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不残忍，残忍的是人心，你应该庆幸你的第一次战争以全面碾压的方式，快速结束，而不是在拉扯之中，此消彼长的消耗。”
李天笑深深看了一眼陈青山，颇有感触道。
李天笑确实比陈青山要小几岁，但经历却比陈青山不知道丰富了多少倍，当然陈青山把大嫂给睡了这种经历李天笑肯定是比不上的。
“老大，我怎么听着有点深奥？”
陈青山愣了愣，见李天笑面色严峻而冷酷，心里便愈发有些好奇了，战争真的有这么残忍吗？
“上车，回家！”
一声令下之后，李天笑坐上了副驾，而陈青山则直接担任李天笑的司机，一向沉默寡言的陈小刀，却反倒像个老板似的坐在后排。
“我说过，战争不残忍，残忍的是人心。”
李天笑再一次强调道：“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人的心与思想是会发生转变的。正比如你刚刚所说的，人肉烤出来的味道原来还挺好闻的，可让你吃，你却不愿意了。你觉得恶心，对吗？”
“那指定恶心了。”
陈青山讪讪笑道：“我刚刚不是随口一说吗？香是香，与烤乳猪的味道确实相似，可真要让去吃一口，谁下得去口啊？”
说着，陈青山再一次摇摇头。
“但事实证明，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吃过人肉，或许在二十一世纪仍然有人吃人肉，除了饥寒交迫导致之外，还有一部分人是故意去吃的，你信吗？”
“不能吧？”
陈青山吓了一跳，吃人肉？都他娘的什么年代了，还吃人肉？牛奶面包他不香吗？整一桌麻辣火锅他吃着不爽吗？
“你不知道饿着肚子是什么感受，自然什么都不相信了。”
后排传来陈小刀酷酷的，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道：“我就吃过人肉，因为饿，不能不吃，不吃，我就得死。”
“嘶！”
陈青山一听这话，吓得背后直冒凉气，被陈小刀给吓到了。
“师
傅是知道我的过去的，在十万大山与邙山之间游离，因为毒贩的缘故，导致我从一出生几乎就没了家，几岁开始便在丛林之中开启了流浪之旅，丛林中确实有不少飞禽走兽，可一个几岁的孩子，有什么能力去获取食物？”
陈小刀难得话多了起来。
“好在毒贩经常在森林里发生争斗，人死了尸体也不会被带走，就这样，我从尸体上获取了人肉，填饱了肚子，从尸体上获取了一些武器，慢慢的拥有了一些猎杀飞禽走兽的本事，我也觉得恶心，我也曾经无数次呕吐过，可是肚子饿没有办法，当一个人肚子饿到极致，饿到头昏眼花的时候，再想呕吐已经吐不出来了，能吐出来的之后苦水。”
“……”
李天笑面色如常，并不觉得奇怪，想要活下去，陈小刀的做法没有错。如果他不去吃别人的肉，他只能饿死，而饿死之后，他的尸体只能成为森林里别的野兽的点心。
“小刀兄弟，你，你这经历着实让人意外啊。”
陈青山咽了咽口水儿，绷直了身体，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连尸体都不放过？”陈小刀连连反问，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笑意。
是的，一想到自己那不堪的过去，陈小刀心里也不是滋味儿，可自己并不愿意。
“不不不，我，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有点意外。”
陈青山连连摇头。
“小刀，你没有错！”
李天笑听出了陈小刀话里的一抹自嘲，正色道：“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干的。而且，你这一点也不算残忍。”
“这还不残忍？”
陈青山脱口而出，暴露了内心真实想法。
“呃……”
意识到不对劲，陈青山识趣儿的闭上了嘴巴，想着以后还是别招惹陈小刀这个闷葫芦了，看着平日里不吭声，可人家干得活儿多狠呐，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比不上了。
“数
十年前，世界各处都在发生着战争，因为战争，所以必然导致饥荒，每天都有人在逃亡，在流浪，在忍饥挨饿，每天都有人在消耗着死亡。”
李天笑燃起一根烟，缓缓开口，“那个时候人们开始啃树皮，吃虫子，后来，连虫子树皮都没得吃了，因为难民实在是太多了，甚至有的地方连树根都被刨了出来。最后实在没什么可吃的了，这一天，有一支逃荒队伍里有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看着自己家里其他人就快饿死了，实在没办法，两个男人抱着自己家里最小的孩子走到了一起。”
“两个男人相视苦涩一笑，交换了孩子，然后，两个家庭都有了‘肉’吃，然后继续上路的时候，这支逃荒队伍之中，少了两个年幼的孩子……”
“他们吃了彼此的孩子？”
陈青山想到了可怕之处。
“对于这种情况，历史上是这么讲的——易子而食。”李天笑深深吸了一口气，纠正道。
“嘶！”
陈青山下意识的一脚刹车下去，将车停了下来，心里极其震撼，陈青山过去从未想过，原来人真的可以残忍到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地步！
易子而食与虎毒不食子，看似显得很仗义，可实际上不还是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吗？或许在那种情况下，他还会觉得，嗯，这肉真香。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吗？”
李天笑瞄了一眼陈青山，淡淡摇头。接受不了就对了，但接受不了还得慢慢去接受，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人性！
“老大，你让我休息一会儿，我，我有点不舒服。”
陈青山几欲作呕，不过最后都给压了回去，点燃一根烟狠狠吸了两口，胃里那阵阵翻腾方才好受了一些。
“青山。”
李天笑却不管陈青山什么反应，接着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坚持把哈萨特地区所有的雄鹰国军人干掉吗？我不想杀人，更不想用残忍的手段去杀人
。以杀止杀并不可取，可我只想用这种方式去告诉雄鹰国那帮混账，别他吗来惹我！”
“我只想告诉他们，非洲大陆上的贫民也是人，不管他们长得丑也好，生得穷也罢，他们都有活下去的权力，他们都有选择生的权力！”
“同时，也是通过这种方式告诉他们，战争是有成本的，战争是残酷的，只要有利益争斗，就一定会有冲突，一定会流血！”
说着，李天笑转过头盯着陈青山道：“正如你我想要活下去，都只能拼命，都只能不断的逼迫自己去变强。否则，你有什么能力干掉花无痕？你有什么资格去保护你的老婆孩子？不要觉得残忍，这是铁律，这是最简单最基本，同时也是最原始的人的本能！”
“……”
陈青山忽然间明白了一些什么，李天笑这是故意给自己上课啊。这一刻属实深刻，宛若给了自己灵魂一击重击，让人瞬间清醒、顿悟你。
“开车吧。”
“是！”
陈青山愣了愣，重新启动车子。
车子在黑夜之中穿行，在被炮击过似的道路上行走，异常颠簸，晃得人心都要跳出来了。不过，此时此刻，陈青山的心已经完全沉淀了下来。
“此番战斗过后，我便会回烟海，我打算让你们两人留守卡曼托，你们有什么想法没有？”李天笑续上一根烟，放下车窗，吹着晚风，心难得静了下来。
“我没问题。”
陈小刀直接应了下来，于陈小刀而言，在哪里生活在哪里工作都是一样的，只要能跟着师傅混，一切都不错。
“我也没问题。”
陈青山稍作犹豫，也跟着应了下来，“只是，我想回去跟家里人讲一下，或者将家人接过来一起，老大，这你不会反对的吧？”
“当然。”
李天笑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如果你实力不济，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被人欺负，实力不济，家人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
被别人欺负的。所以，我让你们留在卡曼托，留在非洲大陆不是让你们来休闲度假的。相较之下，华国比非洲大陆安全百倍不止，至少各方面生活条件要优渥得多。”
“再者，除了东方阁需要你们统领，本身对你们自己也是一个极大的磨砺。天灵石矿山腹地蕴含了极其浓郁的灵气，在那里修行事半功倍，你们可别浪费如此大好机会。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我顾不了你们一辈子，下一次见面，我希望你们的实力能更上一层楼。”
“是。”
陈小刀是真的话不多，一个字的回答却让人更放心了一些。
“小刀，我最放心不下的是你，你体内的血煞之力虽然已经被压制住了，但并未完全被炼化，将来不可为了杀人而杀人，否则极易走火入魔，到时候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李天笑不得不提醒道。
“嗯。”
陈小刀再一次点头，相比于之前，陈小刀的脸上有了一抹情感变化，或许是很少被人关心，除了诧异之外，心里更多的是感动吧。
“还有金沙萨的李明亮，是我哥，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们俩要主动点，至于莫干巴就甭管那么多了，那老东西不是什么好鸟！”
临走之前，李天笑自然要多交代两句，毕竟陈青山是第一次到非洲大陆，第一次接触东方阁，什么都不懂；陈小刀倒是接触过，陈小刀的能力也让东方阁很多人信服，可惜陈小刀是个闷葫芦，基本上不跟人交流，孤僻得不行。
没办法，李天笑只能多操心一些了。
“最最重要的是，一定要防备冬阳岛小国与雄鹰国，以及一些个别仇视咱们的欧洲国家，比如大不列颠国等等，一定要小心！”
“这是肯定的。”
陈青山调整好了心态，“雄鹰国这一次吃了大亏，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但咱们也不是吃素的啊，怕什么？”
“永远不要小看自己的对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