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9,1800。
她一跃而起,飞快扯过整理好的小包,打开窗向下望去。
果不其然,青年正对她扬手。
莉莉丝把背包甩下去,而后非常果断地一跃而下,重重扑在埃夫里身上。
“又胖了?”埃夫里险些被压断气,捏捏她的手臂,很嫌弃,“都叫你不要吃那么多零食了。”
“哼。”莉莉丝不以为意,甩开膀子往前走。
“……走小路。”埃夫里挂下黑线,“撞见巡逻队你是想去吃牢饭吗?”
两人从小树林,鬼鬼祟祟摸索到教室办公楼的外侧。
埃夫里左右看看,直起身子,又掏出他那一堆传家宝,熟门熟路地往建筑上安装。不出几分钟,他们就站在了校长室柔软的长毛地毯上。
“这里。”埃夫里掀起一副巨大的诺兰大帝肖像,动作干净利索,露出后面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校长奎因卢德温女伯爵似乎是诺兰大帝的忠实粉丝,室内装饰有数幅历代帝王画像,除了这一幅,其余都不过一米见方,最新的一幅路德维希画像甚至被翻成了背面,滑稽地挂在风吹日晒的窗户边。
“进来吧。”
左右打量间,埃夫里已经三两下撬开暗门,将莉莉丝拖了进去。
长长的走道没有灯光,两人摸黑前行,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来到另一个小房间。
与其说是秘密暗室,不如说是无人问津的资料室。狭窄的房间挤满书架,尘土积得和书一样厚。
“咳咳。”莉莉丝猛咳一阵,掏出手电。
两人心有灵犀地对视,各自散开,去找建校时期的资料。
杂七杂八大部头的书册中,莉莉丝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陈旧的活页册。吹掉灰尘,她叼着手电,开始翻阅。
突然,她的目光不动了。埃夫里正巧走到她身边,随意一瞥,也愣在当场。
初任校长:林鸩
家庭关系:父母早亡,胞妹一人。
沿着指示往后翻,那一页不知被谁匆忙撕去,徒留半张肖像。
但半张图片足矣,因为这个女子他们都认识毛衣,微卷发,神色温柔,眼瞳是漂亮的鸽子灰。唯一的变化,是她一头热烈的红发,如今颓败成灰白。
徵夫人。毫无疑问,她是幻想号的导航员,罗慕的恩师,徵!
“她,她知道吗?”
埃夫里哑口无言,他也不确定。徵,或者该说林徵,她出现在百合之轴时,已经被摧毁了思念体。她曾和他母亲蓝歌相识,也因此介绍他进入银鬣狗,可他对于她的往事竟一无所知!
原本,他们只是想要调查鸩与帝都的联系,可这张蛛网愈来愈大,不断拉扯上他们相熟的故人,到底该怎么办?
埃夫里掌心微渗出冷汗,两人在黑暗里对视,清晰地在彼此眼中看到无法压抑的惊惶。
莉莉丝突然打了个颤:“如果她一直借着银鬣狗的航线,徘徊在帝国和联盟边缘,罗赛尔的信息素,会不会也是她……”
“不会!”埃夫里矢口否认,大力挥手,碰翻几本厚册。他困兽一样来回踱步,重重一脚踢在书架边缘,平复呼吸,道:“不,不可能是她。”
“即使配合药物,信息素必须长期接触,才能诱发二次觉醒。”埃夫里冷静地盘算一番:“路德维希觉醒的时候,徵已经和武曲号一起失踪了……”
失踪?他瞳孔微微收缩,不敢去想更可怕的可能性。
莉莉丝想了想,面色也凝重起来:“我们或许找错了方向。比起是谁将信息素带入帝国,更重要的,是当前的信息素携带者。”
“必须有一位携带者长期待在路德维希身边,自由出入宫禁的大臣、侍者都有可能是……在他们身上做手脚,比亲自潜伏容易得多,”莉莉丝眯起眼睛,“或许该从帝都内部开始排查。”
埃夫里当机立断,点头:“好我这周末就申请调休,回帝都一趟。”
莉莉丝皱眉:“你又感觉不到信息素,要怎么确认?”
埃夫里摇头,刚要解释,突听见咔嗒的开锁声。这声音极轻,在万籁俱寂的黑夜里却十分刺耳。
两人瞬间熄灭灯光,重新往过道摸去。
壁画上有一个小小的监视孔,莉莉丝偷瞄一眼,浑身紧绷。
她握住埃夫里的手,用共感解答了他的疑惑:[是奎因!校长来了!]
☆、奎因与罗赛尔
走进房门的女性哨兵身材瘦削高挑,似乎近来瘦了,在偏大的军服里显得有些伶仃萧索。
她没开灯,借着月光在屋内游荡,不时上下摸索一番,最后,她在诺兰陛下的画像前站定了。
莉莉丝浑身戒备,随时预备着夺门而逃。
可奎因并不像是在探查异常,她微微仰头,似是在欣赏巨幅画像,又仿佛透过这画像看到另一个人,神情淡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阵夜风吹来,莉莉丝这才闻到,对方军服上,竟满是浓厚的酒精味她喝醉了。
醉酒的校长大人没有站立太久,她后退几步,半靠在自己的写字台前,从抽屉里摸出张相片。她一手攥着旧相片,一手拎起方瓶麦芽酒,灌了几口,突然往地上一倒。
就这么一口又一口,边喝边倒,不出一会儿,满屋酒香,高纯度的烈酒见了底。
她迟钝地倒转瓶子,朝里看去,而后随手将空瓶扔开,厚重的玻璃瓶在地毯上滚了几圈停住,室内再没有别的声音。
奎因扯松领口,想绕过桌子,从陈列柜中再取一瓶好酒。起身的瞬间,突然腿脚一软,半跪在地,月光照进来,她面色依旧苍白冷硬,可眼神已经迷离。
于是,她就着这个姿势,把照片贴在胸口,将依然没有表情的面孔埋进臂弯,似是睡着了。
一动不动许久,室内清晖朗照。
“我们或许可以溜出去。”莉莉丝轻声道。
埃夫里观察一番,点点头:“你先走,我把几份资料复制一下。”
莉莉丝见他退回黑暗的暗道,默数123,推开画像,轻巧地跳了出去。
她动作极其轻柔,可这么点微小的震动,依旧惊醒了长年枕戈以待的卢德温元帅。
“谁?”电光火石之间,卢德温拔出光子枪,上膛瞄准一气呵成。
莉莉丝只觉得血液都凝固了,转身,头皮发麻地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卢德温握枪的左手纹丝不动,神情冷冽,全然看不出先前醉意朦胧的模样。
“我……”莉莉丝艰涩地开口。
还没等她编好借口,卢德温突然动作幅度极大地起身,带倒了转椅。她疾行几步,又踌躇的挺住,神情茫然,甚至看起来有些无辜。
月光朦胧,一如旧年,奎因握枪的左手第一次发起抖来,她轻声开口:
“罗赛尔?”
莉莉丝不知该如何作答,歪了歪脑袋,心想,或许骗过她就能……
“呵。”奎因收回光子枪,低声发笑,“她已经死了。你不是她。我记得你,你是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