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九死一生
许如笙也不躲闪,硬生生的接了下来。
凌烟打到了许如笙,也吃了一惊。她已经放慢了招式,就是让他去闪躲的。可他却应生生接下来了。
好在,只用了三分气力,否则,这半分武功都不会的钦天监大人,怕是要命丧于自己的手中了。
“你为什么不躲闪?”
许如笙似乎并没有大碍,他身子维持着拦截的姿势,扭过头对凌烟说到:“我说过,不能让你去送死。”
“那若是我执意要去呢?”凌烟注视着许如笙,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许如笙放下手臂,叹了口气道:“那也只能尽力护你周全了。走吧,趁着风雨未至。”
凌烟微微一怔,便径直的向山上爬去。
没走了几步,只觉得幽深的丛林之中,似乎有些虚影,在视野的角落里一闪而过。
“谁?”许如笙沉着声音问道。
凌烟回头:“怎么了?”
许如笙环顾四周,也没发现有什么其他的动物或者是人的踪迹。
他摇了摇头,便与凌烟继续前行。
山越发的耸立,巍峨的苍山之上,随着二人的攀登,高大的树木变成了低矮的灌木,再一点一点变成光秃秃的石岩。
风愈大,月已藏,云深避,星已盲。
细如盐粒的雪纷繁而至,寒风裹着冰凉的雪如同片片锋利的锋芒,刺进皮骨。凌烟不禁打了个寒颤,她加快脚步冲着山巅爬了上去,许如笙则是将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凌烟的身上。指着高出不远的地方说道:“那里便是离山巅九寸的地方,只是你瞧那地方如同炭灼过一般黝黑,如此诡异,定要小心。”
凌烟点了点头,便要上前去。
就在这时,耳边的风突然变得尖厉,如同数百女眷在旷野嘶吼。
凌烟眉头一簇,只觉得头昏脑涨的,胸口似乎还闷着一口气。“许如笙,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些奇怪?”
凌烟的身后,是呼啸着的狂风。她见无人应答,便转过身去。
可一转过身去,却发现许如笙不知道去了哪里。苍凉的青山笼罩在青黑色的夜幕之下,烟色的薄雾从山间升起。凌烟只觉得彻骨的寒,眼前一片迷惘,如同蒙上了一层罗刹国的鬼雾。
“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凌烟心头一惊,她转眸过去,只见身后朵朵烈焰花团绽放于那高耸的浮屠塔之上,红袍女子蒙着面纱,十指轻弹,一曲哀辞婉转天地。
“姑姑?”凌烟皱着眉头轻声唤了一声。
可她刚要上前,漫天漂浮的鬼雾霎时间变成了焦黄色的沙土,如那年一般无二。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些很快的日子,如同脚边的流沙,瞬息已是漫过千山万里。
眼前的犀角香袅袅而起,那香头的星点斑火,却如同罗刹瞳孔一般注视着天地。
凌烟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脚下一软,便倒在了冰凉的沙土之中。
“姑姑!姑姑!”凌烟一声一声的呼喊着,僵直的身子一会儿如盛夏火盆,一会儿如冰封石砖。她想动,却动不得。她想哭,却哭不出。
知道那漫天的黄沙渐渐将她掩埋,冰凉的呼吸变得沉郁。天幕垂眸,周围开始变成一片死寂。眼前是父王、母后带着兄弟姐妹站在繁花深处,正向她温柔的微笑。
“嫣儿,是时候,该回家了!”
“嫣儿,母后给你准备了最喜欢的鲜花饼,快来尝尝!”
凌烟眼睛一红:“父王,母后……”
她踉跄着起身,冲着他们狂奔过去。可突然之间,两只形如枯槁的手,死死的扣在了她的身前。
凌烟想挣,却挣脱不了。
突然,一张狰狞的面孔出现在了凌烟的面前。那张脸扭曲的狞笑着,两只眼睛闪着异光,正死死的盯着她。凌烟害怕的退了几步,那怪脸的两只干枯的手却也越发的将凌烟缠绕了起来。
“你……你放开我。”凌烟害怕的冲着那怪脸大叫着。
突然,哪张怪脸突然的凑近。
紧接着,柔软的唇混杂着核桃酥的余香,覆在了凌烟的唇舌之上。
凌烟只觉得一阵目眩,紧接着眼前出现了一双蹙着的剑眉,一对温柔的如星眼眸。
许如笙见凌烟神色恢复,便僵直着身子,将凌烟放开。
“神医华百草曾经说过……若是人入幻境,情尽妖邪,只需……只需肤触情动,方可破解。故……”许如笙解释的十分刻意,而凌烟却是被脚边的万丈深渊而后怕着。
此刻的她已经站在了九环山的山巅之上,稍有的行差踏错,便会瞬间的坠落黄泉。若不是此刻许如笙还死死的将她扣在怀中,自己怕是早就尸骨无存了吧。又哪里能顾得上什么肤触,什么情动呢?
“多谢。”凌烟慢慢的从许如笙的怀中挣了出来。
她四处查看,只见寒山之顶上白雪覆盖,加上那细密的大雪,根本无从寻到东南西北。
“天上有七星曰为北斗,状如马鞭。柄向为北,所以寒草和洛神花,定然在这一面的白雪之下。”许如笙慢慢的坐了下来
“多谢。”凌烟说着便将腰上的绳索扣在了山顶的冰凌之上,她刚要顺着绳索往下走,许如笙一把将绳索绕在了自己的腰身之上。
“你这是做什么?”
“冰凌脆薄,我是怕你太重,会一下子掉到山底下去。不如在我的身上,方才稳妥。”许如笙说着,便仰着头继续看着天上烟色云彩道:“还有,你真的要快一些。暴风雨就要来了,到时候若是我们还在这山巅之上,便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我知道了。多谢。”凌烟说着便顺着绳子下到了九环山山巅之下东九寸的位置。
皑皑白雪之下,青蓝色的寒草凌霜而立。凌烟欣喜的将寒草往下一拔,却脚下一滑,整个人便掉了下去。
许如笙腰身一紧,对着凌烟大叫道:“姑娘!”。
他死死的扯住缰绳,可那缰绳却如同追了千金的大鼎一般十分沉重。没多一会,便要将他整个人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