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季雾到府
请客入王府。
尚未抬步，原倾转头示意道：“这一车的物品，本是我从北国带来，打算分赠给贵国诸位皇子的。但既然正赶上十七皇子封王，那便全部充作贺礼赠给翼王爷吧。”
众人齐齐一惊。
宫芳苓亦是诧异看去。原倾带来的北国士兵已经开始将马车里的物品抬下。大箱子、小盒子，被包裹得或是方方正正的、或是奇形怪状，林林总总怕是二三十件不可少。
不可能不给其他皇子赠礼，但定然只是一两件略表心意了。而将这么多礼物全部给白羽一人，原倾是打的什么注意，还是北国如此富有？
翼王府的下人们不知道该不该接收。不收，显得翼王爷没有胆量和气度，收，如此重礼，能是好收的吗？
葛公公看向主子。
心知重礼难收，白羽笑着同原倾对视片刻，后挥手道：“既然是大王子厚赠，那本王便遵礼接下。”
受之有愧这个词，在白羽的温和大气间不复存在。
葛公公立刻示意王府的下人开始往府里抬各种礼物。
“请。”
此后，原倾才跟着白羽进入翼王府。
贤至阁是位于王府府邸银安殿之前的一栋三层楼阁。虽然楼层不多，但极为高挑。因为其底层是架空的，中间一层用来待客，最上一层用于看景，亦可用于待客。阁内有楼梯连接，如同民间酒楼样式，宽敞而明亮。
贤至阁，是用来招待贵客的地方，因群贤毕至而命名，意寓进入此楼者皆是贤者之意。
看到眼前精巧雅致、丹青素悪的贤至阁，原倾道：“贤至阁，此名甚好，怕是多用于闲置吧。”
闻言，宫芳苓没忍住，气音笑出。
瞥她一眼，白羽回道：“若无贤者至，自然便闲置。”
闻言，原倾目露笑意。
“大王子请入。”
因为未到用膳之时，所以几人位于贤至阁的三层，一边喝茶交谈，一边眺望远处泽秀园的秀美景色。
询问了宫芳苓的伤势，又说了些在春猎节貔貅山上的刺客之事，之后白羽便极为自然地挑到去审看刺客的话题上。
对于这种邀请，原倾并未去看宫芳苓，只思量片刻后，就应了午膳后一同去大理寺审看。
“那日宫三小姐受伤实属无故遭难，”自来到翼王府后，原倾首次同宫芳苓目光相触，他道：“我命人寻来一侍卫，武功尚可，可以保护宫三小姐平日里的安全，不知宫三小姐可赏光笑纳？”
宫芳苓一怔，立刻意识到，怕是原倾要把季雾送到她身边了。
可……
她看向白羽。虽说二人尚无名分关系，但她目前在翼王府居住，怎可随意收下奴仆。
对于宫芳苓的眼神询问，白羽回了一个安抚自在的目光。之前他有打算给宫芳苓寻找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但这几日耽误了，没想到转眼就被原倾给钻了缝隙。
原倾送来的侍卫？
白羽倒是有几分兴趣。
见白羽示意让她自行处置，宫芳苓便道：“不知是怎样的侍卫？其实我平日里总是约束在闺阁之中，并无太多危险可遇。”
原倾道：“是个哑巴，而且因为遭遇了一点变故，面目已毁。虽然有碍观容，但暗地里保护三小姐，却是非常合适的。宫三小姐可要看上一看，再做决定？”
宫芳苓又望了白羽一眼，见他略微点头后，便同意了。
吩咐鸿烈去招哑巴进来，原倾解释道：“他本只是我车队里的一名车夫，不知其名，众人都唤他为‘哑巴’。虽然功夫不算高强，但保护三小姐也是绰绰有余。”
宫芳苓轻缓地点了一下头，并无言语。
因为猜测是季雾要来，所以宫芳苓尽快地勒令自己镇定，一定要镇定，切不可流露出半分异样。且看原倾，端的是淡定自然，无非寻常，仿佛不过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
虽然宫芳苓曾在白羽的面前说过无数的谎话，做过无数的假模假样，但让南国余徒如此堂而皇之地进入翼王府，还是白羽正在寻找抓捕的刺客，无论经历过多少风浪，宫芳苓也绝不可能无动于衷。
她只能让自己的外表保持冷静。
许是避免黑衣黑面出现被白羽发现端倪，被带入贤至阁的季雾身着一身白衣，面上也是用白色的粗布相遮。
的确这样一来，季雾的个头身形便与那日在围猎场稍有不同。更何况那日季雾一出现没多久，便将宫芳苓挟持为人质，挡在身前。他本人的身量并不能被清楚断定。
见到季雾的第一眼，宫芳苓难掩心中诧异，双眼微圆。为防止被人注意，她紧接着开口说：“怎么是个……呃，若是大王子不说是车夫，我怕要以为是个和尚呢。”
季雾竟然剃光了头！
之前季雾都是将头发高高束起，只在头顶挽成一个小团，现在密林变荒芜，好圆的一颗卤蛋！
之所以未说这光头发亮，全因季雾的头皮上也有小部分的伤痕。怕是当年和面部一样，被大火烧毁了。有头发时还能遮挡住，现在没了头发，便全然暴露了出来。
不过如此一来，怕是没人能将他和那日的刺客连系起来了。
对于季雾做出的牺牲，宫芳苓感到很愧疚。
装作好奇模样地打量了几眼后，宫芳苓又看向白羽。
而原倾只是瞥了一眼季雾，便大方地对宫芳苓说：“此人孤家寡人一个，哪怕是留在天启也并无不可，所以我才挑中了他。你若是觉得可以，便留下，日后不需要时，只管打发他走就是。”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宫芳苓似有意动，于是向白羽问道：“王爷觉得我用不用留下此人？”
一直未有言语的白羽盯着蒙面的季雾，打量片刻，道：“将遮面摘下。”
听到命令，跪在地上的季雾并没有动作。
见状，原倾哈哈笑出声：“翼王爷可不是这哑巴的主子，哑巴怎么会听你的话。怎么，要看脸？可别吓到宫三小姐。”
宫芳苓忙捏着帕子轻摇：“我无事。”
“那哑巴，你且将遮面摘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