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荷包,摸摸是张银票,也不知道有多少。
但想着这冯三为了出口恶气,竟有这样大的手笔,也觉得好气好笑。
他结了帐,转身进城找了自己最好的两个兄弟。一个是方佑南,一个是胡久非,拉着他二人喝了顿酒,如此这般的说了好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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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心歇了十多天,便再也歇不住了,让人把陈良叫过来,照旧支起面摊儿。
孙氏说她:“不是说好了,等到过了年再说?”
唐心道:“我已经大好了,闲着也是闲着,多赚俩钱,咱们娘俩过年也好松快些。”
孙氏骂她:“我看你是钻进钱眼儿里了。”
说是这么说,还是进进出出的帮着打下手。
邻近腊月,生意倒是好,有事儿做,唐心精神头儿也好了些。
她本来打算去买ròu,因刚下过雪,路上不好走,孙氏便道:“还是我去吧,你身子弱,别太不拿自己当回事。”
孙氏去的时候十分小心,一来一回,自然费了些功夫。
等她回到家,就发现家门口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
她心里一咯噔,扬声道:“唐心?你过来搭把手,我拎不动呢。”
唐心被两个捕快拷走了。
孙氏直哆嗦:“胡,胡说,我们升斗小民,安分守己,能犯什么事?”
看热闹的人也说不出个四五道六来。
捕快都到家门口铐人了,那肯定是唐心犯了事。
总之谁错官差也不会错,诸人对杨家婆媳虽然同情,却都爱莫能助。
孙氏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哭起来:“老天哪,你倒是睁睁眼啊,我们老杨家就没做过坏事啊,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跟我们杨家过不去,还让不让我们娘俩儿活啊。”
孙氏哭得都快晕过去了。
有邻居便苦劝不已:“唐娘子出了事儿,总得打听打听,实在不成,你也得给她送顿饭过去。总这么哭也不是个事儿,唐娘子又不会自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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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听?让谁帮个忙呢?
孙氏环视众人。
众人触到她无依、求助的视线,下意识的全退了一箭之步。
陈良上前扶住孙氏:“杨大娘,您先起来吧。”
孙氏一把拽住他:“陈良,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平素一口一个姐的叫着唐心,她待你也不薄……”
陈良苦笑:“大娘,我知道我姐对我很好,不是她,我和我娘也过不上现在的安稳日子。
前些日子我娘病了,我姐生怕钱不够,预先把年底的红利都给了我。
可我……我真的就会和个面,别的啥也不会啊。”
孙氏失望的松开陈良。
陈良之所以让人看中眼,就因为他孝顺,可就因为他孝顺,反倒成了桎梏。
孙氏总不能逼着他不管他老娘,倒为唐心赴汤蹈火。
孙氏看了一圈,也没找着个能求助的人。
隔壁周家大门紧闭。
两家离得这么近,就算不曾有过渊源,杨家这边出了这么大事儿,周大娘也该出来看一眼。
可她始终闭门不出。
孙氏脑子里盘旋了半天的念头,终究还是没忍住。现在能帮唐心的,就剩下周秀才了。
☆、人心
《泼辣俏娘子》/晚来风徐
第六十一章
周大娘望着苦苦哀求的孙氏,道:“杨家嫂子,不是我心狠、无情,你们家成材媳妇的事儿,着实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管的。”
孙氏面上发红,屈了屈膝就要跪,她羞愧的道:“我知道是我们杨家对不起周秀才,可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还请周嫂子好歹看在我的薄面上……
也不需要周秀才出面帮衬什么,能不能替我打听打听唐心的消息?”
周大娘道:“杨嫂子,实话说了吧,臻哥儿手伤着,到如今也没能回到县学,他心情本就不好,我如何好拿这些琐事烦他?”
他自己一辈子前程都没了,心烦得不知怎么好呢,杨家的破事,谁稀得管?
孙氏万般无耐,只得抹着泪出了周家门。
她一个人守着这空荡荡的院子,万念俱灰。
有唐心在,她就有主心骨,好像没有什么是唐心不能撑起来的。
只要有唐心在,孙氏就完全可以只管吃喝拉撒,没事骂骂人痛快痛快嘴。
可现在,唐心一走,孙氏就觉得这日子和井底的死水臭水没什么区别。
她活着怪没意思的,还白浪费米粮。
不如死了。
孙氏在屋子里转了两圈。
她是上过一次吊的人,这次也熟门熟路,解下汗巾子,踩着凳子往房梁上挂。
外头响起脚步声,接着有人问:“杨大娘在家吗?”
孙氏听着耳熟,忙下了凳子,问:“谁啊?”
她掀了门帘出去,见是手上包着白布的周秀才。
见不着人还罢了,一见着他的人,孙氏愧悔的心情就占了上风:“是周秀才啊。”
周秀才道:“唐娘子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娘为我的事着急上火,难免有不到之处,还请杨大娘别和她一般见识。”
孙氏摇头,苦涩的道:“本来就是我不该上门去给你们娘俩儿添乱。”
周秀才笑笑,道:“不妨的,我来也是想和杨大娘说一声儿,我这就去城里帮着打听打听,您有什么要准备,要带的,可以都交给我。”
孙氏哪敢儿劳动他,忙摇头道:“那倒不用,你只管帮着问一声儿她到底犯了什么事儿,我好心里也有个准谱儿。东西我也得先收拾收拾才能带,就先不劳烦秀才了。”
周秀才便痛快的道:“也好,您想起什么了,再告诉我。”
…………………………
被铐走的唐心倒不觉得有什么,她又没作奸犯科,也没杀人放火,更没谋财害命。
这两个差役看在她是个娇俏小娘子的份上,对她还算客气,并没直接上了枷锁,就只上了手枷。
一路也不曾恶言恶语,也不曾拳脚相加,更不曾推推搡搡。
唐心问:“两位大哥,不知我犯的是什么事?”
这两个差役正是方佑南和胡久非。
方佑南老成些,道:“小娘子不必多问,到了县太爷跟前,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唐心问:“可有大人的行文?”
没个无缘无故就抓人的道理,纵然他们身兼要务,不好泄密,但她这个当事人总得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责吧?
胡久非从袖袋里掏出一张公文,在唐心眼前晃了一晃,道:“喏,小娘子,你当我们是什么人了?能够胡乱冤枉好人?你要的公文在这儿,这不是?”
唐心只来得及在那张公文上看见红通通的官印,剩下的一概没看清。
胡久非也打的是这个主意:就算给她看了,她识字吗?
能认全吗?
明白这公文上是什么意思吗?
唐心道:“我一个乡下出身的女子,大字不识半个,可否劳大哥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