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里的空气显得冷清,或许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整个墓园之中,就只有慕天皓与叶璃芜两人。听着他在那与慕妈妈讲着一些有趣的事情,叶璃芜忽然发现,她一点都不了解慕天皓。
在她的印象中,他对待家人,并没有多大的感情。例如慕承谦,例如慕天泽。虽然慕天泽并不是他同父同母的弟弟,好歹也是有血缘关系。可是他却是冷然地对待,没有丝毫的暖意。所以她一直以为,他的亲情是寡淡的。
只是,当她看到他与慕妈妈一起聊天的时候,却打破了这种想法。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他。渴望着与父母之间的感情,留恋他们曾给他的温度。或许正是这样的原因,他才会那样憎恨着自己。
低垂着头,叶璃芜始终安静地站在那,保持着沉默,直到他说完最后一句。站起身,朝着墓碑鞠躬,慕天皓微笑地开口:“妈,过段时间,我再来看望你。”
过段时间……是带着箫姝音来吗?想到这种可能,叶璃芜本能地排斥。可是转念一想,她已经没有资格,去过问他的事情。
叶璃芜同样朝着墓碑鞠躬,随后走在她的身边,两人一起缓缓地朝着山下的路走去。注视着前面,慕天皓低沉地开口:“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还很小,恐怕她永远都没有想过,会那么早离开我们。”
偷偷地凝望着他的侧脸,叶璃芜心疼地说道:“是啊,天有不测风云。不过现在,阿姨应该已经在天上看着。知道你过得好,她也能欣慰。”
闻言,慕天皓侧过头,注视着她:“你觉得我过得好?”
一时无语,叶璃芜别过头,不敢看向他的眼睛。因为她的缘故,慕承谦还在昏睡着。恐怕他的心里同样难受,又怎么会过得好。思及此,叶璃芜懊恼不已。慕天皓并没有追问,只是加快步伐,朝着下面走去。
当两人刚走到马路上时,天空猛然响起一声惊雷。叶璃芜快速地抬起头,连忙说道:“快要下雨,我们得赶紧离开才行。”下雨天,山路会变得不好走。
慕天皓没有做声,只是平静地扫了她一眼。坐在驾驶座上,慕天皓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面。见她坐上车,慕天皓轻咳一声,解释地说道:“我并不是刻意带过来,只是之前答应过妈妈,履行承诺,不要多想。”
瞧着他的神情,叶璃芜的唇边勾起浅淡的弧度,笑着说道:“我知道呢,我不会胡思乱想。你都快要订婚,我清楚你的心思。”就像箫姝音说的,现在慕天皓的心里,根本没有叶璃芜的位置吧,呵呵……
慕天皓的神情有些不自然,轻咳一声,双手握着方向盘,朝着原来的路而去。不过几分钟,倾盆大雨忽然席卷而来。慕天皓缓缓地开着车子,行驶在山野之中。
忽然砰地一声,前面出现泥石流,挡住他们的去路。见状,叶璃芜不禁捂着嘴巴:“泥石流?不会把我们的路给挡着吧。”
慕天皓扫了她一眼,冷不丁地说道:“难道你不应该担心,我们俩一起被埋在这里吗?到时,我们真的会牵扯不清。”
想想也是,要是他们的上空出现泥石流,那可真的就没命了。叶璃芜瞧着时间,看着前面的路,担忧地说道:“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原地等待,向来不是慕天皓的作风。瞧着前面坍塌泥石流的情况,直接调转方向。“往山上去,我记得离这里不远,有人居住的地方。”说话间,慕天皓已经利落地调转方向。
叶璃芜不再开口,由着慕天皓采取行动措施。毕竟对她而言,这里并不熟悉。就算说话,也帮不到什么忙。车子继续不停地开着,朝着山上而去。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叶璃芜果真看到房子。她的眼里带着欣喜,笑着说道:“我们在这休息下,等雨停就能下山了。”
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慕天皓将车子停靠好,从储物箱里拿出雨伞。慕天皓率先下车,拿着雨伞走到她的身边:“过来。”
听着他带着命令的语气,叶璃芜的心里并不会反感。相反,会觉得有些熟悉的温暖。来到他的雨伞下,两人并肩朝着房屋走去。这一整天,现在是他们第一次并肩走着。
虽然不停地告诉自己,不需要去理会她的死活。可是他的行动,总是会背叛他的心理。瞧着她的衣服有些湿掉,慕天皓大手一拉,低沉地说道:“进来点会死吗?”
被他的手臂按着,叶璃芜扬起头,注视着他的侧脸,心脏没来由地加快节奏。张了张嘴,面颊上带着一层红晕,叶璃芜小声地说道:“谢谢。”
注视着前面,好像没有听到似的。只是他的唇角,为何会自觉地扬起呢?感情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莫名其妙。
来到一处房屋前,慕天皓平静地开口:“这里有地方给我们休息下吗?”
看着他冷着一张脸,从屋内出来的一对老年夫妇有些担忧地互相看着。见状,叶璃芜微笑地地说道:“不好意思,今天我们俩是去墓园拜祭。结果刚才正好遇到泥石流,没得下山。所以,打算在这休息下,方便吗?”
瞧着叶璃芜那和善的模样,看着不像是坏人,那老婆婆微笑地开口:“可以的,进屋里坐吧。这阵雨要下好一会儿才能停,要是遇到泥石流,估计着今晚你们也没得下山,我儿子儿媳不在家,刚好有个房间。”
不能下山……听到这句,叶璃芜不由张开嘴巴。心里抱着一丝侥幸,想着或许等下就能下山,叶璃芜感激地朝着他们鞠躬:“谢谢阿婆,谢谢阿公。”
接着,两人便跟在老婆婆的身后,一起进入屋内。屋内的环境虽算不上简陋,但也算不上好。两人在椅子上坐下,叶璃芜双手互相搓着取暖。
老婆婆将炭火取了过来,和蔼地说道:“小姑娘,这山上的气温会比较低,有点冷,来取取暖先。”
秋天,A市里到了夜晚都会有些冷,更别说是在山上。朝着老婆婆鞠躬,叶璃芜面带笑意地说道:“真的很感谢阿婆收留我们。”
瞅着慕天皓,老婆婆亲切地说道:“这位是你的先生吧?看着可真严肃。”
闻言,叶璃芜刚要解释,便听到慕天皓冷然地说道:“这场雨今夜会停吗?”
老婆婆走到门外看了下,说道:“估计还得好一会,等雨停的时候,夜很深,下山的路也不好走。”
想必,他也不想和她多些相处吧?想到这,叶璃芜淡笑地说道:“如果雨停得早,我们就回去。他的车技不错,应该没问题。”
注视着她,慕天皓的眼睛微微地眯起。她就那么不想和他在一起?她越是不想,他偏要留下!执拗的性格,在这时发挥得淋漓尽致。“晚上留下。”慕天皓做出结论,从皮夹里取出几张人民币,交给老婆婆。
很少看到这么多钱,老婆婆连忙摇晃双手,说道:“不用不用,这么多钱,先生还是留着吧。”
慕天皓直接将钱放在桌上,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叶璃芜见状,温和地说道:“阿婆你就留着吧,他不差钱的。”
想了想,老婆婆最终还是把钱收下,亲切地说道:“我先让老头子去菜园里采点菜回来,来者是客,好歹得招呼着点。”
叶璃芜表达了谢意,老婆婆便去找自己的老伴说去。犹豫许久,叶璃芜来到慕天皓的身边,踟蹰许久,这才说道:“等雨小一点,我们再……”
“那么着急地想离开,是担心你的他误会吗?”慕天皓冷笑地说道,“看来你们俩的婚姻很甜蜜。”
呆愣了几秒,叶璃芜这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本想着解释,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他们俩现在的关系,没必要说那些有的没的。
安静地注视着远处的天空,直到天黑,雨才渐渐地减少。吃着老婆婆做的农家菜肴,叶璃芜觉得十分美味:“阿婆的手艺真好。”
老婆婆笑容满面,友好地说道:“小姑娘你要是喜欢,就多吃一点。我们这的菜都是自家种的,从来不打农药。”
叶璃芜使劲地点头,低着头认真地吃着饭。慕天皓不经意侧目,瞧着她可爱的模样,唇边的笑意不由加深。吃饱喝足,叶璃芜满足地抿着嘴唇。却不知这样的神情,这样的动作,莫名地诱人。
再次提起下山的计划,却被慕天皓一句,泥石流阻拦下山的路而告终。瞧着面前仅有的一间房间,叶璃芜咽了口唾沫:“不如,晚上我和阿婆一起睡吧。”
双手环胸,慕天皓冷冷地回答:“我没有和陌生老人睡觉的习惯。”
嘴角抽搐了几下,叶璃芜欲哭无泪。有些后悔,和他一起上山。要不然,也不会被困在这里。“可是我们俩……”叶璃芜犹豫地说道。
居高临下俯视着她,慕天皓神情冷漠:“你是担心我,会吃了吗?叶璃芜,你觉得我对你,还会有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