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文总再聪明，也有失算的一天。
宋辉的命运，之所以悲惨，不是他不够聪明，而是他遇到了文总。但凡文总还在水木集团一天，宋辉就会一直被打压。他们之间的矛盾，不仅仅只是矛盾，还有文总的阴险之心。
我不愿意将一个人描述到这种地步，可他的坏，已经超越了时空。还记得两年前，我清扫办公室的日子，那个时候，只有一个人对工作的热爱超越了我的想象。他对自己都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别人，更不会成为改变的可能。
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外表的光鲜亮丽，是由多少的黑暗组合，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文总到底丧心病狂到什么样的程度，他是一个“X”，一个符号。
门终于开了，我看到了曲雅。她的情绪很低落，这一切都没有出乎意料。
“还没睡啊！”
曲雅很努力的冲着我笑了笑。
那一刻，我的心终于落下了地。文总终于愿意放弃曲雅，他领养多年的女儿。或许他很早就已经谋划好，给自己的人生做了无数个备案，除了他什么时候死，无法掌控，其他的，他能做的都做了。
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想。或许，他还没有到这种地步，他还是有很多的失误。人生怎么可能被人猜的那么彻底，如果真的到了这个境界，我无话可说。他的任何错误，都有足够的资本的支撑，只因为他不是人。
至少，我不会认同这样的人，还是人。
“怎么了？工作很累吗？”
我需要装着一无所知，把曲雅当做一个傻子。
“有点累。”
突然很想抱抱曲雅，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跟着那样一个疯子，到底承受了多少的压力和负担，是多么的坚强才能走到这一步。
以前，看到那些新闻里，说亲生父母去虐待自己的子女，我觉得简直就像天方夜谭，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可是真的存在，文总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老公，过两天我不上班了好不好？”
曲雅，真是傻傻的。或许她在担心，我会因为她没了那些头衔而放弃她。
“真的吗？”
“嗯。”
“太好了。”
“你不生气吗？”
这才是曲雅最本真的样子，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该有的样子。她被文总以光速冲上了人生的巅峰。
那个巅峰，或许是别人几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度。我不知道曲雅能否真的承受这样的落差。文总给了我答案，他按照我说的做了。现在我可以反悔了，可我不能。如果曲雅知道，她的养父，被她所崇拜的人，是那样的恐怖可怕，如何能够走出来。
我相信，世界上的每一个坏人都会受到该有的惩罚，纵使逃过一劫，也会在地狱里继续接受惩罚。这是我能够找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永远没有第二条路给我走。
两天的时间，曲雅将手里所有的东西全部移交给了文总，他重新回到了舞台，去继续做着疯狂的动作。这一回，不需要任何人做傀儡，可以自己去舞动大刀。
曲雅并不知道，在她退出来的那天下午，我给李雪交了辞呈。
我们不能继续围绕着一个疯子的世界去生活，他愿意玩弄的那些东西，就让他一个人去承受吧。
或许，我为了曲雅，再一次做了帮凶。这一次，不会后悔的，永远都不会后悔。
我想带着曲雅离开杭州，去另外一个地方，远离文总，再也不想去看到他的脸。我的老婆，也不该继续生活在的阴影中。
曲雅很喜欢养盆栽，院子里有很多，都是她一手养大的。很多都开着花，很漂亮，甚至有些花儿的香味能够传很远。
我坐在走廊里，有些心不在焉。曲雅还是每天四点就醒了，然后有些不知所措的忙碌着。她已经不再是水木集团的董事长，好像变的无所适从。不停的去找事情做，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些，我都看在眼里，想帮她，却不知道怎么帮。
我不敢跟任何人提起这些事情。
“阿坤昨天给我打了电话。”
其实没有，我说了谎。
可是曲雅对我说的话很感兴趣，至少眼睛里闪过一丝很久没有见到过的亮光。
“那我们去合肥找璐璐，怎么样？”
“好。”
一个人的变化，只有另一个人看得到，她自己永远没有察觉。
曲雅不像从前那么的阳光，也没有那么的冷静，甚至变笨了。我没有乱说，她真的笨了。似乎她的魂不在自己的身上，做的饭菜，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失误。
人生的落差，终究还是让曲雅一时无法接受。我不知道自己能否让她彻底的走出来，或许能吧。曾经的我，不也是像个疯子一样吗，为了一个女孩，做出了匪夷所思的事情。
“我打电话给璐璐。”
曲雅的情绪很焦躁，突然就冲进房里。
跟着曲雅的步伐，她走的真的很快，需要小跑才能追上。
江璐不知道这些变故，曲雅甚至都不愿意跟我谈及此事。更不会去告诉别人了。上一次，曲雅丢了副总裁的位置，有文总给她安慰，所以她才能够撑过来。还有江璐陪着，何况，持续的时间并不长。
然而，这一次，是文总彻底的将曲雅逐出了他的生活。对于曲雅而言，这样的打击无疑比天塌下来还要恐怖。
说实话，我宁愿看到曲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愿意她活在文总的阴影中。或许，我还是为了曲雅，而保留了一丝理智。依旧将那个人称作文总，而不是魔鬼。
我看着曲雅的样子，相距那么近，却发现，如此的远。我走不进她的心，总有一种东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将我慢慢的推开。
趁着空隙，我给阿坤发了短信。
只希望这件事能够完美的呈现，不是我们主动去打扰阿坤夫妇，而是阿坤邀请我们。
这样，曲雅的负罪感会减轻很多，也不会在过多的留恋文总。
阿坤很快给我回了信息，他了解我，虽然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安排，还是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我从未想过，在有限的生命中，遇到这些事情。每一件事情都足够曲折离奇，都像是老天刻意为了选择的一条轨迹。没有任何的防备，就这么突如其来的放到我的面前，让你惊愕，让你愤怒，让你疯狂。
可惜，老天小看了我。他不知道，我是个如此乐观的人。即使再多的打击，扔到我的身上，都会慢慢失去效果。这一切，都要庆幸，我有那样一位乐观主义的奶奶。
没有什么坎跨不过去，没有什么河流淌不过去。每次我受到别人欺负，都有一个人站在我身后，给我力量。
晚上，曲雅头一次睡得如此快，看着她的样子，一定做了个很美很美的梦。那里不再有争斗，不再有防备。只需要开开心心，我很想自己能够分享这个梦。可我知道，过了今天晚上，明天连曲雅自己也无法再回忆起来。
有的梦，我们能够记住，有的梦，我们永远无法想起来。在我的生命中，曾经有过这样一幕，明明发生在梦境里的事情，竟然真的在未来的某一天，真实的出现在你的生命中。
或许，很多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大多时候，我们都忽略了，没有跟别人提起。因为我们害怕别人认为我们在胡说八道。
我们的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谁都无法解释。有很多的未解之谜，需要一代又一代人，去为之努力。
终于上了列车，曲雅总是会走神，跟我说着说着，突然就呆呆的看着窗外，一句话也没有，沉默很久。直到我再次找到话题，她才会被惊醒，对着我不知所措的笑一下。
阿坤没有时间过来，我们在出口看到了江璐。她的双手搭在一辆婴儿车上，那个曾经在我眼里，觉得很丑的小家伙长大了很多。一时之间，都有些认不出来。
认真看，确实和阿坤很想。小孩的眼睛总是透亮的，似乎像一眼泉水，清澈的让你无法相信。
“小雅，我和宝宝都快等睡着了。”
江璐做了母亲，也成了阿坤的影子。他们夫妇的言行举止越来越相似，我甚至从江璐的很多细微的动作里，恍惚间，觉得是阿坤。
“我抱一下宝宝。”
曲雅和江璐轻轻的拥抱，随即弯着腰，去抱着那个阿坤的儿子。
小孩的变化太大了，他其实会说话。上了车之后，或许看到曲雅的手腕上的链子，他很想要，很讨好的冲着曲雅，喊了一声。
“阿姨。”
我和曲雅同时被惊到，只有江璐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是啊，我们这一代人，有了小孩，也不再像父辈那样，到处显摆。在我们的生命中，不停的用来和别人比较，最终的结果，是一种绝对的叛逆。
“想要吗？”
曲雅晃了晃手腕上的链子，小家伙显然是能够听懂的，或许会说的话还不多，只是一个简单的字被吐了出来。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