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觉得,好陌生。
别的什么都还没得看出来,可是只一点,小捻子就有些受不了了:王爷居然连自己的伺候都不要,谁也不要!
如果说只是这些年在外面自己来做这些事做惯了不再习惯人伺候也就罢了,可殿下却几乎连话都不怎么跟他说,除了每日的几餐,他连殿下的面都见不到。
他就那么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沉默得就像是他的整个世界都只在那间小小的屋子,全世界都不存在一样。
其实原本殿下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可是说不出,小捻子就是觉得不一样,他觉得王爷……愈发的了无生趣了。
不过他也是听说了的,巫姑娘死了,这次,似乎是真的死了。
不再是像上次一样,王爷……
这几年来以前伺候王爷的很多人都已经散了,小捻子虽然不知道曾经有过一支藏在黑暗里的力量被他家王爷灭了,但还是很清楚这栋王府里有多少人都奔了别处。
最后生下来的只有几个府里的老人和签了卖身契的奴才,虽然说这些加起来也不少了,可是和从前相比……
不过那位绿竹姑娘却留了下来。
她原本是陛下赐给巫姑娘的,不过任谁都知道她的心在谁身上。
可是王爷那人,哪里是谁对他上心他便回应的?
虽然对绿竹的痴心以旁观者的眼光来看觉得感动,可是小捻子却不知道为什么的,总只记得那个笑起来比她灿烂得多的女子。
小捻子还记得那日王爷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瘦得脱了形,脸颊深深的凹陷进去,面色惨白的几乎像个死人。
而那双一向没有什么感情的眼睛里居然有像是要毁天灭地一般的强烈感情!
小捻子吓得要死,他几乎是战栗的看着被几个侍卫搀扶着走回王府的殿下,惊恐的不行。
可是,那天的王爷却似乎只存在在那一天一样,次日他再见的时候,王爷便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直到有一日。
那天是个阴天,不过算不得阴沉,只是没有阳光。
一个白衣黑带的侍卫模样的男子匆匆从王府内的回廊里穿过,直奔王爷的住处而去。
小捻子却对此视而不见,这几个月以来几乎每日都有人如此急冲冲的朝着王爷房里去,可是即便是如此,那个益发安静了的男人却也依旧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这一日。
小捻子看到那个侍卫进到屋子里,不过片刻之后便骤然听到了一声雷霆一般的怒吼!
王爷……在吼?!
小捻子惊讶的呆呆望着那树上的屋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想来……也应该是跟那位巫姑娘有关的吧!
这段时间以来,他或多或少知道了些东西,不过这些东西里除了她的死之外,最让他惊讶的却是……那位大胆的姑娘居然出了他们王爷之外,还和个别的男子之间有了孩子。
这事儿方天朝可是得浸猪笼的。
可谁叫人家是巫马族的女子。
有时候小捻子会为他们急王爷不值,虽然说他也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姑娘能够跟王爷相配的——王爷回来之后陛下三番四次的想给他指婚,可偏偏王爷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但是一旦真有姑娘进了王府,却是连王爷的面都见不到——这进了门有什么意义
于是陛下终于停止了往王府送姑娘的行为。
可是……唉,
总之,这都是一笔糊涂账!
可是那声吼声之后,小捻子却没有再听到别的声音,却看到了那个一直不肯出屋的男人大踏着步子用一种几乎要吃人一般的动作走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王爷如此的样子,小捻子在惊讶之余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就那么直愣愣的看着好容易回了王府的男人又一次出了府。
然后时隔半年,他又一次迎接到了他们家王爷,可是这一次,却是个几乎万念俱灰的男人。
后来他听一些知情的人说,那另一个男人在半年前自杀了,似乎是中了什么毒,不过却仿佛并不是很厉害的东西,那个人只是不想活了。
小捻子还听到说那个男人和巫姑娘的孩子被她的妹妹带回了族里,又听说巫姑娘把一个什么石头屋子留给了王爷和佟家那个三少爷……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石头屋子?就只剩下一个破屋子了,为什么还不干脆只给王爷?
哎……
小捻子想不明白,可是他知道王爷回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再出过门,那个什么石头屋子似乎也根本没有想要的打算。
唉……
时间一晃,又过了几年,小捻子已经跟府里一个姑娘成了亲,去年生下来个女儿。
然后他听说在天朝的哪个地方有了一个有名的武学院,不只招男孩儿,还招女孩儿,又听说那地方似乎便是巫姑娘留给王爷的那个石屋。
小捻子于是想起了他那个已经好些年都不再离开屋子半步的王爷,他在想,等自家姑娘大些了,要不要干脆送她到那边去看看,看看那个应该对王爷有意义的地方。
然后,然后希望王爷能够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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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好好活着?
你凭什么让我好好活着?
你都死了我活着干什么?!
在废墟一般的大宅里,一个已经被灰尘肆虐了不知道有多久红色,已经逐渐变成了灰。
唐势站在废墟的一端,看着当中那灰蒙蒙的人,心中想起了那个女人的话。
他的手中握着一颗解药,唯一的一颗。
天空忽然一阵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在霎时噼里啪啦的打下来,这个站立着男子却在那电闪雷鸣一霎露出一抹阴鸷的笑容,那笑容han碜人,却不知道为什么的,居然带着一股快意。
唐势在雨点落下的第一瞬间动了,他决定把自己手中的解药交给他那亲爱的弟弟。
可是却没有人伸手取。
小七一无所觉的挥开了自己四周的所有,他甚至连小小鹭的哭喊声都不在意了。
原本他就是为了绑住那个白痴女人才会决定拥有这个孩子的,现在她都没有了,他要孩子干什么?!
他只是沉默的坐在那一片他与那个男人联手制造的废墟里,谁来说,谁来劝,谁来拉扯的都不理。
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坐了已经多久,他只知道那一日,
当那个白痴的女人站在这里,却陡然一下歪道的瞬间……
他就已经在这里了。
而她死了。
他却连尸体都没有得到!
为了那具似乎只是想睡着了一样的躯体,他和那个男人在这个院子里撒尽了无数的鲜血,毁掉了四周的所有墙壁,可是——
他们谁也没有得到。
那具已经冰冷的尸体,像是被贼老天开了个巨大的玩笑似的,被他们联手制造的混乱压得血ròu模糊,肢残体乱。
最后在那个巫马族的少女凄厉的嘶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