一战。”
风嗣奇道:“你不是打不过我吗?还要和我一战?你不怕死啊?”
公孙鼍正色道:“我也是一代游侠,心里装着‘光明正大’这四个字,岂可容你玷污?”
风嗣摆了摆手,道:“好,我等你。我就住在陈轸家里,若是张仪出来了,便与你一战。”
俩人说定,风嗣身形一展,已如一只巨鸟一般飞上墙头,瞬间不见了。公孙鼍怔了半晌,面沉如水,喃喃道:“这样也好。”收起地上的铜锤,回左徒府复命去了。
几天之后,楚王熊槐难得的大发善心,把欺骗得他损兵折将的敌国国相从大牢里放了出来。
为这事,朝野上下都觉得很神奇,尤其是左徒屈原气得直跳脚,直接在王宫的宴会上大发雷霆拂衣而去。
后来他才得到消息,原来是大江的江伯在王宫显灵了。当他听到“楚王有天子气”的时候,心里因为爱国的熊熊火焰才熄灭了下来。没有什么比自己国家统一天下更让一个爱国人士振奋的了。
我们现在看起来这种鬼东西就是一个无稽之谈,但在两千多年三千年的先秦时期,神仙显灵这种事情却是绝对昭示着天理,主导着一个国家的兴衰。尤其在于荆楚之地,哪怕到了两汉,巫蛊之风依旧盛行。
张仪从楚国的国家监狱里出来的时候还是懵懵懂懂的。他这一辈子凭的都是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或者虚张声势,或者奴颜婢膝,可是从来没有想到过用神道的名义来为自己造势和保命。
风嗣也懒得理他,一如既往的喝着酒,把自己搞的醉醺醺的。在别人眼里他就是这样子,甚至可以说就应该是这样子,没有人知道其实在他第一次夜探楚王宫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了一个风华绝代女人。
张仪因为和陈轸有些交情,虽然不是什么好交情,但还
是去拜访了这位以前的同僚。
在接风宴上,张仪道:“莫不是我的这条小命还真是能够通天?在我关进牢房以后,江伯居然显灵了?”
陈轸是齐国人,齐鲁大地儒风盛行,虽然敬天畏地,可也有“子不语怪力乱神”一说。
风嗣却没那么客气了,一边吃喝一边道:“放你妈的屁!你还神仙下凡呢!就你?也配?”
张仪一愣,还没说话,就听见陈轸说道:“自古以来,天地神明的事情就有很多,安知张子不是神仙下凡?”
风嗣两次进宫都避开了这位楚国的客卿,所以陈轸也不知情。
风嗣撇了撇嘴,也不好点破,低着头自顾自的喝酒。
张仪却得瑟了起来,捻着自己的小胡子笑道:“嘿!看来我的命还挺好!不定能够建立不世功勋啊!”
陈轸还不知道张仪有这个毛病,实在听不下去了,也冷冷的说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张子休得过了!”
风嗣也忍不住“哼”了一声,显出一种很鄙夷的姿态斜乜着张仪。
张仪这时候喝了不少黄汤,满脑壳糊了吧嘟的,胆子也肥了起来,冲着风嗣直瞪眼道:“你小子懂什么?老子就是这么命好,懂么?命好!”
风嗣知道这二货的能耐,除了满肚子的怨气,也不能真把他给作了,只得看了陈轸一眼,道:“以前陈先生在秦国的时候,这小子也是这种德性?”
陈轸也吃惊道:“没有啊!张仪这是怎么了?怎么一副小人嘴脸?被驴踢了?”
张仪瞪眼道:“你……你才被驴踢了……你们都被驴踢了!我!张仪!我是江伯的朋友!我是神仙转世!”
郢都的人都觉得“醉千愁”是个酒鬼,所谓酒鬼,就是嗜酒如命,而且还蛮不讲理的人,现在这个酒鬼居然被张仪弄得没脾气了,只得出了口气,道:“是是是,你是神仙转世。比谁都牛!”
他这里话音才落,忽然就听见张仪“咕咚”一声,趴在地上了。
陈轸、风嗣都吓了一跳,等到他们确定张仪醉过去了,才面面相觑,道:“这小子,这是要闹哪样?”
风嗣也喃喃道:“
我在秦国见过这厮喝酒,没像现在这样就倒下了啊!”
陈轸也道:“是啊!我以前也和这家伙喝过酒啊!秦酒厚烈,他都能够喝,这楚酒与秦酒相比,可没那般厚烈,怎么就趴下了?”
张仪这时候兀自说着醉话道:“我……我……我是神仙……哈哈……嗝……呃……”
这两个清醒的半醉的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等到张仪彻底没动静了,陈轸才道:“风先生打算何时走啊?”
风嗣道:“明日就走。”
陈轸道:“明天?会不会太赶了点?”
风嗣睁着迷蒙的醉眼,道:“我是怕迟则生变啊!”
陈轸奇道:“既然神仙在王宫显灵,谁还会与他为难?”
风嗣冷笑道:“狗屁神仙!”
陈轸一愣。列国之中不论是谁,都觉得神仙天地不可侮辱,想当年商朝武丁就是因为侮辱了上苍,后来在大河边上狩猎的时候就被雷劈死了,有了这前车之鉴,谁还敢对神仙天地不敬呢?像风嗣这样大喇喇地说“狗屁神仙”,那真的就是前无古人了。
我们的这位楚国客卿脑袋还没转过弯的时候,就听见屋顶上一人哈哈大笑,也道:“好一个狗屁神仙!”
这一声就好像晴天里打了一个大霹雳,寂静处放了一个大响屁,稍有点耳背的人都能听到。
客卿府里一瞬间就炸开了锅,这人不走正门,居然能够逼开众人耳目躲在房顶,在这一群府兵卫士眼里必定就是刺客了。当下各挺兵刃,守在廊下。一些人来到厅外,便只见到一个威猛汉子叉手站在屋顶上,大有睥睨天下的雄风。一排排弓手急忙挽起硬弓,搭上羽箭,对准了屋顶上那人。
只有风嗣面不改色道:“公孙兄既然来了,何不下来同饮?”他这一声也不见得怎么抬高声音大吼,但在众人耳中却是凝而不散,就如同传世的玉石,温润之间不失坚固。
那人哈哈大笑道:“风兄好本事!你是不是先让撤了下面的家伙,我好下来?”
风嗣答应道:“好!”便对陈轸道:“来的是左徒大人府上的门客公孙鼍,大人是不是把守卫撤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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