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九转丹
“我也不过只是想让她再多宣泄一下罢了。总归，也是我伤害了她。应该的，都是应该的。”许如笙叹了一口气转身将凌烟放到了领一张床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吵杂的声音将凌烟吵醒。
她慢慢的恢复意识，那种心痛的感觉又汹涌而至，让她的胸口一阵胀痛。
她晃悠着走向旁边的房子。
只见几个人都一脸愁容的站在廖青的病床前，凝香眼眸一横道：“不行，就我去。”
“别冲动，那山人与你们珍女阁积怨已久，若是你去，非但拿不回九转丹，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许如笙说道。
“可那九环山是决不允许男子入内的。况且那老妖婆子是否还在人世，都很难说，又何从去找呢？但，若没有这九转丹，这小子的命就是大罗神仙降世也救不回。”鬼医起身要去，却一抬眼看到了门口苍白面容的凌烟。
凌烟上前对着鬼医扑通一声的跪了下来：“还请鬼医救救他。”
鬼医虽然没动声色，却心绪微动，似乎想起了些陈年旧事的情景。
“九转丹乃是九环山山顶九寸的九种草药，我这里只有七种。唯独缺少寒冷北面的寒草和洛神花。你只需上山采得这两味药材，七日之内返回，便可以救这小子的性命。”
鬼医的话冷冰冰的，却让凌烟心中燃起了希望。她上前俯在廖青绑着厚厚纱布的胸口，轻轻的说到：“阿青，我去去就回，你等我。”
说完，将那放在廖青身边已经发黑的手臂中的剑柄取了下来，转身飞出了珍女阁，落在巷口的马背上，冲着九环山飞驰而去。
许如笙微微一怔，转身便要跟着去。
鬼医伸手拦住问道：“去哪？”
“回府。”
旁边的凝香挑眉一笑：“自古英雄情关难过，看来果真如此。”
许如笙脸颊一红：“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鬼医冷冷的应道：“你半点武功都不会，跟去会死的。”
许如笙蹙了蹙眉头没应声，便转身出了珍女阁的阁楼。
等许如笙离开了，鬼医端坐在桌边，从怀中掏出他的小杯子开始喝起热茶，对着凝香说到：“去帮她。”
凝香眉梢一挑，衣服十分生气的模样：“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般无理取闹。我？凭什么？”
“就凭他们想救的是你心中欢喜之人，就凭你花凝香还需要我鬼医，就凭我曾经几次三番的助你渡过难关，就凭你的命……还在我的手中。”鬼医腹语沉沉，让凝香背后泛寒。
她定了定心神问道：“那你呢？你为何要帮这两个人。你鬼医如今莫非真的成了良善之人？”
鬼医没有应声，只是默默的开始捻茶叶用水泡茶。
“罗刹终是罗刹，即便是妆模作样的燃几烛佛香，也注定挽回不下曾经做过的孽障。这屠刀，一旦拿起，再放下便是妄言了。”凝香嗤笑着闪身出了珍女阁。
屋子里袅袅茶香，将廖青手臂上的血腥气尽数盖了过去。鬼医眼眸深沉，青蓝色的微光在眼眸中若隐若现，如幽深的井水之中洒下一片斑斓星光般纯好。
而另一边，凌烟疯了一般冲向位于长安城北面山坡之后的九环山，她的脑子中已经没有了所谓的理智可言。
“九转丹，九转丹……寒草，洛神花……廖青，你等我。”
飞快的马儿不过半天，便载着凌烟来到了九环山的境内，马儿体力不支的停下了脚步。凌烟瞧着那马儿于心不忍，便只好在一处山脚的茶馆歇了下来。
连日的心绪波动和身体的疲累让凌烟有些神情恍惚。小茶馆里做着来来往往的商客，与常不同的是，但凡是看的出男子的，面容之上都覆着厚布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而女子却大多面容袒露，衣着袂袂的饮茶食物，一副十分坦然的模样。
凌烟虽然觉得奇怪，可也不愿意多想，她一边抚摸着疲累的马儿，一边望着那巍峨的九环山，想着从前月国的西郊也有这样的高山。那高山之上的白雪，终年不化。他至今还记得廖青跟着父王去山上打到了雪貂，一脸兴冲冲的送给她的样子，那时候那条雪白的雪貂乖巧的躺在廖青的手臂上……
身后的人群中有了细细碎碎的声响，许如笙面对着注目，从马背上下来。他微微的扭了扭腰身，冲着凌烟走了过来。
“你这女子，疯骑起来，竟然如此无章法。这整整半日，真是累死了。”许如笙龇牙咧嘴的抱怨着，一边来到了凌烟的面前。
“你来做什么？”凌烟冷着脸问道。
“怎么说我也算是轻薄了你两次，为保本大人清誉，本大人决定帮你寻得草药救了那侠士，算是还你这人情。”许如笙说完便后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只觉得自己真的如同那些无耻的市井之徒一般。
许如笙的话让他自己别扭不已，凌烟斜着眼睛看着他，只觉得他神色诡谲而可笑。“不必。”
凌烟扭过头去，不再理他。她将马儿迁出来，一下子骑了上去，准备继续上路。而许如笙却一把拉住缰绳，他侧立于侧，蹙着眉问道：“你当真如此讨厌我么？”
凌烟被许如笙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问的有些摸不到头脑。她满心想的都是如何能到九环山巍峨的山顶，想着如何能够取到那鬼医口中万分难得的寒草和洛神花。可许如笙却不是，不知道在哪一刻，这个马背上的女子已经慢慢的走进了他的心里。
人人都说这九环之山，险要异常，如同那九曲连环一般繁复。又因鬼魅之说盛行，这山上已经成了猛兽与山贼匪盗的栖居之地。许如笙不过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能学得骑马已是不易，如今莫名其妙的跟着这女子上了这山，更是要讨个明白。
为的就是知道到底他自己心里的答案。
而当他说出那句“你当真如此讨厌我么？”的时候，他然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