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艺真不错,七酒,你要是什么时候不留在茶马道了,来跟我混呗,我包你成为一代外科宗师!”
七酒呵呵一笑,手还不停的收拾着东西,速度极快。她说:“省省吧你就,我才不要跟你学。刚开始我看你又聪明又可爱,可现在看来,是我当初瞎了眼。”
何罗觉得这姑娘转变速度太快了,忙说:“开什么玩笑?从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我担惊受怕了好久,还撮合你跟你大师兄,就是怕你死缠着我,怎么现在我们才相处了几天,你就又不喜欢了?”
“从前我只是被你美好的表象所迷惑,现在我看清楚你了,就不想喜欢了。”
“你太随便了,你这样是得不到爱情的眷顾的,我祝你一辈子没人爱!”
七酒才不在意何罗的诅咒,她‘切’了一声,然后抱着药箱走了出去。
何罗从床上趴着探出头来,喊她:“喂,我袜子都没脱呢,我现在是伤患,你照顾照顾我啊!”
何罗突然发现身边的人喜欢自己,其实也是件好事。就比如现在这种情况,要是以前,不用自己求,七酒都会乖乖帮她打水洗脸什么的。
可反观现在,唉,那样好的待遇是一去不复返呐!
何罗瘪了瘪嘴,心说不帮就不帮,难不成我还要靠着你这小丫头喜欢?老娘有人喜欢,不稀罕你!
俗话说‘说曹操曹操到’,古人言诚不欺我。何罗刚想到某人,那房间的窗户就开了——因为某些原因,导致在丘林氏这些天,焦明水只敢偷偷摸摸来找何罗。因为这个,他还被何罗戏称为‘窗上君子’,嘲笑过好一阵子。
只是笑话归笑话,何罗每次在屋子里的时候都巴不得焦明水多来这里坐坐。只是可恨丘林氏心怀不轨的这两兄弟。
大哥闲的没事儿了,不是去找慕夷娘娘和他小弟就是来骚扰焦明水,时不时的抛出橄榄枝,;而二弟呢,不是来骚扰何罗给他母妃看病,就是带焦明水去参观他强壮的军营铁骑。
焦明水这几天简直过的蹉跎极了,要么陪着丘林蓦如勾心斗角玩儿话里有话的游戏,要么就是被拽着去军营看丘林铁骑操练。
说话什么的焦明水还能应付,顶多就是头疼点罢了。可去参观军营,这就给焦明水心里的疤痕又多戳了几个小窟窿——当年丘林氏的铁骑驻扎在鄯城的时候,他不是不在场!
现在让他看丘林氏的兵马操练,他简直狠不得一刀一个将那些手握刀枪的士兵全戳死!
焦明水一踏进何罗的房间,整个身心就放松了不少。他驾轻就熟的凑到何罗床边,坐在床踏上,摸了摸凑出来的脑袋,说:“阿绯,我来了。”
“好了好了,我早就听到了。明水大人,我好累!”
何罗伸手去抓他的手,却反被焦明水攥住了,焦明水一眼就看到她手腕上的绷带。今天的曦娘娘寝殿里的事情他都知道,他下意识的以为何罗真的割了自己一刀放血,忙心疼的松了松手,生怕弄疼了她。
“阿绯,疼不疼?”
何罗从乱成一团的床铺里钻出来,就看到一副心疼表情的焦明水,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想明白焦明水到底为什么这样。
于是,何罗哈哈大笑了一阵,说:“明水大人,我怎么可能会做自残这种事情?这是七酒给我做的假伤口,你怎么还信了?看看,再不告诉你,你是不是要哭出来了?”
焦明水心知自己被耍了,却也不生气,只是点了点头,攥紧何罗的手,说:“没受伤就好。”
“我像是那么傻的人吗?”何罗就着焦明水抓着自己的手,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口,然后才说:“为了不让明水大人担心,我可是很努力的在保护我自己。明水大人,我不想看到你伤心难过的样子,所以,我会把自己保护的很好的。”
“这样便最好。”
焦明水拎出一个食盒,从里面端出几盘糕点,说:“今天一天都在演戏,肯定连饭也没吃,来,吃点糕点垫垫肚子,我让人煮了面,待会儿送给七酒那边,她会端来的。”
焦明水知道何罗现在在装失血过多,装病重,所以做事格外小心翼翼。
何罗看到糕点,二话不说先塞了一块在嘴里,边吃边呜呜的说:“嗯嗯,还是明水大人你最好了!七酒那死丫头,连口水都舍不得给我喝!我都快渴死了......”
何罗有一项独家秘技,便是吃饭吃的再怎么狼吞虎咽,她也能说话吃饭两不误,吃的最快说的最清楚,就好像身上长了两张嘴似的。
焦明水倒是没在意这些,他只点了点头,然后去桌上端来了水壶和杯子。他清楚,何罗是一个不到万不得已不喝水不吃饭的人,别人为了吃饭而吃饭,她是为了活下去而吃饭。虽然自诩吃货,但除了对待医药方面,她任何事情都能忘记。
现在,她肯定是渴极了。
焦明水猜的果然没错,何罗抓住杯子就一饮而尽,然后伸出手举着杯子眼巴巴望着焦明水。焦明水无奈的给她续满,她又一饮而尽,如此三次才罢休。
“有朝一日,我一定要研究出又好吃 又方便的药丸,饿了来一颗,既饱腹又方便。”
糕点吃了没两块,七酒就翻着白眼端着一碗面进来了。那碗面完全是按照何罗的喜好来的,少蒜多醋碎葱花,只有她这个奇葩才会这么吃。
七酒一端到这碗面就知道这件事情是什么情况了,她呵呵一笑,二话不说就把面端进了何罗的屋子,把面递给焦明水,然后出去坐在外厅。
七酒见两道目光注视着自己,便无奈的敲着桌子,说:“你们以为我想看你俩腻歪?还不是有人在外面守着,你现在可是伤患,能不能有点伤患的自觉?天都黑了,你还要吃面,你赶紧给我好起来,否则人家还以为我能吃的很,吃完饭还得加餐一碗面!”
何罗‘哼’了一声,说:“那我也没办法呀,谁让你自己要屁颠屁颠跟着我来的?现在想后悔啊?似乎完了。”
七酒把整张脸都埋在了胳膊下,趴在桌上,说:“你赶紧吃完我就出去,我才不想听你俩腻歪!”
何罗笑了笑,便故意说:“明水大人,我手酸,要你喂我!”
焦明水知道她是在逗七酒,但也恭敬不如从命,点了点头,便夹起一著面,吹了吹,然后喂给她。
何罗一口一口慢悠悠吃着,还时不时故意说些酸话词集七酒,七酒心里都快炸了,但也只能如坐针毡似的坐在桌子边,直到焦明水送回来一只空碗,她才得已解脱。
看着连汤都剩不下多少的碗,七酒是真心觉得何罗饿了——在病怏怏的曦娘娘身边演戏演了一天,那让人看起来气血不佳的药丸吃了肯定也不太好受。她现在倒是只觉得饿,当初费心思搞这一出,现在却见不到什么成效,真是不知道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白天的时候,七酒自己倒是偷偷摸摸跑出去吃了点东西。可何罗却不能,她一直在曦娘娘病榻之前装病弱,演昏迷。肚子估计早就咕咕叫了。现在吃这么点,能吃饱吗?
七酒心口不一,嘴上说着嫌弃,可心里却还是担心何罗。
到底是曾经有点喜欢,甚至还跟着她来这个鬼地方。七酒再怎么样也不希望何罗难受,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心里的想法。自己对何罗,从头到尾都不是婚配嫁娶的那种喜欢。现在想清楚了,她自己也释然了。
七酒走出门去,关上了门。
何罗一听门关上的声音,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七酒笑死我了!明水大人,你说我现在要是再想吃一碗面,外面的人会不会把她当成饭桶?”
“好了,若是真的想吃,你就不会这样说了。”焦明水给她擦了擦嘴,说:“阿绯,丘林隰如这边,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何罗听出了一丝担忧,便说:“明水大人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不会另寻新欢,就算是假的,也绝不会!”
“我......我倒不是不支持你的决定,只是我担心我会舍不得你。你知道,要是你真的想那样做,我不会阻止,但我,我也无法心平气和的面对他,我演不下去的。”
“不只是你演不下去,我也演不下去的。”何罗心有余悸似的打了个寒战,说:“他,丘林隰如他除了名字避你长点之外,跟你简直没法比!要不是他姓丘林,我连恨都懒的恨他。”
何罗看的很通透,她清楚的明白自己所爱所恨,她的爱很纯粹,恨很干脆。就算万不得已要演戏,她也无法把恨演成爱,把爱演成视若无物。
焦明水一听何罗这话,便笑了笑,何罗瞪了他一眼,问:“你笑什么?”
“笑你傻乎乎的,却还想着报仇雪恨。阿绯,我说过,你想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其实你知道吗?你根本就不擅长于心计,可是你这些看似好无厘头的举动,却恰好事事在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