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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我以长生断长生
小雨绵绵不见消停，那愈发厚重的乌云，似天放预兆，欲来一场倾盘大雨。
而少年白发飞扬，右脚重重朝前踏出一步，明明已是八品的修为，却是强行压在了七品初期，一手朝着上空挥出，随之袖中的碎星剑柄穿破这空气，剑身在眨眼之间凝聚而成，音爆之声如同一根根银针刺入耳膜之中。
碎星在这场中围绕，而剑鸣之声在这场中回荡了起来，眼中微微一眯，王默挺起了胸膛，强横的气息随意挥霍，任是谁看都不像七品初期，可这灵力挥发出来，明明就是七品不假。
“一个王默，寒门之子，出仕两年。”少年仰头大笑了几声，一手负后，一手摊开，挑衅的意味扫过了在场的众人，狂妄道：“却压着天下世族子弟抬不起来。”
“哈哈哈，好，老子这辈子不枉此行了。”
嚣张的笑声，傲慢的话语，在所有人的耳中近乎于比那音爆之声更加刺耳，然而王默确是风轻云淡的接过了飞来的碎星，扬起一挥，在空气之中划过一剑，不屑道：“如何？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在没有半句废话，秀眉一扬，话落已是挑衅味儿十足地迎上了鲁家几人的眸子。
“王默。”
众人脸色逐渐阴沉下来，对王默如此挑衅的话语，眉尖微微一挑，正欲要提起灵力，却是忽听自后头传来了清冷的声音。
“谢家不屑做哪些与豺狗捕猎之事，我谢棋韫也绝做不做乘人之危的小人之举，至于周家之事，不管你今日是胜是负，是生是死，周家入第二场小比的事，我做主名额留下了。。”
“什么？”
人群之中一句诧声如崛起的山脉，让得在场所有人的心脏都是在刹那间停止跳动，无不是想看一样，似是在讨要打枊，以印证自己刚刚听错了。
高台山的所有人，脸上的表情更是精彩，震惊的眺望着谢棋韫，这个谢家一向高傲的嫡长子竟会说出这般的话来，看来传言不许，王默当真是谢家的人。
只是这次王默入虚境是以周家家臣的身份，难不成说……
昔日里姜谢两家的仇恨，解开了？
那宽大的袖袍与这风中张扬，嘴角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王默翻转手腕，横臂且横剑，拱手道：“多谢大公子，竟然让我看清了一件事。”
谢棋韫眼中饶有趣味，口中‘哦’了一声，这个谢家年轻一辈唯一的肚子，可谓之是境内的天之骄子，实打实的修为九品，即便在姜家之中也是不妨多然，给他足够的时间，或许老一辈无法做到的事情，他在上一层楼也未可知啊！
修剑的人，自然似将剑看的比命更重要，剑为骨，这境内近乎于已经没有人能让他拔剑，自是有资格受他尊重的人也是寥寥。
周吕以他周家老祖请剑意式，唤来数千把长剑来助，虽说比不上记载之中那般恐怖，但作为被赶出境外的家族，此人资质自是难得。
而王默，这个不过七品初期，但是硬是将一柄剑耍出了花，更是硬生生的扛住了青柠这个八品天师。
要知道，小时候谢棋韫资质还未展现出来的时候，青柠就一直在他身旁照料，只练一术《青莲剑谱》，日益精进。
甚至即便到了现在，若是谢棋韫将修为压制到八品，想要以剑法胜过青柠，但真要付出一些代价不可。
所以王默这个境外的寒门，纵然传闻不少，但也大多都是沙场征伐，可一个从未来过境内的人，能做到这般，以他的年纪，恐怕资质还在谢棋韫之上。
“境内相传谢公子为人阴险，可如今看来……”
听着王默落下一般，谢棋韫淡淡笑着，轻声问道：“如何？”
“你是真小人。”王默自双臂之中微微抬起头，眼中狡黠，道。
五个字直接闯入这片已经寂静的小比场中，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是屏住了呼吸，面色稍显的苍白难看，似乎是将心中的震撼随之吐出一般。
而鲁家一行人则是眼中微微眯着，想要强征镇定蛇蛇，眉头却有着几分难以掩饰的颤抖，似是看着王默，实际上却更像是看着……
张博阳啊！
在王默身旁的张博阳倒吸了一口人气，极为的小心翼翼，不易让人察觉。
不敢想象，谢棋韫竟然直接通过了周家的小比，而王默没有丝毫的感恩，直接讥讽他是小人……
找死，当真找死。
谢棋韫这么高傲的人都施恩，而这个寒门竖子竟然如此的不知感恩？
众人心中缓过了神来，都想看着谢棋韫如何发飙。
然而事情似乎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谢棋韫捻着笑容，袖袍在风中摆动，干脆的应道：“是又如何，场中之人也就你敢说，他们……”
谢棋韫冷笑了几声，轻蔑的丢下两个字：“也配。”
场内哗然一片，任是谁也不可能想到。
好家伙，这二人那里像对手，分明就像相知相熟的故友，王默的话中之意，众人也是反应过来了，明嘲暗捧。
而坐在高台上的周吕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王默说话真是一向不留德，说谢棋韫是真小人，那其余人不就成了伪君子吗？
明讽暗捧，在场之人众人明白话中之意，可胆大包天的又有几人？
敢反驳这番话的，无疑是在打谢棋韫的脸。
王默舔了舔嘴唇，收回眼眸看向了鲁家一行人，轻声道：“听闻你们鲁家擅摆阵法，王默不才，也对阵法有几分熟悉，从刚刚开始，就感觉到各位体内的灵力互相衔接，应该好了吧！”
鲁家的带头人眉头微微一挑，口中忽的吐出一口重气，略微凝重道：“王公子，请吧！”
两只袖子一甩，长剑扬起直至这二百余人，风轻云淡道：“王默，礼过。”
一番话落天地变，王默眼中微微一凝，周遭突然开始凝聚烟雾，而那些依稀还可以见到的雨点……似乎停止悬挂在了半空。
王默舔了舔嘴唇，眉头微微一皱，喃喃道：“好大的局。”
耳边传来了惊涛骇浪的击礁声，王默朝脚下望去，却是心中猛然一颤，原本的土地竟是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广阔波涛的海面。
王默悬空站与其上，周遭那稀薄的烟雾却像是在眼中蒙了一张纸，扭头看去周小木在自己的不远处，依旧是盘腿坐在那里，这才松了口气。
指尖在空气之中滑动，殷红的线条缓缓汇聚，不过一息之间，一道符文成形，王默体内灵力翻滚，而随后一翻，符箓朝着周小木飞去，赋予表面。
“元君六甲符？”
一旁传来的平淡的声音，而在雾气之中，张博阳朝着王默走来，捻着笑容，轻声道：“听闻此符早已失传，不曾想王公子竟然会这般熟练。”
张博阳走到了王默面前，而牛头看了一眼周小木，笑了一声，道：“六甲符乃取天罡之力，赋予表面不灭之身。”
“公子确实反其道而行，听闻这位周姑娘修为平平，资质甚差，王公子可知道此符一出，你死她死，反之亦然。”
王默薄唇边不由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
元君六甲符确实已经失传，王默画出的是乃后世龙虎山自创而出，虽然与记载之中的元君六甲符有点相同，但实际上刻意模仿前任所创的符箓，却是变得有些不伦不类。
单就说此刻，如同张博阳所说的那般，只要王默死了，周小木也会死，若是反过来也是一样。
性命相连，一死同死，在别人的阵法之中，而且还是王默不熟知的阵法，这种方法却是最为的稳妥。
“张兄对符箓知晓的如此清楚吗？”王默眉头微微一挑，面对这片不见编辑的大海，淡淡道：“我还以为你们张家专修《八臂天人》，对这种文绉绉的符箓最为厌烦。”
话中似有话，张博阳笑了两声，却是有些难听的尴尬，道：“不过是家父有符箓的哀嚎，耳濡目染也知晓一些。”
元君六甲符之繁琐，若非王默有三元仙箓加持，别说是成符了，在这个地方别说是找到压符之物，就算是找一张黄纸、朱砂，恐怕都是难于等天。
而对于此符虽为后世所仿，但王默当时记住其中复杂的走线，也是发废了一点时间。
然而这个张博阳却是一眼能够认出来，耳濡目染？
开什么玩笑，要是真有这种记忆，修习符文之术岂不是要逆天了？
王默轻轻一笑，似有不屑，也似是无所谓，淡淡然道：“张兄与家中为敌，站在我这里可有想过，你在某种意义来说，已经被剔除在这小比之中了？”
“无所谓了。”张博阳抿了抿嘴唇，沉默了一会儿，道：“境内的事情本就不是我张家能参合的，当年老祖一动幻八臂，说到底还是后人不争气。”
“这一代不行，那就下一代，反正总有一代能够出人头地。”
“呵呵，话说的很是洒脱。”王默平淡的话语像是句句都带刺，却又让人挑不出不对来，手中的碎星微微一抖，而剑身如尘土一般的掉落在这大海之中，随即将剑柄收入到了袖子之中。
双手插袖，望着这海水激昂澎湃，却是没有一滴水溅到自己身上，喃喃道：“张兄见多识广，应该认识此阵吧！”
“识得一些。”张博阳环视周围，眼中突然凝重无比，倒不是像不识得此阵……
“神仙棋。”
“哦！”王默心中不可遏制地一颤，叹了声重气，沉重道：“传闻之中，有个樵夫上山砍柴，无意间敲到两个老人在下棋，于是在那边好奇的看了一会儿，结果下山时，人间已百年。”
“是这个神仙棋吗？”
张博阳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王默薄唇轻勾看了一眼张博阳，随即又是扭回头目视这不见人影的海面，冷哼了一声，道：“调动天地规则的能力，倒是有几分像我们的八卦……”
张博阳瞳孔一颤，咽了咽口水，强装笑容，颤声道：“王……王公子说的是什么？”
“堂堂墨家巨子，司马八达中的司马懿，怎会将我王默当傻子一样？”
“呵呵。”沉默了一会儿，张博阳那张脸突然露出了狰狞的桀桀笑声，脸上忽的开始脱落一层层的肉皮，阴阳怪气的问道：“王军师是何时发现我的？”
“虽然你很刻意在隐藏自己的灵力，将自己的修为压到了极底，但是……”王默望着前方，舔了舔嘴唇，望着那突然平静的海面，道：“从你接近我开始，你那股让人讨厌的说话语气，让老子不爽很久了。”
渐渐裸露出司马懿的模样，只见其双手负后，抿着笑容，又是问道：“那为何王军师要忍到现在呢？”
“境内的各大家族都自持甚高，不论修为如何，对我这个寒门出身的人，有着与生俱来高我一等的姿态。”王默转过身子，看着司马懿叹了口气，轻声道：“你司马懿不是更甚吗？以你的姿态，只要不撕破脸皮，那是绝对不屑真的用两百余人来围剿胜我。”
“再加上今日谢棋韫模棱两可的话语，你也害怕我有谢家的背景，若是真的撕破脸，也害怕被谢家的人围攻，到时候我没有杀成，反倒搭进了你们这次墨家带来的人，对吧？”
“呵呵。”司马懿笑了笑，四目相对，这个少年很不简单，能够这般揣测人心，能够这般大胆的揣测，郭嘉输给他不冤啊！
“所以，王军师到底是不是谢家的人？”
少年白发飞扬，双袖飘摇，宛若是神仙一般，没有回答司马懿的问题，而是洒然道：“外面在一天时间内传谢家赠我妖丹，想来就是你在布局吧？”
“以谢棋韫那种高傲的性格，绝对不会与我王默为伍，以我的性格也不会对谢家主动投诚，所以你在试，因为如果是假的，便会有一方主动出来解释。”
那日王默从庙屋回到酒馆，便是听秦明染对他告知过此事，外面在短短一天时间，传的是沸沸扬扬，说谢家为了招揽周家，主动与王默示好，以一颗妖丹为赠。
一颗妖丹啊，这让外面都反了天，然而本就是传言，谢家与王默都没有主动出来解释，所以也就导致，云里雾里，大家都是将信将疑。
“王军师，你真是聪明的让人害怕。”司马懿眉头微微一挑，被王默猜出了计划，却没有半分的诧异，淡淡道：“如今入我阵中，王军师认为如何？”
王默叹了声重气，又是望向了脚下，随着步伐轻轻的抖动，脚下不断泛起涟漪，淡淡道：“神仙棋，又叫长生阵。”
少年白发扬起，偏过头看着司马懿，笑道：“你是第一步棋吧？”
“不错。”司马懿点了点头。
“如果我举棋不下，那么时间要么被凝固，要么会像水一般的流逝干净。”王默深深的吸了口气，忽的展开双臂，飘荡的道：“你自看到我为周姑娘画了元君六甲符，知道时机来了对吧？”
“性命相连，正正好与阵内的规则相衬，不管耗死了哪个人，最重都会导致两个人一起死。”
“王军师。”司马懿突的拂袖拱手，弯腰道：“不管你是不是谢家的人，今日在阵内杀了你，恐怕谢家也不敢说什么。”
“好啊！”王默伸出两只手，抖了抖袖子，洒然的踏出一步，周遭大海再度翻腾，轻声道：“既然你墨家已经下了一步，那就轮到我了……”
一脚出竟然定出了东西两盘格局，司马懿眼中微微一眯，困惑不解的望着王默，迟疑问道：“你怎知此处为边角处？”
“郭嘉性格狂放，擅以天元定天下，而你为了阴毒藏得住气，可边角之处又表示不了你的野心，必然藏子与边角下处，遏我发展。”
王默缓缓的转过身，却突兀的看到就在自己刚刚站的地方，竟然又有一个自己站在那里，虚虚实实，如幻象一般。
“呵呵。”司马懿瞧着王默瞳孔颤抖的模样，先是压抑的笑了两声，随即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仰头放声大笑。
“王默，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既知道神仙棋乃长生阵，怎么就不知道落子必损性命？”
“一损……十年？”王默微微捏着拳头，口中道。
“错。”司马懿微微昂起下巴，轻声道：“一损，二十年！”
说罢，司马懿的唇角便诡异地扬起，轻声道：“我此刻手中有二百余人的性命可浪费，敢问王军师，你又有多少寿命能与我对弈？”
扬手挥到身后，直指周小木，桀桀笑道：“刚刚你若是站着不动，一个时辰损耗不过一年的寿命，那周姑娘因为你这一步，同损二十年，哈哈哈哈！”
“堂堂南阳卧龙，棋差一招啊！”
此话落下，忽的一道身形如流星般的坠落在海面上，就在离周小木不远的地方，双眼无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王军师，如今如何？”司马懿戏虐的问道：“本来你们二人未入局中，我的棋吃不了你，但是因为元君六甲符的缘故，你入局，等同于她入局。”
“只要三步棋，我就能将周姑娘杀了，敢问王军师有多少二十年，够与我对弈呢？”
“呵呵呵……哈哈哈！”王默放声大笑，道：“今日，王默就以长生断长生。”
司马懿脸上的笑容猛然骤住，只见王默已经完全没有压抑的将灵力放出，八品中期……
八品中期，竟是八品中期，那颗妖丹到底是多少年的修为，竟然能让王默入八品中期？
可又能如何？
在长生阵内，不管你的修为有多高，即便是九品巅峰入内，那也无法敢与阵法的运转，这是连布阵的人都无法改变的。
更何况这次压阵的人也不乏有八品天师，王默又能如何？
长生断长生。
司马懿微微眯着眼看向了王默，是在好奇这少年是要如何破阵，长生断长生，好打的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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