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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身世迷雾
红妆连绵从王默的府内直到南阳城外，已是不知有多少里，马车从街头一直到街尾，井然有序，车上的女子皆都戴着面纱，若是有常常去那春楼内的人，便会认识这些女子。
好家伙啊，一手挽着花篮，一手朝街道上丢着桃花，已是将到冬日，有些刺人的寒风卷着花香，让人闻着格外心中舒爽。
好几年了，就算是王默成亲的那一日，都不成有这么大的牌面，四处都可见绑着的红丝带，路边汉阳军也是站在街道最前沿，以防这涌动人群发生什么意外。
可即便这样，络绎不绝的百姓，各个皆都渗透探脑去观望这难得一见的婚礼，就光是前番四处派发红包，当真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真的很难让人相信，这竟是王默的学生成亲，毕竟前面两个，似乎都没有这个最小的学生来的隆重，所以南阳城内百姓也多有笑谈，王默护犊子，也喜爱最小的犊子。
不管怎么说吧，南阳城内这也算是一件热闹事了，大家都想看看，到底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竟然能让这位南阳军师如此大动干戈。
沿途一路吹吹打打，不知是何处来的大花轿，汉阳军齐齐拱手参礼，便是这般的朝王默府方向而去。
而此刻的王默坐在那大厅之中，任由外面欢笑吵闹，而叶三娘和曹节做与少年的左右手，这略显空荡的大厅，或多或少都显得清冷一些。
“夫君。”曹节在一旁看着王默此刻神情肃穆的模样，轻声提醒道：“既然今天是黄叙成亲，你能不能笑一笑啊？”
“我查过这个女人，底子不怎么干净。”叶三娘一只手撑着下巴，秀指在脸颊上轻轻点着，淡淡的道：“黄叙那孩子不错，这个女人配不上。”
“夫君是不是要在考虑一下？”曹节微微的凝眉，低声道：“虽然现在的南阳还不知道，可一旦江东那边的人开始传消息过来，黄毕竟是汉阳军的统帅，到时候面子往哪里放。”
这两年曹节也开始渐渐的接手部分幽水雅阁的事情，除了一些情报之外，更多的是插手财政的事情，王默也在慢慢将锦衣夜行的财政移交给她……
再加上叶三娘这个好玩好动的人，府内两个孩子都是交给曹节来照顾，所以说啊，现在的曹节可是比王默这个军师还要繁忙。
王默叹了声重气，他心中已是乱了好几天，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沉声道：“陈叔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有没有消息？”
叶三娘看了一眼王默满脸疲惫的模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轻声道：“自从他不声不响的逃脱锦衣夜行的监视下，又甩开了幽水雅阁的追捕，就彻底不见踪影了，不过起码应该是还活着。”
锦衣夜行一百多人，且不说是贴身保护陈叔，单就说四处驻扎，再加上皆都有术法傍身，竟然这么多年不曾发觉陈叔有任何的不对劲，甚至到了现在，连人失踪了都不知道，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份情报传过来。
好啊，这就是王默创立的机密情报部门，好一支队伍，好一支王默死后的最后一道防线。
若非叶三娘提早就布局，而这支幽水雅阁本就经过墨家的专业训练，所以相比于锦衣夜行，她们更加专业，行动做事也最为迅速，这次更是绕开了锦衣夜行的监控，在不知不觉之间，能够收集到陈叔的情报。
在王默的记忆之中，陈叔是从小被娘亲从街上捡回来的仆人，一直照顾着王默长大，直到多年前他受伤在床上躺了六年，这段时间一直照顾着萌萌，直到王默再次醒来。
可以这么说，就单纯的按照记忆和陈叔一直对他和萌萌的照顾，任是如何也不可能将他列为调查的对象，若非是叶三娘调查清楚后亲口说出来，不管是谁来他面前说这番话，王默都不可能去相信。
如今细细想来，似乎这位被王默忘却名字的‘陈叔’，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老头，竟然在王默的脑海之中，除却醒来以后的记忆，就没有任何的东西了。
就像是脑袋里面被人塞入了几个关键词，然而这些词却勾不起丝毫记忆，按照叶三娘的拿回来的情报，陈叔根本不是被王默的娘亲捡回来的，更不是从小将他照顾到大的，而是王默那一年受重伤时，他随着一起回来的。
也就是说，陈叔压根不认识王默的娘亲，起码按照现在的情报来说，陈叔是有意接近王默，至于目的是什么，是好是坏，至今没有什么消息能够去证明。
若是放在几年前，王默百分百的相信陈叔不会对他做什么坏事，是没有理由的愿意去相信；只是现在，王默已经很难再去相信，即便只是有可能……有可能出卖的他的人。
幽水雅阁这边刚刚查清楚，叶三娘这边可以确认消息无误的时候，陈叔却是不生不息的离开了锦衣夜行的保护，并且还逃脱了幽水雅阁的监视。
能做到这般，一个普普通通的小老头，怎么可能做得到？
除非他也是术士，势力划分之中，应当不是墨家之人，毕竟连墨家巨子都是在王默出仕开始，方才注意到他，所以陈叔不可能是墨家的人。
可若不是墨家的人，趁他一睡六年的时间，这般的接近他，目的又是什么呢？
难不成这天下除去墨家之外，还存在其他之外的势力？
王默站起身来，在厅中缓缓的走了几步，扭过头对对着叶三娘使了个眼色。
“清歌，布阵。”叶三娘点了点头，口中低声道。
大厅内瞬间弥漫各色烟雾，像是将王默三人笼罩在一个混沌的空间之中，白发少年抿了抿嘴唇，叹了声重气，道：“怎么样，还查出什么消息吗？”
“嗯，自从你睡了六年醒来以后，我就开始追查你说的记忆被人改动的事情。”叶三娘眼中染上了几抹凝重，轻声道：“但是不管怎么查，起码以许昌墨家的资料之中，都不曾见过有你出过许昌的档案。”
“这个我倒是不惊讶，毕竟你师傅是华佗，避开墨家的方法，肯定是有的，但是这样墨家就没有任何资料可以追查你的事情。”
“本来呢，我也放弃了，直至那次黑山军叛乱，你突然要追查王岐和自己的身世，所以我又重新整理，不过一直没有什么进展，此事说来，还要多谢曹节妹妹。”
叶三娘撇过头对着曹节笑了笑，后者皱了眉头，平柔道：“其实爹爹也查过夫君的身世，但是很奇怪，就像是刚刚找到了突破口，以为就能看到水源，可是看下去却是一片火海，没办法继续追查。”
“后来我开始接手幽水雅阁的一些琐事，姐姐曾问过这个事情，我突然想起来一直没有人注意到的……陈叔。”
“然后呢？”王默微微的凝眉，语气里透漏了一丝烦躁。
叶三娘站起身来，凝重的问道：“其实王默，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查另外一个人？”
“谁？”王默眼中掠过一抹疑惑，查自己的身世，除了王逅这个缺口，还能有谁。
“你娘亲……”叶三娘叹了声重气，一字一句，重重的道：“姜寄烟。”
“什么意思？”王默的脸一下绷紧，诧声问道。
“还记得你在那位姜老的五行之中，曾说过什么嘛？”叶三娘反问道。
王默微微垂下眼眸，刹那间，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颤颤的道：“姜家血脉，奇门五行。”
叶三娘点了点头，低声道：“我查过了，中原内基本没有姓姜的人，除却番外的人，我翻阅了你记载在高塔内的机密，只剩下一种可能……”
“虚境的姜家。”王默眸子一亮，口中道。
叶三娘没有在说，而是轻轻的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我这段时间派遣大部分的幽水雅阁到境外探查，中原番外二十六家姓姜之人，从来没有一个唤名叫姜寄烟。”
“所以基本能够肯定，你娘亲……”
噗通！
王默掩着嘴，瞪大双眼，满脸惊骇，一副惊吓过度的反应，脚下慌乱的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下事情都说通了，王默明明是境外的人，为何能与青丘白狐相知，还是从小认识，并且秦明染口口声声喊着他兄长……
说他是虚境外的人，有人能信？
放屁！
如果说王默的娘亲曾经是姜家的人，那王默在叙境内生活过一段时间，并不算是什么让人诧异的事情。
再说王岐就是王逅的话，那么这个故事都通顺了。
“王默、夫君，没事吧？”叶三娘和曹节跑到了王默身旁，担忧的问道。
“没事，没事……”王默咽了咽口水，突然勾起一抹笑意，喃喃道：“江东是连墨家都进不去的地方，锦衣夜行依靠百货钱行能够混进去，得到一些情报，这已是顶天了。”
“剩下的事情，我来做！”
王默曾经听墨家巨子说过，周家在虚境之内有一支机密队伍，自己怎么早没有想到去让周吕帮忙查一下。
妈的！
正好这次去江东，既然按照现在的情报来看，王岐就是王逅，而自己的娘亲曾经去过江东，二人一起消失，必定周家知晓。
二人宁愿隐姓埋名，不可能只是为了做一个普通人，这背后一定还有事情，连墨家都插手在查，事情不简单。
颤颤巍巍的站起身，王默此刻的表情有些复杂，悲伤之中夹杂着一丝怒火，还夹杂着一丝兴奋，眉头微微一挑，道：“曹节，我让你传信给子恒的信件，如何了？”
“已经收到兄长的回信，他应下了。”曹节眉头微微一挑，迟疑的道：“但是兄长要将夏侯暖许配给谁啊？”
“兄长说了，做大不做小，做妻不做妾。”
“呵呵。”王默笑了两声，挺起胸膛，眼角最后两颗泪水划过了脸庞，洒然道：“让你兄长准备，后年江东一战后，将夏侯暖送到南阳来吧！”
“黄叙这个妻位，总不能悬着不占吧？”
“妻位？”叶三娘疑惑的看着王默，不解的道：“那个女人不是以妻子身份嫁给黄叙吗？”
“嫁？哈哈哈。”王默放声大笑，朝着烟雾外走去，洒然道：“三娘啊，你觉得今天这大婚，还成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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