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三次心悸
“别叫我嫣儿。你与许叔叔……哦不，是那姓许的官儿，来到我们月国的时候，只说是江湖居者，并未提及是这王庭的人。如若知晓，父王定然不会让你们到我们月国的王宫之中。若不是你们，我们月国有了黑曜石的消息也不会传到这长安城里，或许……或许，这世间一切，还能如初。”凌烟哽咽着退后。
许如笙眉头紧锁，皎洁的月光之下，萤星陨落。
“隐瞒身份，情非得已。只是……嫣儿，我愿意用我全族人的性命发誓，那黑曜石的事情，与我和叔父二人绝无关系。”
凌烟面色一沉，转头一字一顿的问道：“那么……你既然是皇庭的人，我问你……月国遭逢大难的时候，你可在这长安？你可知道？”
许如笙眼眸暗淡了下来，他迟疑了片刻，点了点头。
凌烟心口一击。
“好，那么我再问你，月国的黑曜石被传言有通天的本事，说我父王有不臣之心的时候，你和你那叔叔是朝中重臣，可有为我们分辨一二？”凌烟再一次反问道。
许如笙要摇了摇头。
凌烟心口又是一击。
她的眼泪已经忍不住从眼眶中流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也许是在心底挤压已久的感情终于有了宣泄，而这宣泄的出口，就是怪罪于他。
“我问你……”凌烟一边抽泣着，一边红着眼睛还要质问许如笙。
许如笙上前一把抱住了凌烟，他的手臂苍劲有力，如同一座巨大的铠甲，将凌烟完完整整的包裹起来。
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只觉那眼泪如同泄了洪的江水，顺着他的绸锦的衣衫流向心口。
“嫣儿，别这样，我心疼。”
凌烟心口又一击。
她微微一愣，仰头看着身旁的男子，那面色温柔如月，眉目闪烁如星。亦如多年前的月国城外山顶之上，那个藏在林间的少年。
“抱够了么？”
廖青铁青着脸走了进来，他面色苍白，额头上还微微的析出着汗。
凌烟见廖青进来，便一下子从许如笙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上前关切的问道：“廖青，你去哪儿了？”
廖青死死的盯着许如笙，许如笙虽然知道廖青并不想他在这里，可心里的一个声音似乎在执拗的告诉他，他还是想留下来。
“如此月色，许大人，不应该浪费时间在这里。即便是与嫣公主有婚约在身，可仍然要尊礼守法。许大人也不想，自己未来的夫人，被世人所诟病吧？”廖青说完，狠狠的将满杯茶水一饮而尽。
凌烟微微一愣，小声嘟囔着：“嫣公主？廖……廖青，你说什么……”
许如笙皱了皱眉，只觉得这人真是奇怪，先是费心巴力的将自己招来，如实告诉嫣儿的身份，如今却又好像生气似的这般撵走自己，当真是个奇怪的人。
亦或者……他是在吃醋？
不对，既然如此，为何要告知我嫣儿的身份，如此便可名正言顺的呆在嫣儿的身边，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这小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闷葫芦一个，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到底有什么难以言说的？
许如笙脑子转的飞快，他想不出廖青这样做的理由，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便耍赖似的坐在桌子旁边，饮起茶来：“在下不想走。”
廖青皱了皱眉，只觉得许如笙似乎比小时候更加讨厌，可眼下，若是自己强硬的将他撵走，怕是与嫣儿之间的嫌隙越发的深重。如此，若是自己死了，嫣儿将来，又能依仗何人呢？难道真的要在珍女阁，当一辈子任人赏玩的琴伎么？
“你给我出去！”凌烟皱着眉头对着许如笙大呵道。
许如笙见凌烟委屈的模样，也不忍心再惹她忧心，于是撇了撇嘴，一副委屈的模样，离开了暖阁。
等许如笙离开，廖青又接连喝了好几大口茶。
“廖青，你去哪里了？”凌烟一边帮忙倒茶，一边问道。
“嫣儿，这个你先别管。刚刚慕容长庚来过这里，是不是？”廖青问道。
凌烟这才想起来，连忙应道：“廖青，刚刚，慕容长庚和另一个人在这里谈论事情，我刚好听到。原来，我们月国的倾覆，与慕容家，也脱不了干系。”
廖青嘴角一挑：“不仅仅是月国，就连我这跟手臂，与慕容家也脱不了干系。”
“你说什么？”
“嫣儿，你记得我们离开长安的那天，你我二人本该顺着东城路出城，却因为树树而回到了珍女阁，然后为了尽快离开，想从西面出去的事情么？”廖青轻轻咳了两声说到。
“记得。”
“你还记得，那一日的东城的路，与西城的路，有什么不同么？”廖青问道。
“不同？什么不同？”凌烟问道。
“人。”
“人？”
“东城，我们走的那条路，虽然也是长安大街的一部分，却是人不是很多，甚至相比于平时来说，更少一些。而西街，却是人声鼎沸，一副热闹繁华的模样……如同我们被花凝香带进长安城的那一日一般。可是就在我们离开的那一天，整个的西城上，其实一个百姓都没有。”廖青声音笃定，却让凌烟大吃一惊。
“怎么会？还有，这跟那些伏击我们的人有什么关系？”凌烟反问道。
“这个倒是不知道。我只是看到了胡宁远，其他的两拨人，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如今看来，有一伙人，应该是慕容府的人。”廖青说到。
“廖青，你如何确定，他们是慕容府的人？”
“衣着，嫣儿。你记得么？那天带着刀冲上我们马车的人，手腕的同一处都有一道一寸的青紫色刀疤。”
凌烟努力回想，的确，那日那些挥着刀剑的人，个个武功高强，冲上来的人的手腕上，的的确确有一道青紫色的刀疤。
她点了点头，表示想起。
廖青继续说道：“慕容长庚和那位公子带来的随从之中，有一多半的人的手腕上，都有那道伤痕。甚至……花凝香的手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