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在眼睛上，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她终于开口，“对不起……”
艾志杰愣了下，犹疑地看着她，“您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最近事情比较多，您要觉得累了，可以稍微放缓下进度。”
季蕊没说话，只是在心里苦苦地笑，如果真是工作的原因就好了。
她的心神完全乱了，无时不刻都在牵挂着顾明熙，担心得完全没有心思去想工作。
迟迟没有消息，时间拖得越久，她的心就揪得越紧，几乎有种窒息的感觉，这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让她倍感煎熬。
终于，她起身站起来，低低地轻喃：“我先回去了……”
艾志杰抿紧了唇，无声地看着她。
季蕊开始慢慢地收拾东西，手机，外套，包，拿着这些东西走到门口，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重新折回来。
艾志杰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正想询问时，却见她默默地打开柜子的门，从里面拿出平常装便当的那个三层高的巨型饭盒。
季蕊抱紧了便当盒，忽略艾志杰若有所思的打量，神色落寂地走出了办公室。
因为是提前下班，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家里，季蕊提着饭盒进了厨房，端放在顾明熙平常放置的橱柜格里。
昨天她赶着下班回来找他，都忘记把饭盒带回家了，以前她偶尔也会忘记带回来，第二天下班前，顾明熙都会细心地打电话提醒她一遍。昨天，没有人提醒她，但今天她还是记起来了。
出了厨房，她回到客厅，靠着沙发木然地坐下来。
厅子里一片静谧，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快五点了，距离他昨天失踪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天。
季蕊慢慢地曲起膝盖，抱着腿，愣愣地看着地面发呆。
她想起每次在这里办公时，他会乖乖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抱着电脑看他自己的资料，顺便时不时偷看她。有时候不小心撞见她扫过来的视线，他会朝她笑一笑，这个时候，她通常也会回应地笑笑，如果接下来她低下头继续办公，他会安静地继续看自己的资料，如果她主动跟他说起话来，他会理解为她已经忙的差不多了，马上就放下自己的电脑黏过来。
想着想着，季蕊的眼睛渐渐有点模糊了，忽然觉得，平常这些温馨的小小片段，于想着的她而言，才是最可怕的。沁入心底时无声无息的，这个时候回想起来，却真是让人难受到几乎无法窒息。
再也无法一个人独自坐在这里，季蕊拿起手机，给左欣玫拨了电话过去。
那边似乎早就料到了她会来电，一接通，便是左欣玫叹气的声音，“我刚忙完，正想打电话给你来着。”
季蕊的脸色一亮，忙问：“有消息了？”
她充满期待的声音，让左欣玫有些不忍，但还是诚实地坦白了：“不是。我是听Alan说，你今天的状态很不佳。”
季蕊的眼神顿时黯了下去，抿着唇不说话。
“季蕊，”左欣玫换了一声她的名字，有些苦口婆心，“你不要这样。振作一点，我们都在努力地找他。”
“可还是没有找到，不是吗……”季蕊缓缓地开口，用手擦了一把眼角，轻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在埋怨你们……”
第三百零七章 我冷静不下来
左欣玫静了片刻，才轻轻地说道：
“没事……你现在还好吧？”
“欣玫……”季蕊低唤她的名字，声音微微发抖，“我不好，真的很不好……我在家里，看着面前的一切，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想着和他在一起时的点滴……我真的，有种撑不下去的感觉……”
“你别胡思乱想。”左欣玫凝眉，加重语气：“他不会有事的，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心理压力。”
季蕊摇头，忽然有点哽咽，“你不是我，你不会了解……他是在跟我通话时被人抓走的，我听得很清楚，好几个男人围着他打他，骂他……那些人下手很重，我听到他狠狠地摔倒在地上的响声……一定很痛很痛，不然他也不会叫出声来了……”
左欣玫抿紧了唇，沉静地听她说下去。
“我昨晚做了个噩梦，我梦到他被送回来了，可是浑身是血，我怎么叫他都没有回应……”季蕊忍了又忍，忍了又忍，忍到几乎无法呼吸，她还是痛哭出声，“我真的很担心他……他失踪了一天，我既希望听到他的消息，又怕听到不好的消息。万一噩梦成真，我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季蕊边说边哭，说到最后，音量越来越小，到了尾音，抖得不成声。
一直都觉得，经过与苏林那段破碎的初恋，经过这么多年的商场沉浮，她已经变坚强了很多，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轻易打败她。可是碰到他忽然就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她才发觉，自己是多么的惊慌失措，多么的惶恐不安，多么的，脆弱不堪。
左欣玫没有打断她的话，任由她继续倾诉。季蕊的声音很清晰，清晰得仿佛就像在耳边，支离破碎的轻喃细语里，无助和悲伤是这么的浓重，被这份情绪所感染，左欣玫也禁不住泛起一丝一丝的疼。
这两人发展到现在，她始终看进了眼里，在这以前，她坚定地认为，顾明熙对季蕊的感情，肯定比季蕊对他的要深很多很多很多，可是现在看来，其实并不是这样。
现在的季蕊，哪里还有往日半点的从容坚强？如果不是真的很在乎顾明熙，她是不会变的这么不堪一击。
舒缓了几口气，季蕊凝起声音，继续道：“我比他大六岁，我总是对自己说，应该多宠让着他，我也确实这么做了……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是他一直在迁就着我，每次出了问题，他总是最先低头的那个……他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人，只要对他好一点点,他就会高兴半天……总是这么的温柔细心，事事以我为先……”
季蕊揪紧了身下的地毯，很想镇定下来，可是事与愿违，心里越发地不安起来，像是坠入了一个没有底的黑洞一般，仿佛只有这么一直念叨和他的事情，深痛的心仿佛才好过一些。
其实最初决定接受他时，她多少是抱着只争朝夕不求结果的的想法。陆轩大概也是看穿了她这个心思，所以才会那么慎重地告诫，她以后肯定会后悔的，而她当时的回答是：等我后悔再说吧。
季蕊心想，如果陆轩现在在她的面前，再说一次这样的话，她会肯定地回复他：我不会后悔，永远都不会后悔，我再也找不到肯这么全心全意爱我，而我也同样深爱他的人了。
人总是在失去时才会察觉到对方的重要性，季蕊不能否认，她自己也是这样的人，顾明熙一直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想什么时候见就什么时候见，忽然有一天，她发现其实不是这样，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能没有他。
细数着自己这些细碎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