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嫁
“花凝香？她的手上，怎么会有呢？她不是珍女阁的人么？”凌烟反问道。
廖青摇了摇头，对着凌烟说到：“那就不知道了，此事，我还要找时间再做调查。对了，嫣儿，过些日子，我找些绣娘来，给你添置一些好看的衣服嫁妆，到时候，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到许家。”
凌烟微微一愣，转而问道：“嫁到许家？”
廖青低着眼眸，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从前大王亲自给你定的亲事，如今你已过了及礼，可以……可以嫁出去了。”
凌烟鼻子一酸，刚刚才平复的眼泪，又不经意的掉落下来，她上前抓住廖青的袖子道：“连廖青哥哥，也不要嫣儿了么？当真……要将嫣儿嫁出去？廖青，你不是说过，我们已经不是月国的公主和臣卫，你不是说过，沙海度后，唯有你是廖青，我是凌烟？”
廖青的手从凌烟的手中抽了回来，握紧了拳头，死死的砸在自己的膝盖上，他扭过头去，继续说道：“嫣儿，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我没了手臂，需要一个人来照顾你……”
凌烟一下子抱住了廖青，她慢慢的停止抽泣，柔着语气幽幽的说到：“廖青，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嫣儿不会弃你而去，日后，嫣儿的手臂就是你的手臂，只要……廖青哥哥不嫌弃这手臂笨拙，嫣儿愿意一生一世的做廖青哥哥的手臂。”
“那将来呢？你总归要结婚生子……我不能断送你这一生。”廖青忍着心口的难受，咬着牙齿说到。
凌烟挑了挑唇角，轻轻的说道：“原来，廖青哥哥，在担心这件事啊。那年大漠，若不是廖青哥哥这条手臂之上的鲜血，嫣儿早就成了一具风干的骸骨，如何能到今日？如今这条手臂，又因为保护嫣儿而断送了性命，嫣儿此生定然是欠这条手臂的了。所以……廖青哥哥，若是不嫌弃的话，便娶了嫣儿。这样，嫣儿便能做廖青哥哥一生一世的手臂了。”
廖青听到凌烟这样说，不禁吃惊不已，他抬头看凌烟，她已经擦干了眼角的泪，正笑盈盈的注视着她。
他多么希望，自己是个完整的人的时候，听到凌烟这样说，如今……他已经没有了接受这怜悯的爱的权力。
廖青看着凌烟眉梢之上，象征着死亡的曼珠沙华，微微的颤动眼眸。
花开时无叶，叶茂时落花，花叶永不见，生死两相隔。
人，终究拗不过天。
命，终究容不得情。
他轻轻的推开凌烟，佯装玩笑的说到：“嫣儿说的这是什么话？廖青从未有过非分之想，从来，都只是把嫣儿当成公主，当成妹子的。”
这是廖青的第二个谎，也是这个谎言，让他们后来彼此于情棘之中折磨。
凌烟微微一怔，似乎心里的某处，突然间的塌陷了下去，带着她伤口上的绷带一同坠落深渊之中。
“既然如此，也请廖青你不要让嫣儿嫁出去，嫣儿不喜欢许如笙，也不想嫁给他。嫣儿只想与值得的人在一起共白首，如今，嫣儿身边值得的人，只有你，廖青。”凌烟恨恨的说着。
在门口的许如笙神情一顿，心口闷闷的，转身离去。
而廖青听到凌烟这样说，虽然蹙着眉头，心中却是欣喜。
他想着：嫣儿，此一生，有这一句话，足以。
“好，嫣儿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只是，嫣儿，你要答应我，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请找个好归宿，平安到老，让我九泉之……”廖青还没说完，凌烟一下子将廖青推到了一边，抱着胸口怒目而视道：“你若是再说这样的话，嫣儿此生便不再理你了！”
廖青看着凌烟的模样，亦如小时候在王庭，她被几个世家小姐欺负，抱着胸口赌气的模样。每每这个时候，自己都会上前，一把抱起小灵嫣，去与那些世家小姐对峙。
世家小姐见自己拿着刀剑，有面容严肃，只觉得心里生畏，便都不敢再欺负灵嫣了。
如今看来，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变啊。
廖青想着突然噗嗤一笑，而这一笑让凌烟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起来都是大人的模样，可若是事事顺遂，又有谁愿意承认自己是个成熟的大人呢？
可惜城堡终有一日坍塌，公主也不得不披上铠甲……
“对了，我们留在珍女阁好不好？”凌烟突然的一句话，让廖青微微一怔。
“为什么？”
“珍女阁的恩客鱼龙混杂，达官贵人们时长会到这里。你记得以前我们在红衣姑姑那里读的野史么？这长安城中，最富贵荣华的烟花柳巷，却是会暗藏大庭风云。那些陪侍的姑娘们知道的事情，可是比那些坑蒙拐骗的包打听强多了。”凌烟心情微舒，也开起了玩笑。
廖青虽然也是这样安排的，可一想到刚刚那个满脸油光，面容油腻的恩客，不禁还是收紧了眉头。
“嫣儿……只是……”
廖青还没开口，凌烟便叹了一口气说到：“我的廖青哥哥，你就不要担心了。这样的人，只是意外。花想容虽然是爱财之人，可是终究还是讲良心的。”
“良心？我怎么没看出来？”廖青反问道。
“她虽然收了那恩客的钱，可是却安排在了正厅的雅间里，你可知今日的雅间之中，慕容长庚所带公子所在的那一间，已经是最后一间的空屋子。若是那人硬要带着我上楼，那么必然会撞见一些……恩……不太好的事情。那恩客一瞧便是个外强中干的混混，而那雅间里不是大官就是富贵门人，如此被人打扰，岂能容得下他？更别说欺辱与我了。这些，是花娘一早便告诉我的。”凌烟说着，便开了窗子，仰头望月。
如水月光之下，凌烟的头上的东珠璀璨，如同猫眼悬于门廊，加上那清美的面容，廖青微微的愣了愣神。
“可，若是我没有出现，你被其他什么人轻浮，或者是带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