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解释不清
宫芳苓犹记得那几日，她去前世翼王府等待他时的心情，煎熬相思，妙不可言。
还犹记得当她躲在王府后花园的桃花树后时，好奇在后花园中走看的他，为何会忽然屏退左右，一人扶额坐在石桌旁，久久不言。
也犹记得，在看到她突然出现时，他的震惊诧异，还有对待她的冷酷无情，心口难言。
所有的怪异，她现在都明了了原因，也愈发畏惧惶恐。
原来，原来。
哪怕白羽尚不知她的真实，但他既能如此宽容大度地饶她一次，愿意重新信任接纳她，那她还有何颜面要去愧对他。更何况，初回之时，他能从湖中将她再次救起，就已然是深重的救命之恩了。
宫芳苓将眼下的泪水擦干，轻声在白羽的耳边道：“殿下，我们成亲好不好？”
这是她一开始就能毫无羞耻对他说出的话，现如今，她也要依然不顾脸面地说出。
又轻又湿的气息吹拂在脸颊紧挨的他的身上。宫芳苓忍不住将伸手摁住白羽的肩膀，想要牢牢地抓住他似的。
忽然被求亲，白羽稍怔，按在她腰间的手用了几分力下压，静了几息，很是郑重地问道：“为何急于嫁人？”
察觉出他的口吻不含一丝调侃揶揄之意，宫芳苓心思一顿，莫名地揪起心弦。如今，她不得不对白羽的每句话都如临大敌，因为她怕。她怕一个不慎，便是万丈深渊。
“后知后觉，后惊后怕，”宫芳苓幽幽缓缓地道，“原来人生是这样容易遭遇危险意外，虽然我愿意为了殿下而献出我的性命，可若真是今日罹难而死，我怕是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的。因为明明、明明……”
宫芳苓将脸颊在白羽的脖颈处轻轻地磨蹭着：“明明我与殿下已经两厢有意，却还没有享受片刻的情意，这叫人如何能甘心。”
闻言，白羽轻轻抚上她的发，在她的发鬓处吻了吻：“所言极是。”如果今日宫芳苓真的被刺客……
但终归，他并没有对宫芳苓的请求给出明确的回应。毕竟宫芳苓的庶女身份较为低微，就算是白羽直接向皇上请旨赐婚，皇上也是不会允许的。没有把握的事情，说了也是无益。
白羽闭上双眼，片息后，察觉到宫芳苓悄无声息地索吻而来，眼眸便并未睁开，就亲昵而自然地回吻过去。
宫芳苓心中软得几乎要化成侵泡了无数棉花的温软泉水，想要承载她和白羽，只想要承载她和他，永远在沉沦不分，永远的毫无距离。
跳跃烛光中，宫芳苓窝坐在白羽的双腿之中，二人互相拥拦着。
“殿下这么晚还在这里，会不会不妥？”
“我只对外道，是与北国大王子相谈甚欢，通夜不眠。”白羽一本正经地说。
宫芳苓轻笑两声，又抬起头在他嘴角亲了亲：“殿下何时与大王子关系甚密了？”
白羽勾唇：“今日，我欠下他一个极大的恩情。”不论他有何布置，终究是北国之人将宫芳苓救下。救命之恩大过天。
北国大王子因为救下了天启的官家小姐，所以十七皇子非常欣赏大王子的重情重义，与之促膝交谈，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这事儿，大王子并不知道罢了。
提起今日之事，白羽问道：“你今日可曾注意过那刺客的面容？”
宫芳苓十分自然地摇头：“并没有，他不仅蒙着面纱，还总是将我挡在身前。我肩膀受伤，行动不便，所以无法细瞧他的脸面。”
白羽点头，本来也就没有期望能从宫芳苓的口中问出有力的线索。
“殿下，那刺客还没有抓到吗？”
“没有，逃出营地后，便消失了踪影。不过，我……”似乎是察觉涉及到公事，白羽停口，转而道，“当时你怎么会出现在场中？”
这是之前没有意识到的。等后来大家都平静下来后，难保不奇怪怎么宫芳苓会出现在刺客的身旁，以至于被正好挟持。
白羽有派人询问在场的其他人，得知宫芳苓是从武将众臣的席坐中冲出去的，毕竟还是有一些人听到了元真樱的惊呼声。而那时，刺客尚未出现。
虽然知道这是一个棘手的疏忽，但宫芳苓一直没有时间去思考如何解释这个问题。现在忽然被白羽问起，宫芳苓抓住白羽的衣袖：“我……”
她想，可以将被人绑上山的事情告诉白羽。借着这个事情，能够解释成她当时心神慌乱，以为场中被兵卫抓到的一众少年就是绑匪。可是，她又觉得将此事告之给白羽，比较不妥。
自然不是担心白羽会不会嫌弃她，而是担心白羽会彻查此事。
一旦彻查，总感觉会暴露出更多的异常。比如：她一个人，从哪里来的胆子敢独自被绑匪绑走，却不呼救。
只要过守卫士兵的询问时，她惊呼一声，就可以立刻被救的。
这个问题，郭恒曾经问过。她以自己被吓到为由。这个理由，郭恒能信，白羽会信吗？白羽可是明知她当初在天丘山，是如何逼得山匪调转矛头的！
难道要说她是想看看绑她的人，会把她怎么样？可她如果当时都能那般镇定，也压根不会出现冲入礼典之场的失态举动吧？
有的时候，谎话能脱口而出，而有的时候，就会瞻前顾后。
几番来回思索后，宫芳苓的回答便成为支吾声：“我……我不知道……我当时，向殿下走过去，是、是因为……”
“嗯？”
“因为……”
白羽压低了眸子，将视线放在宫芳苓惶惶不安的脸上：“是因为什么？”
“因为，”宫芳苓咽了下口水，“因为……”
她的嘴巴上好像涂抹了浆糊，黏得她张不开嘴。
而没想到，下一息，不用宫芳苓自己再搜肠刮肚地编造谎言了，因为白羽替她说了：“因为你认识那群刺客，对不对？”
宫芳苓的瞳孔猛地缩如针尖：“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