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诅咒”(二)
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二人,今日得闲,决定出宫消遣消遣。
被李乘风在集仙殿“打脸”后,兄弟二人在武则天面前的地位远不如前。而这位女皇帝服用了“仙药”之后,精神状态一天好似一天,精力也越发充沛起来。
受益于此,那“控鹤监”里面不少新人,也得到了宠幸。像是柳良宾,洪祥云这几人,最近天天都要在女皇帝身边侍寝,这二张就被冷落了下来。
二张心中对李乘风的憎恨之一,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的出来,可身为弄臣的二人,倒是很清楚的知道,他们两人是斗不过李乘风的。
原因很简单,这两人以色、艺侍人,而这些东西,“控鹤监”里面一众男宠,都有可圈可点之处。可李乘风不一样,入宫两次,便以四品官身佩戴金鱼袋,这份荣宠,足见武则天对他医术的倚重。
最要命的是,武则天最宠爱的孙辈李裹儿,跟那李乘风关系匪浅,两人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正面跟这位对抗。
可就这么平白的放过李乘风,张易之,张昌宗二人又心有不甘。
“六郎,咱们今日去何处耍?”
张昌宗想了想便说:“五哥,咱们去那‘玉楼’可好?”
这“玉楼”是洛阳城最大的青楼,名声甚大。平日里,这两兄弟只要去了,便会被奉为座上宾。两人在那集仙殿是处处陪着小心,而到了这“玉楼”,他们便能切切实实的享受一下“人上人”的待遇。
时间刚过晌午,现在赶往玉楼,正好先吃顿饭,然后与那些美人谈谈风月,然后今晚共赴巫山,岂不美哉?
说走就走,二人骑上骏马,直奔玉楼而去。
路过尚善坊的时候,两兄弟看到路上有许多人形色匆匆,仔细一瞧,发现他们大多是河内郡王府家的下人。
“六郎,这景儿倒是稀奇,这些下人怎么如此慌张?”
张昌宗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许是那武懿宗的癔症又犯了吧?”
两兄弟心照不宣,笑而不语,催促胯下骏马继续前行。
抵达玉楼之后,那守门的龟公一眼就认出了两兄弟。
他连滚带爬的找到老鸨,激动的结巴起来:“王妈妈,恒……恒国公,还,还有邺国公,来,来了!”
那王妈妈一听,那敢怠慢,赶忙跑出来迎接。
“两位国公到此,我这‘玉楼’可是蓬荜生辉呀。”
“王妈妈,今日姑娘们可都得闲?”
那王妈妈听后,笑容一滞:“有两位在此,哪个姑娘舍得偷懒?只是……”
张易之见她语言之中有些推脱之意,便出声问道:“只是什么?”
“今日魏王与高阳郡王在此处招待客人,有几位姑娘已经过去伺候了……”
张易之闻言,脸上喜形于色,那武延基跟武崇训两人,被李乘风整的更惨,他就不信这两人没有报复的意思。他眼神一撇张昌宗,眨了下眼睛。
张昌宗心中了然,便说到:“相请不如偶遇,如此,我们便与这两位凑上一桌吧。”
王妈妈听后,面露为难之色:“只是魏王与高阳郡王的客人,着实有点,有点粗卑,我生怕他冲撞了二位……他好像是突厥人。”
“突厥人?”二张对视一眼,心中更是开心。若是能忽悠着那没脑子的突厥人动手,岂不是更棒了?
他们二话不说,便走进了玉楼。那王妈妈见状,也只能抢到二人身前引路。
一上到二楼,张易之就听到一阵喧哗声,还有女子的尖叫声。
他眉头一皱,这玉楼可不是那寻常妓院,来这里的人大多自持身份,与这里的女子谈笑风生,若是有些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会再这大堂之中就堂而皇之的做了。
张昌宗也是纳闷,到底是什么突厥人,能让武延基跟武崇训两人作陪。
大厅之中,一群人正在喝酒谈笑。
张昌宗一眼就把那武家兄弟认了出来。武延基吊垂着胳膊的样子分外滑稽,武崇训脸色蜡黄就好像得了重病一样。
“魏王,高阳郡王,大白天的你们就跑到这里来快活了?”
武延基一听这声音,赶忙抬起头来,哈哈大笑:“原来是五郎,六郎,两位贵客不再宫中陪伴陛下,怎地也有闲心出来耍了?”
两兄弟被戳了心窝子,虽有不快,但今日可有要事,不便发作。
他们二人也不等武延基招呼,径直走到桌边坐下。一股腥膻之气,立刻从对面飘了过来。
两人对面便是一个面庞宽阔,脸颊赤红,身子矮壮的汉子,他虽然身穿绫罗,却有些沐猴而冠的意思。这人正在对一位年轻女子上下其手,那女子是不是发出一声尖叫,身上衣服都要遮蔽不住身体了。
张昌宗强忍不适,开口问到:“魏王,这位朋友是谁?”
“这位是颉跌利施可汗之子,阿史那阙特勤,我弟延秀在草原上的朋友。 ”
“原来是阿史那家的贵人,怪不得二位亲自招待。”
张易之这话说完,那阙特勤却好像充耳不闻一般,桌子上的酒菜,身边的女子,对他来说要远比这两个娘们唧唧的男人有意思。
张昌宗觉得自家哥哥热脸贴了冷屁股,刚要发作,那边武延基赶忙挤眉弄眼,面带愧色,安抚二张的情绪。
要知道,他的弟弟武延秀,此刻正在突厥“做客”呢。若是二张与这阙特勤起了冲突,那突厥人回去之后,他的弟弟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张易之心有不快,但他很快想明白了武延基的意思。而且,他还存了拉突厥人下水的心思,此刻绝对不能与他翻脸。
既然如此,那他就准备拱一拱火了。
“魏王,你这胳膊,可大好了?”
此事不提便罢,一提,武延基立刻怒火中烧。他被那李乘风扮猪吃虎,砸断了锁骨,到现在遍寻名医,汤药吃了无数,伤患处虽有好转,但这胳膊大概是要残疾了。
武延基恨不得把李乘风剥皮拆骨,可偏生陛下袒护李乘风,不许他报复。
这口怨气堵在胸口,武延基都快烦闷死了。
“好个屁,我这胳膊到现在动一动就疼,若是那李乘风犯到我手里……”
张昌宗见哥哥撩拨的武延基起了真火,便把脸转向武崇训:“高阳郡王,看你最近面色有些憔悴,这年轻虽好,可要注意节制啊,不然这身子被掏空……”
武崇训想要开口辩解两句,可一张嘴,胸口就疼得不行,他只能垂着脑袋,轻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