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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第一次痛恨法律
路观棠对着沈君山礼貌的点点头，转身要走，结果还没走远，就听到小区保安对着沈君山说，“沈律师啊！那个小伙子你认识啊！真是不好意思啊！今儿个早上他来我还不让他进呢！哎，这也不怪我，你说这凌晨三四点的，我当然不能开门儿了！他也不说是来找您的……”
剩下的话路观棠已经听不下去了，平生第一次，路少爷体会到了落荒而逃的滋味！
直到确定沈家父女已经进了小区，而且再也看不见他，路观棠才把手机掏出去，言语都是戾气，“给我在香榭小区买一套房子！”
对面的人都愣了，这口气，是买房呢？
沈听橙跟在沈君山后面跟去，一颗小脑袋低成一颗鹌鹑，太尴尬了啊我去，和男同学拥抱被爸爸抓住什么的。
沈君山撇过眼睛看了沈听橙一眼，出声如落地惊石，“这就是你那位路，顺其自然的同学？”
沈听橙脑袋里轰的一声，恼羞成怒：“爸爸！”
沈君山轻笑一声，“看来，你的心情确实好了一些。”
昨天，沈君山其实想好好跟沈听橙聊一聊。
他怕女儿真的受了什么伤害，却在警局羞于启齿。
可昨天太晚了，他想让沈听橙先自己冷静一下，结果今天一早，她就不见人了。
父女两一起进门，陈缈已经做好饭了，出了这种事，她强硬的跟医院请了假，准备好好陪陪女儿。
沈君山在饭桌上开了口，“有些事情，我们得一家人聊聊。”
沈听橙其实一直跟沈君山比较亲近，有很多事情，都会直接跟沈君山说，他们会瞒着陈缈，倒也不是别的什么，就是怕引起她一些不必要的担心，毕竟陈缈本身就是一个容易多想的人。
可这次的事情不是小事，她是沈家的女主人，沈听橙的妈妈。
昨天从警局回来之后，沈君山和陈缈几乎都是一晚上没睡，陈缈想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关键是连沈君山自己都不知道。
“我今天去了一趟警局，刘队长把一些证据都拿给我看了。”
有人打了招呼，刘勇一个老刑警，对付这种孩子的事情，加了个班，基本也就七七八八了，“听橙，你要告他们故意伤人吗？”
沈君山恨不得抓他们所有人去判刑，但他毕竟不是普通人。
他经手了太多的案子，他最擅长打经济案，但是也接过民事诉讼和故意伤害之类的，有的时候，最可怕的不是犯罪嫌疑人，而是，他们的报复。
那群孩子还很年轻，而且都是未成年，就算是关进去，没几年也会被放出来，可放出来之后呢？
他们会来报复沈听橙吗？
沈听橙咀嚼的动作缓下来，她很平静的问：“告得了吗？”
沈君山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不相信法律？”
沈听橙抬头，知道沈君山误会了，“爸爸，我不是不相信法律，只是说一个事实。”
“您既然有看过那些证据，您就应该知道，柳蕊，是可以找人顶罪的。”
最有力的证据，就是柳蕊手机里的那段视频。
在姜成扯沈听橙衣服的时候，柳蕊在旁边拍的那段视频。
可拍到的是姜成而已，柳蕊对沈听橙做的那些事，没有证据。
那些人，也不会说真话。
一个晚上，足够柳敬搞清楚所有的事了，他们都未满十八，那些没有真正参与的人，最多就是赔偿，然后让家长带回去管教。
如果他们说出些什么，柳敬不会放过他们。
不说，只是赔点钱。
说了，往后的麻烦无穷无尽。
你会怎么选？
都是一群半大的孩子，柳敬只要随便吓唬一下就行了。
沈君山的手机响了，是警局打过来的，沈君山挂断电话，脸色异常的凝重，“警局那边，让我再过去一趟。”
陈缈忙问，“又怎么了？”
沈君山看向沈听橙，一瞬间有无尽的无奈包裹了他，“刘队长说，那个叫姜成的，认罪了。”
沈听橙看起来并不惊讶，当她被路观棠救出来的时候，她恨柳蕊恨到想让她去死，也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报复她，让她付出代价。
可是晚上回来之后把所有的事情都过了一遍，发现，她没有证据。
那个弄晕她的人，沈听橙不知道是谁，可是那个力道，绝不是柳蕊自己。
后来，泼水的是柳蕊，剪头发的也是柳蕊，可是没人能证明。
沈听橙有想到张瑶，后来也放弃了。
给路观棠发了那个求救短信，已经是张瑶能做的极限了。
如果现在她逼张瑶给她做人证，张瑶不会答应。
沈听橙是可以威胁她，可是之后呢？
柳敬会放过她吗？
事情已经这样了，没到底让张瑶也经历一遍她经历过的事情。
沈听橙放下筷子，抬手把帽子摘了下来，像男孩子一样短的头发露出来，陈缈一瞬间眼眶就红了，但她忍着没吭声。
“爸爸，我虽然不太懂法律，但也知道，中国的法律，讲究疑罪从无，更何况，他们是未成年，他们即便是杀了人，也没有死刑，何况我这种轻伤？”
“爸爸，尽您最大的努力吧！结果如何，我都会坦然接受。”
沈君山站在阳台抽烟，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案子现在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警方那边也不能一直扣着那群人，更何况现在姜成还认了罪。
沈君山看到了那个叫柳蕊的女孩儿，她的脸上，没有半分愧疚。
想到沈听橙晚饭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沈君山居然觉得鼻头一酸。
女儿的懂事不仅没有给他些许安慰，反而让他更加痛恨自己的无能。
陈缈端了一杯热茶过来，温声道：“少抽一些吧！”
沈君山看到她过来，低下头把烟掐了，陈缈把手里的外套披在沈君山的背后，“怎么了？”
沈君山看向远方，这里是帝都排的上名号的小区，即便是深夜，也是灯火通明的，就像他一直想要成就的那个社会。
良久，沈君山的声音传过来，他的声音不像往常的沉稳，夜凉如水，居然有些苍凉，“我第一次，如此痛恨国家的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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